& e* Z3 Z$ |, W" u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c; J5 S& A1 u6 S6 I. F5 K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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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f; S/ D/ I1 i
s: r! F+ x1 ]/ Q7 V/ g6 x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P) F& n8 Y7 ]% p/ ]5 y
2 J% Y2 i, V* {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 G$ y; b% f* s) u( i2 f. B# m% `* c% O2 ~8 V
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7 b5 d1 i/ e0 j9 L7 ~- a2 C& c. X l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6 A% \ g' H8 S5 D& g! t5 Z2 q'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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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 X, C) l6 p# q+ `/ {8 ~' @# K% N' q& l; [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7 T5 X9 l& f6 e: D9 q/ C4 D3 `4 y
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X3 g& J" \5 k0 f1 Y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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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 2 Q5 L# k: f. e$ w1 u: b ) }7 e, U% i( C; `7 H) h 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8 `+ p" o, [/ [4 @" k1 e3 ]
( R) i7 ~& i9 ^: r1 X8 `" `! a2 b 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L0 \4 V" k7 F&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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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0 L3 S2 g4 [1 A! v& c2 l , b) |7 y! }* [6 U& k/ Y2 | 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g y& o6 r1 `' O$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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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 M7 e5 [0 y! N4 j% {4 s' B + n' \/ f9 R, ]' W) q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 % y3 m9 G9 R: ] ( k" @# }0 ^( r5 E! T! C 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 3 h) q; K8 ]& M- {5 E1 B . L3 y6 [1 Y& N0 u. M 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1 W5 @% \8 w; Z7 L( @6 }0 g( ?2 r' d. q* `3 C5 y
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4 _: ?" U0 H' p# `+ t1 n
8 A( G1 Q( ?' V0 w# n 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 ]- {! U' l4 T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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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 [2 I9 w2 R; V. [ 8 ~# u! w' I9 b+ `" l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6 ]9 F$ V) G/ T/ j.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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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9 k& C- u) s/ f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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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 I9 y& O( r4 z. q# N" h; D - W+ G1 x) L) x' }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e2 i9 T' o( g: `: T6 h& I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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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1 n9 t: d' Q9 m4 \4 q% X3 c7 ?. O# n1 z+ x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6 a. G2 Z, f9 E0 @6 S1 d
7 z. N# n* n: k0 b: b9 v “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6 @ ]2 z( p f( l% @
, _& _9 K# ^; B) s$ G6 v, ^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_& C+ ? ]/ d1 V8 i H! `
: z6 h. O8 e/ I 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V8 S! P" D# s6 p1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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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T; _4 b6 x2 X" D
( ], c( I) T& F* B" N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S+ B' g) }- b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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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 h) g" B8 Q2 X0 X9 r. {/ Y 0 q% \3 _) s1 B+ f 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 % a+ B! P( m$ |/ _6 k' K' P * z- c3 e/ s9 I& L “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 J/ M3 ]2 t; y#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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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M0 C. T$ I* U0 |; @9 ^5 G
3 J0 [; u/ q8 F2 _5 L2 u 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S) @# t! n# }$ B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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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3 F- C. g" Q) e$ r. O2 k 4 {- |! e; T7 N$ N “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7 n, Y( [2 D, w& B" c9 ^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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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 7 d g5 {& y' s3 Z% y" \# E- m( C- F2 G0 ?6 D) I
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 u/ ?2 S! {8 N' g,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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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但是!# u) V+ |' E& Q1 ?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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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 H& ~' x7 z% F* k3 |2 t' I" {7 C8 i1 G: ~, ^6 q4 K
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 D5 F* k0 W u4 q! W: e7 @0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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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 ! A$ @ d6 u# z 8 Z! c7 W" Q/ A- x. l2 f2 h* _2 b 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我的慌张。姨母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和你姨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还可以赚到多少钱吗?阿新,既然我把你带到了香港,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有很远大的前途,你可以做出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你命中注定要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要做一个上等人。可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她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许是大陆偷渡客;也许是……” l/ M- D' U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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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 , g# ^/ ^! `' j 0 N* }+ |: K) k" U% j) R 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 B& `- y# ]5 m%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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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 M$ s) z( f2 ]4 J7 k0 j'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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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 & Q, i; h" U' I6 n* ]2 T( i( j' t! @4 A' x7 A. b
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7 F& ]" ?+ }; x ) `; @& s/ `& w; i 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u; l w( z0 z. g.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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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号。”0 a0 Y5 k: u" ^6 E
) C5 `. C5 ]) R3 k. H 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 h' E. ?9 L! v% g E9 c
# n6 k- E8 k* `- J# ]2 y 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5 j. n0 ~: [. w" v# g0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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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 f g% [3 T3 v; w! r. i
8 j' w! y. {5 Q$ ]+ B 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 ` h2 k' S9 @
6 |7 U' D |1 d' f; ^0 @ `0 n6 P 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7 I* x1 X& I* G p: f+ T/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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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刚下车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声霹雳,我想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一刻。于是我说:“DNT。”7 A% m8 ~; n3 ^" s% w% H* c
( g9 i3 K! ?1 [$ } G “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 + K1 U+ C2 s Z! O/ Z: m3 S* }! W$ _3 O
“DarkNightThunder(暗夜雷霆)。”我回答。 / i: {3 K2 h% c l) ?0 T! ^- K 7 [& Q7 N; a. ~1 r 黑暗收养协议很快就签好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姨母为了这件事和我生了几天的气,但很快她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因为快到了开学的时间。这个时候,她又像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那样对我恋恋不舍,她连续推掉好几个晚上的应酬,在家里陪着我,我感觉整个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 W t" \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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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只是去五公里以外的学校念书,尽管我每一周都会回到这里来看望他们。 8 L/ J5 C, r+ J) f" Z" _ 0 ?8 |% _8 ?- d 无论姨母如何不舍,开学的日子还是到了。姨父亲自把我送去学校,而姨母没有,她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9 b) c3 I3 k; N% y! [- b
/ p) U. f2 E4 A" |0 n 路上,姨父问我除了英文外,还从那本《超级系统》里学到了一些什么。 . R; d' U% Z' q! A u ( t- Q8 ?$ o8 M8 R {, g# d! J “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教人玩牌的书……”我结结巴巴的解释,“不过,我学会了怎样玩奥马哈。”- K4 x/ R; ~& x4 a7 x"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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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笑着对我说没关系。然后他拿出一副扑克牌。去掉两张王牌,认真的洗了几次,给我和他自己各发了四张牌——奥马哈扑克游戏的规则和德州扑克类似,唯一的不同就是每人发四张牌,牌手必须拿其中的两张配下面公共牌的三张,这让大牌的出现更为容易。 + g3 v( X4 i' S& k$ v0 r+ K& O# Q# \3 N, \# n
“我下注一千。”看过自己的牌后,姨父微笑着对我说。 0 A4 c) l6 X( H q3 B5 c( I 7 V6 V0 b! |( N7 h/ p9 F" R5 r 我的底牌是红心KJ和一对黑色的8。按照《超级系统》里的理论,这是明显的边缘牌,介于跟注和弃牌之间。但这里只有两个人,而且一千块钱对现在的我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姨父和姨母每个月给我十万港币的生活费),于是我略做思考就决定跟注。 1 G4 Z" P+ v% k% B% v$ L 8 D/ I6 R9 K* L& w. L “我说的不是港币,是美元。”姨父并没有急于发公共牌,而是凝视着我的眼睛说。6 X; }! ~+ T4 q9 M/ s
0 w% c$ ~1 C/ C: ] “那就是……”7 _- U, ]1 m, M. x6 F
/ N6 R' l( O% W* E “七千港币左右。”他快速的回答。* p! m9 M# P# y! f+ x+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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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犹豫了。如果我跟注,可以想见当公共牌发下来之后,我面对的将是更为猛烈的下注,如果我拿到些什么东西,我有可能将十万块全部搭进去。这个数字对姨父根本不值一提,但我绝对承受不起。我想弃牌,但又有些不甘心。( v. D9 m5 b) e.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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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自己的心理斗争是很残酷的,一个声音告诉我跟注,而另一个声音告诉我弃牌。但不管怎么说,我扔掉了手里的牌。" a: `% k$ X( 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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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自己:“算了,我可以等下一把牌。”2 A0 y! j# O#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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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摇了摇头,他亮出自己的底牌,四种花色的Q942,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牌;我的牌比他好上一百倍。 ( P: D) R% ?( j( d) N u8 U/ i) V0 s% c
我以为他会接着给我们发底牌,开始下一局,但他没有。而是销掉一张牌,发下三张公共牌——红心7,红心6和黑桃3。 4 Y6 @' E/ v/ t% Y7 ]# F y/ B2 O7 t- A' b# g& ^
“我们假设你刚才跟注我一千美元,然后在这个时候我再下注一千,你怎么办?”- q/ a2 J0 n: C, y* ?5 s q#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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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跟注。” 2 ~9 J( i7 z6 n9 I0 ^0 P6 ^ `4 m5 s3 C* t6 D
“很好,你是对的,你可以在余下的两张牌里击中同花,一张8可以让你拿到三条;甚至现在你的对8依然比我的杂牌大……”他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3。0 W, W9 T+ l: _9 A' u1 X! h! w. B3 W* J
$ P6 x0 j$ ^7 F6 t “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d: ~+ n; g7 G7 J8 {! T) P' S, Z' n
“跟注。”7 Q% y( h1 q3 @1 u
2 e) B' n% q' {; l1 V- q “那如果你不知道我手里是什么牌,而我全下呢?”6 {( Q d4 [7 @; [3 C% o(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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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这把牌我有很多机会,但这些机会并不值得我拿所有的筹码孤注一掷。我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我会弃牌,把之前的两千美元拱手让人。2 K7 [5 v# `1 G4 B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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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发下河牌——红心10。整张牌红通通的,有些耀眼。/ z l6 ~) ?+ ]" i% d V#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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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 r! s+ w% g. u' L8 D* j, h5 v 2 l2 ?/ B" L. x1 X+ x “跟注。”我的底气已经有些不足了,因为我知道姨父接下来的问题。7 d# L8 Y0 ~. t8 u# R. j S1 l9 d
+ }) N9 K. x! g7 o! h 是的,他问了:“那如果我全下呢?”5 J- }% t* l, u0 k7 D
- q) k# R! u {3 `# Z7 a G “你会不会惧怕我手里有两张3或者红心A和另一张红心?”他问我,“你会不会因为害怕输掉一切而扔掉手里的大牌?”1 v1 ~; n# k0 Y$ X' }! \%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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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空调的冷气似乎突然加大了,我感觉自己身处寒冬。- p! V2 ]7 h;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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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把所有的牌都收好,装进牌盒里:“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你还没有学会……《超级系统》是一本教人怎样玩好牌的书,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 X) }. u. r4 G9 w" F% `* Y2 `) k, s% X! K& \% y3 Y5 C
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他给我报完名后离开学校,也是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上) 5 D# e' N/ j; @7 f4 C 3 q) m+ T5 R2 N/ R' R% h 作者:阿梅“一万、两万、两万五……三万九千六。”杜芳湖终于点清了她的所有家当,她拍了拍手,“还差一万多点,不过我银行卡里还有些。好了,阿新,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我们去取钱,然后去还给阿刀。”3 g& Z% _. w. d6 B" J&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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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取钱,实际上我们不过只是从房间走到一楼的大堂而已。葡京DC可以刷卡换筹码,而在这个世界里,筹码和现金是等值的。 ]% u, S/ l& }8 v!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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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这笔钱的话,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当我和杜芳湖拿着筹码和现钞走进阿刀的“办公室”时,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对我们倒还是很客气。 1 ~$ t5 h, _; X" c3 x, ^ / n2 B A7 }7 V" ~ “我听说刚才邓生被一把运气牌打倒了?”叠码仔清点钞票的时候,那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彬彬有礼的请我们坐下,还让小弟给我们冲了两杯浓茶。 ) ]7 I. r% k% c0 \- ^, C: y/ [$ F- ^
我没有作声。我也知道阿刀问这句话,并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事实上,整个葡京DC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很清楚,甚至比当事人更加清楚,尤其是这里面牵涉到属于他的钱时。 ( c, N! ]5 v, } ] $ \! E) X% h9 N! Y2 [0 d5 ? “其实邓生根本不用那么着急的,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阿刀比很多上层社会更绅士的给我和杜芳湖各递上一支烟,自己也拿起一支叼在嘴里,三个叠码仔走过来给我们点上。4 v8 h% S5 [) D! A
3 U& _" x& K8 C+ y 但我却摇了摇头:“谢谢刀哥,不过……不用了。” 6 a* f v2 A3 I4 L8 r( ~" J & K/ x! Y3 C2 J7 c0 D- z, x 阿刀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能够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借钱还不让别人知道,每个人身边数来数去也都只有少数几个而已。但他还是问了我一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 Y9 T4 E& e7 j0 d9 Q4 F1 h- R: D1 C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杜芳湖离开了那里。" @( T. r* G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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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走进房间,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A8 |! r/ K3 G* I s9 Q
7 q |% @4 o8 `" X “我并不是一个有钱人,我的银行卡已经爆了。而我们两个,连坐船回香港的钱都没有。”杜芳湖苦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也没有存款,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破产了。” 8 @$ H+ T# \3 O( k% [7 X% n! O# [1 |2 h) S# F3 Z1 O* q% S" |4 a* Y. _
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很快,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是九万,明天早上还要还给阿刀十三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赢够十万,才能保证下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k. `* B$ w8 s) u; I#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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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换了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满怀心事,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也一样,因为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转去的声音。 7 @: s( A) l# u9 k: N% ^; f$ @- E6 S- h% G
“你不应该帮我的。” ) X: Q- ? Z! h' [+ i* _1 s4 {; A / e3 V: N q0 T; N$ U! c- S" E “你应该玩得更凶。” 2 F" y( j" t' h) G6 G( ^. R # d: U! ~ F4 v: z1 b, S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 ( a7 `; J' r# l6 k, A% g* q" ]2 Y) m3 c$ }, i5 b. x, V
“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说会话吧。”杜芳湖对我说。" o2 ]7 k4 R. K) F' V,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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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先说。” 9 n# N+ K/ l9 G* d% ^4 i2 d9 w5 g7 ], A E& N2 |# _8 ^
“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 $ w/ T# u3 _1 x1 C5 t9 P3 U: K b4 P$ }! a1 r& G7 |
“还好。”我回答。+ T: Q7 f9 l* f&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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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 p' O" ~. q- e( }- Y: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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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4 L& P5 A) {( c2 H1 n) {0 N7 |-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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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 9 k' p+ x8 V6 I1 f" p8 P- Z) j2 ` }) C& F
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想赢笔小钱,那非常容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一直弃牌,弃到发牌员发给你一手真正的大牌为止,通常这种大牌指的是AA、KK、QQ和同花色的AK、AQ;然后你加一个重注,期待别人会跟进来,如果公共牌发得不是太离谱的话,大约十把这样的牌里你能赢八把,你有80%的机会扫走桌面上所有的筹码——但每一把你通常不会赢得很多。: O& A" q1 G$ `" k. J: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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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很容易接受:对于一个连续弃掉几十把牌,或者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参与到彩池里的人而言,他的每一个跟注和加注都能引起对手的加倍尊重。他们会相信你拿到了真正的大牌,然后毫不犹豫的弃掉自己那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牌——尽管那些牌他们原本想要跟注、甚至加注。 . X' V- e2 a0 n% }, _1 w ?) v/ {8 t
而赢钱的另一种方式,是用最凶狠的面孔出现在牌桌上,你可以不断逼迫你的对手弃掉他们的大牌,就像我人生中的第一把牌那样。你可以像我姨父一样,拿任何还算过得去的牌不停下注,一个又一个重注;然后加注,把彩池加到一个对手心理无法承受的高度上,让他们觉得为了再看到下一张牌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然后,你赢了。# T7 P: n/ }! A q3 v. o
( F' s# F) D0 E2 ]$ m. r 但这种玩法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据我所知,只有拉斯维加斯那些最顶尖的牌手才能用这种方法不断的赢钱——最危险的事情是当你凶狠的加注时,别人已经拿到了最好的牌。他们知道你会下重注和做一个更高的加注,于是他们只是静静的等待,然后静静的拿走你所有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下) 6 y7 m! o3 `! `' M3 W9 I- A! N, }3 x# |( w# a% w
作者:阿梅我的姨父曾经教导过我: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 v/ d+ j# h3 G, r* Z9 [
3 i8 n+ m) ~" z% p' } 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鲨鱼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 M9 P3 x0 v1 d" V! l8 A
3 w4 M! {: `+ q' W 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9 y. w/ n* ^! Q9 Q5 l7 b' L. ~: D % y8 y! [$ ~) h3 W/ p0 K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小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 9 |: |" m# ?" [. X7 B. g # C2 B( ]" p% F5 D& n4 h/ H 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0 |4 l! _5 O! ?" T* V$ Y$ O; |
4 ^4 ^; J. M! V. h# \8 l Z7 G2 t 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2 e0 T) r; w( C# y$ P' N8 {$ I! I
5 \4 q) g' h4 x$ D$ ]5 C 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8 O+ C, x5 W q3 Z6 M* w6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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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 : o* s. u( }7 k% e6 B2 u" `% p8 _) E; W1 L2 Z: p* _8 _
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 8 x# C' Q- i4 \& i0 u/ M* |* M# u+ t/ t* c( B3 l
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 ) M2 {/ c# b+ }4 e" F% U7 A5 }+ i 5 e5 M Y4 g1 O; c 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 F0 z4 U- K1 _/ W& C
) B0 Z9 U U, \2 k" N8 g 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1 Z: n# |; o7 {) I/ C9 K! b7 ^3 V5 [
* L0 Z* V/ ~+ X, ^) b0 [& c% a+ O 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小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 2 n9 \* e; L) d! y2 A6 \* f 3 ~5 {* t9 {5 u0 b9 V/ R" o5 { 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 4 s- `! }3 C& l 9 _( q% _% l. g! ?# N6 ^; S 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 2 ~( Z& o U8 C. v, O( {9 {0 x! ~# e, F9 G" v7 N" C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 E+ ?7 T- B, ~9 N; d! s: y A$ T( }2 U6 X' g" A- A 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 _" {/ o" A3 ~* k. L' w2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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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1 ]# ^1 v9 E H/ Y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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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 q6 H# w) b3 G! m! M! I . Y) f4 v5 h8 l8 r! j+ h5 I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0 I; \/ w5 u- e
+ L5 c- J% o+ z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W# J! I$ f; c( |$ g4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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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g# X: b( E; b5 d1 m
& x# G, A5 k6 R! n- N' C2 Y 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6 ~( {' h3 M: k% U& A9 Y" C,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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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1 ]. a9 |+ Q+ D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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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Y! O, {/ d0 z E& b5 ]$ p
+ N& Z! X7 B) F# n4 e% A* e; p “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 6 L, T7 U9 N e0 X 7 T& R; I4 T2 y$ N# T5 @% b } “当然也会。”3 ^2 F2 u" [8 c- v)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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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 ; T% S0 {" t1 w$ E7 K* B- v( ^ y* w( N6 |8 u4 L9 `
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 c" r E, y$ t: t& s
' g8 C; B$ b% `# G% Y4 p “哦……” 2 C) g* q5 Z3 E" Z. K/ q3 h7 j; B" ^* ^7 Q4 M }' s$ R. k
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 9 e1 y( b4 Q5 r* X2 X ' S* G: J _; g$ q$ L C% T “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说,“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只要还六万。” N6 o* M6 T9 Q' X- P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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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4 y% c* k0 J. F# i9 V4 j7 B% Q. i
/ h& Y5 n e9 G" s4 D# s “应该……还好吧。”我没有办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姨母在姨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也再也没有走出那套别墅一步。她整天整天的呆在姨父的书房,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确信她不会选择活下去。 6 a+ g! C! H; E8 V % m, i) h+ E) i8 k: W “他们有你这么一个侄子真是幸运。”杜芳湖说。5 m# {% p3 C0 s* Q0 t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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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把我带到香港来的,而且他们一直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我叹了口气,“我只不过做了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J8 O) B0 Z' K% |; C h# p
3 w3 H/ `5 [% Z7 @) \ “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杜芳湖沉吟着,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很辛苦吗?你完全不必这样的,香港有破产保护法。”/ I; q, ^$ S1 z
K# O5 A6 p5 G' y “是的,很多人都这样建议过我,可是那样的话,我姨母就必须搬出那套别墅。以她的精神状态,我不敢想象离开了那个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冒险。而且,我想让姨母住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回忆,和一切。”顿了顿,我继续说下去,“和钱比起来,姨母对我更重要。” 6 |5 r$ B9 N1 U( ^* q0 x; n4 f9 i7 A
“那她知道你玩牌的事情吗?” % H, _: V; s5 s) Y$ V3 `- L" P. l# [) M; m8 C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的舍友龙光坤……”9 k8 h( C+ o) g! Q1 U
+ y# D. w$ `7 j) \& n) D 我突然停了下来,杜芳湖看着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试探的问:“就是他拿了你的身份证……”9 u2 W5 s5 l- J6 F2 i1 M. m
& I! F7 V/ l" ]0 G, |2 x4 U D “是的。”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上) 6 D& _% ]" Y7 z. H: R2 e/ ?, }) F; e. k' w% k- u
作者:阿梅第一纪念中学的宿舍,是两人共用一间的,这和其他任何贵族中学都不同,据说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学生们的团队精神——送走姨父,在帮忙扛着行李的校工指引下,我第一次来到那间三年内都属于我,和另一位男生的宿舍。, Y( }& o8 y- ~$ o0 ?& `5 q1 O
1 R9 c0 A3 E$ p! j 推开门的第一眼,我看到一个长发男子。他穿着花格衬衫,下身很随意的套着一条蓝球短裤。当他从沙发上起身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的嘴唇上方有一些绒毛,嘴唇下方也是,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而我最缺乏的,就是气质。9 @6 y& y2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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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了我两眼,然后向我走过来:“嗨,中午好,我想你就是我这三年的舍友邓克新吧?”. w: J3 n& l5 L$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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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有些拘谨的回答。 ( @. K& d! ]8 x- e) o& O1 e: F2 ~; ?9 B1 j9 a; b6 z- s# Z/ E. s
他对我伸出手:“我叫龙光坤,很高兴认识你。希望这三年里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 _0 A" u8 t8 D( |, _3 l( s ' x6 e5 Q$ I9 e0 [ 我也伸出手去,和他做了个标准的年轻人之间的握手,然后我很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是。”: o3 C9 n- G/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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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热情的和校工一道,帮我收拾整理床铺,给我指明卫生间的方向。等到这些都忙完的时候,校工离开了,龙光坤又坐回那张真皮沙发。沙发对面的壁橱里,摆放着一台三十二寸等离子液晶电视。电视开着,左上方是我这两个月已经非常熟悉的Espn体育台台标,但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 ]1 F* q/ }; u2 I ( r. i$ b x9 Y7 h “电视机坏了吗?”我一边问他,一边把带来的书堆放在我的那张书桌上。 3 N5 }# v4 ?* E, ~5 c# m+ j1 x; v, N- u& J" R0 y g
“没有。”他对我友好的微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里有时不太灵光,知道你今天会来,怕听不见敲门的声音,所以故意把声音关掉的。”; L- m6 D2 N6 \% c U3 B5 i
$ A$ r D: P, \% x6 D; L; ]" G 我有些歉意的说:“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S4 y: b9 d0 Z0 h$ X+ x*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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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要这样说。说真的,你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想一想吧,我们还有三年时间要呆在一块,太客气的话就是自己找罪受了,哈哈。”0 ^+ e% z: W1 g9 W
" D# J' I: h) E" X! k y 我很高兴能遇上这么一位室友,看起来他似乎很好相处,于是我回答他:“好的。” * K1 v) d: k: C / m/ [7 [$ J5 i) J+ q. w 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调大了电视的音量。* t7 [$ S. a( ]! Q ~9 M
. v0 U% ?- r3 {2 }1 r 通过了这两个月的刻苦学习,我已经能够听懂那些英文解说:“您正在收看的,是Espn体育频道直播的2010年度Wsop决赛桌的比赛。在刚刚的那把牌里,道尔-布朗森在翻牌前以AQ全押对抗古斯-汉森的口袋对子K,虽然翻牌圈给布朗森发出了两张Q,看上去似乎幸运女神站在他这一方。但可惜的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极其不幸的在河牌看到了另一张K……道尔-布朗森第五名出局,赢得赌金三百八十四万美元!现在,全场牌手和观众都起立鼓掌,欢送这位最受人尊敬的赌王!好了,接下来是十分钟的场间休息时间,我们将对布朗森和第六名出局的陈大卫做一个专访……广告之后,我们再见。” * e4 T8 n$ a }& S6 B* Z( s/ ]# j8 y a3 |- ?- F( |. i* L" f3 g
当解说员说出“再见”两个字的时候,龙光坤摁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键。屏幕在一瞬间变成黑色,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解说声也消失了。这声音消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坐在书桌前的我能够清楚听到窗外小鸟的鸣叫,以及从网球场上传来的阵阵击球声。 4 R0 m! q8 w3 c' Y4 e: G% }0 D: v. b4 n2 k1 ]7 X$ o% J- W
龙光坤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朝我走了过来,他随意的把手搭在我的肩头,就好像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多年的好友一样:“阿新,你玩牌吗?”9 b8 _2 h4 Q+ V& G3 n, I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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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从来不玩。”5 l0 g4 _, |3 X4 b0 z2 m;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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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Wsop吗?”2 S: S) x2 z: A q C5 E: x
# ?) W# f/ @3 L# ~! f “知道一些。”6 C% Y* F; `5 L: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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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撒谎,从一个月前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就开始转播Wsop的比赛,而且我也从节目预告里知道这场决赛的开始时间——十个小时前、香港时间凌晨两点。 - p- {9 b% U' c* Q, B% P% j0 e0 b# v4 W7 h: N( b) Z
龙光坤似乎很有表演欲,得到我的回答后,他开始不满的大声抱怨:“既然你知道Wsop,那么你一定会同意我的观点。这是Wsop的决赛桌,世界扑克游戏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这种转播实在太他妈烂了。Fuck!他们老是说决赛桌有几千万观众,但他们就是不知道这几千万观众要的是什么!我们要看的是牌手们的斗智斗勇。可是!每次还没有开牌,转播比赛的那些鸟人,就把他们的底牌都亮在了屏幕上。这就像看一场足球,还没有开始你就知道了比分,你还愿意熬上他妈的一个通宵去看这样的比赛吗?” 0 Q9 w m' I9 O/ ]9 }/ |% n# @0 w. V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对Espn体育台的这种做法也有些不满,虽然我并不喜欢玩牌:“没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亮底牌的频道呢?” . m: q4 u! R; A2 ~% l0 I- @6 [# g 6 h! C8 J- R L4 b' p “我很少看电视,平常我一般都在电脑前……你知道有这样的频道?”9 d- \; ]! z# i3 x8 o, ] o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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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可以试试BBC体育台。”, Z4 k) \9 C, L# D# J-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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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马上又打开了电视,香港能够接收到许多电视台,他很有耐心的一个个换下去,终于,我们看到了BBC体育台的台标。屏幕上,余下的四位选手正在分别就座。 1 U% E" e: P, M( E3 J, Z) x' l& v# E
场间休息结束,比赛继续进行。龙光坤坐回沙发,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再像刚才一样保持沉默,而是不停的大呼小叫,声音比电视里的现场解说还大。在牌手下注、跟注、加注的时候。龙光坤不断的猜测他们手里的牌,大多数时候他会猜错,但偶尔也会有几把猜中,这个时候他就如同中了大奖一般兴奋。 - q+ L$ S6 R' ] T8 n# E8 s3 d7 Y9 ?9 h: y0 K: i# D
“嗨,阿新,这真是太漂亮了,我说詹妮弗手里会是中等对子,果然翻出来一对J!他的打法太明显,完全把底牌给暴露了,这样的水平怎么也能进Wsop的决赛桌?就算我是他的对手,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弃牌的……哎,我说,放着这么精彩的比赛不看,你想去哪?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 Z; I: j, ` b! W, x- ~1 p( L, h+ [+ @ ( M6 P+ D" H- W “没有,哪儿的话,你一点也不吵……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喝杯水而已。” - y7 f' j: w6 z* { & H8 l% g6 V3 ~/ u" t- L “哦,床边的冰箱里有饮料和冰水,你自己拿;喝完记得给学生事务科打个电话让他们补齐就行……嗨,来看这把牌!” $ Q7 W! O% l8 Y0 S0 ?' E7 w1 l. {+ I0 Q( O# g
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1 I9 n, n- P# ]4 _) f" G4 }. ~2 ]1 K7 k( C
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3 [, G* R6 C: _+ Y2 e ?! e8 K! S! P" P
* [( c) G1 t5 ?' Z “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 ?9 m# O A: Q0 j.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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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7 F; B3 X+ X: d1 t- a" ~%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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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 }% Y4 m, V- E: T, ~3 W1 Q
+ p, c% k, b* y “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9 c) k! g- M J; v8 V
8 t3 [. e7 S* Q' A9 m! M “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q# j% g5 B/ [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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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 w7 R& ^% ?1 k' l, q
5 u- T# h0 A1 @" N+ l' R3 j$ z* A 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 D3 a8 T( [2 x& U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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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汉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龙光坤马上就叫了起来:“他有草花A!”3 v, z {, |; o% Y" g: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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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时间我摇了摇头:“不,他是同花顺!” / F* @7 L) a! V# U% C $ b1 B; X' r! j3 q8 d! u' f 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 n+ B' D& q6 I$ ?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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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 u; |" b x( p* \$ m
% b& S2 }; z1 g$ n 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 d0 E' a ^7 _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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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 " s' @7 V- T3 j) B. e& I) m, h; W' L$ G/ J Z4 V
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 / |: z0 ^, m$ }( V* X1 |1 w7 M0 l5 u2 s' O
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 # h& }2 R# s, a1 F# E" d# |! |) v; h) [3 B3 v/ F' o6 X
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 ! ?# B6 {: t% ? J' o' C1 e" X9 Y {7 h7 a/ r1 W/ o7 B2 K% g& f
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9 ]( s) d' v7 U+ B4 J& W0 y) g3 K' [ 5 D" R: y; D1 ~0 b; W1 F4 S3 @2 n 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 5 r8 O2 t. `7 \5 K+ R, N) Z- v& a3 g ( e, t* k4 B! d “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 1 L- S2 m' ^6 n0 L% a1 V+ o n* P, K {
可是龙光坤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6HC会出什么?” 9 y( S0 T8 ]3 g: {) i 6 i4 V. F' y% \5 V “我真是猜的,你听我说,发转牌的时候,汉森的表情确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推筹码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们都能猜到蜜雪儿的牌,肯定那时他也知道蜜雪儿有一张大草花,已经比他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我猜他有两张小草花。可是后来发出河牌后,汉森毫不犹豫就跟了蜜雪儿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他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蜜雪儿的全下……如果不是他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4 y! ~' s' x! f+ k; k8 B 3 ]6 L+ X' P. M2 o; d, W) p- O 然后我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他是汉森,又不是傻跟!”# u- v2 d% S: B. y9 Z0 X)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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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一直在香港生活的龙光坤并不知道傻跟是谁,但我错了,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摇了摇头:“阿新,你他妈的不玩扑克,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2 d0 e7 o+ }2 x
. h0 G; B7 u' I! ]" F- c “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h, x+ e! U2 B1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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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7 a1 r$ d( b+ n4 i
0 t. c' k. [ b% {/ M5 }& V “你舍得放下电视和我去吃饭?” _) L' X) }0 v: A0 W ! E2 g# c/ U5 Z* h$ } “嗨,你不会告诉我以前你一直都是在公立学校念的书吧?”4 E) V6 t9 t0 |$ L
! u$ U2 c: r5 t “不,以前我是在内地读的书。”0 K. w2 i# K) U
/ v$ [- R) i9 i3 B: i “哦,那可以理解。不过我想你需要适应这种生活,或者我可以帮你适应。看到墙上挂的电话了吗?学生事务科的电话号码就贴在电话下面,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无论任何要求……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支付一些小小的手续费,不过我想你一定不会在乎的。嗯,顺便帮我叫一份意大利通心粉,谢谢,这一顿我请。” 8 T& V9 ~2 u5 }: ` : s; o+ M( S% T9 T! l9 s9 } 我没有和他多作客气。然而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场上又出了把**碰撞的牌。; ?: H I% Y3 o" p4 V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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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看看……翻牌是K,3,7,都不同花色。汉森让牌,哈灵顿也让牌,詹妮弗-哈曼下注六十万。汉森弃牌……哈灵顿看着詹妮弗的眼睛,詹妮弗也毫不退让的回望着他。让我们猜猜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有没有K?或者他们都有K,但谁的边牌更大?嗨,发生了什么事?是的,哈灵顿的手没有伸向牌而是伸向了筹码堆,他选择了加注,哈灵顿加注到一百五十万!现在轮到詹妮弗思考了,她皱起了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对她而言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是的,好,詹妮弗决定跟注!现在发下转牌,转牌是……黑桃J!” & n5 {" Y6 m2 u* f' e+ K# s& k4 u' _. E: j
“这张黑桃J和前面三张牌的花色都不同,这就彻底失去了同花的可能,哈灵顿让牌,詹妮弗一直低着头,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当她重新抬头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詹妮弗全下!哦,上帝,哈灵顿也是毫不犹豫的跟注!”0 J4 H s& m# e4 J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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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妮弗是AK!”龙光坤叫了起来,“哈灵顿是KJ!” # Q F+ q* M4 H+ p' X1 G/ e) H/ e 7 p& o# J. u2 E1 O6 J3 I 刚刚挂断电话的我坐回沙发,并没有说话。我不同意龙光坤的意见,很明显的,这张J帮助了詹妮弗而不是哈灵顿,詹妮弗可能是KJ,而哈灵顿应该是KK、77或者……33;只有这样的牌他才会有恃无恐的跟注全下。 % T9 T8 Q2 ?6 B( R/ f I: @, N- _ o% N$ r “詹妮弗的表情非常不安,她其实应该感到非常不妙。她翻开了牌,K和J,詹妮弗两对!哈灵顿也快速的翻出了底牌,他的手里是一对3,现在哈灵顿是三条3!” " V. y! q: @& G( N4 _! r / g! G8 h! D: }/ D2 K y. ?8 t “詹妮弗需要一张K或者J,否则哈灵顿就能把他淘汰出局。现在是河牌……黑桃Q!哈灵顿赢得这一局!詹妮弗-哈曼第三名出局,赢得赌金九百四十万美元!”( r8 u# g" j7 k: ]: J% W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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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冠军之门已经向两位选手敞开,现在哈灵顿有两千三百二十万筹码,古斯-汉森则是三千一百八十万。他们究竟谁能夺得最后的冠军,独得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依照惯例,在荷枪实弹的保护下,在全场的掌声里,大赛的组织者凯森先生很吃力的抱着一个大的纸箱走了进来,纸箱里是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纸钞……伙计们,还记得去年吗?当凯森先生抱着两千一百万美元的纸钞进场的时候,我们的嘉宾林克博士就说他今年肯定会换成拿支票入场,因为他猜测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凯森先生没法承受这纸钞的重量,可是他错了,凯森先生还是决定采用了这种传统的方式……在荷官和警卫的帮助下,他把钱倒在了桌面上。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一小扎是一万,一大扎是十万……二百七十五大扎的钱堆在桌上,像是一座小山……”! {- `. f& J' s
( L! w ^4 _) J 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 L, @) F6 s z6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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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 ! N i" D3 w0 F$ T( K6 A: I. H $ K* d$ j. X9 V/ `& i- K; s “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8 {8 n L, u: A! J# ~6 Q/ ^
$ j3 s$ D6 B5 M! b+ u& o) L “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 4 F. n+ _" i2 Q( l: U* l) s. s E& w6 f: [$ W
“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 $ V) i3 D5 _$ J( ?2 t/ Z6 s& j$ W C' }2 C9 e& j! u! |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 : K+ t4 \0 M+ F1 W* F- y7 N3 d. `: F0 v9 j9 F B* L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1 f2 l7 c: N) ]& G# N
# `- A6 t& {* s, k. ^ “当然。你的意思是……”& w6 x% J% 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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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H) i% G1 N4 z$ j7 j
5 q1 K" ?& T. l8 V: s4 L2 \' x0 |% o8 t& u 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 ( |: B6 o2 v1 w2 h, Q7 } . j$ T7 r! c0 X i# y “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O4 L: |2 k- s4 {5 @! H8 J) r0 Z
6 l: t# A) ], x$ {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 s u: ]6 ] O& A
! M6 y8 O- l. z: \: x 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3 G; U; Q" k! s
) n5 E! K/ B+ y/ c' X9 s& Q8 a 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 - D6 ]1 S7 t& Z" |! F: L5 {/ H5 t- @) }& A5 P
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 o& p, i7 z$ f5 P3 M I5 n
0 ?+ p, H' B% l* v' q v3 ~6 x5 } 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g" m! m"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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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 9 z8 b, E" M) M6 V" l" ^8 Z 8 @) i+ N+ F& P" I& Z6 O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 a* B: I7 H0 L1 w
2 d$ ^. r$ R8 d% n “这是勇者的游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他一边洗牌,一边以老资格的身份教训我。/ [7 r. o" a#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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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把,我小盲注,龙光坤大盲注。8 `) Q! Y. }& ^8 v* H0 q7 z
( v* e, b1 j4 S' C7 ? 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 l: p1 x9 N3 m9 Y
$ A, @/ G! x3 o/ n' y! \2 { 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5 J- b5 Q4 L1 R6 C" P
; L! J$ v9 p! K' y 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 * L6 i2 ]# z6 a( B2 |: u Q3 l [; r4 {0 n$ F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人都打得很稳,牌也来得很均匀,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然而我也慢慢的发现了龙光坤的一些破绽。- P9 D$ m3 X6 @! A"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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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龙光坤是完全按照教战手册上所说的一切来做的。这一切在《超级系统》里也有讲述——. Z T9 z) y$ a* D* g#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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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着一副扑克脸,不让对方察清自己的虚实;全神贯注盯着对方的眼睛,通过对方的表情判断对方的底牌;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不让对方摸清自己下注的规律;用不间歇的说话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以及误导对方的判断……$ Z2 ?, X.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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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但是,归根结底,他毕竟不是Wsop决赛桌里的那些顶尖高手。+ I/ B. S7 R; l6 y5 w* b; U! h
0 Q( F1 G! C8 J6 b _+ m# H9 `- E 他在拿到真正的大牌时,总会加注到600-1200,尽管他的下注总是不断的在这个区间变幻,但其他的牌很少能够进入到这个区间;加注到1200-1800的,是7-J的对子,和一些看上去有一定实力的牌,例如K9之类;而通常他加到2000-4000的,是一些小的同花连续牌,像是红心78;除了第一把外的所有时候,当他全下时,是6以下的对子。而在他仅仅只是跟注时,他的手里,是一张花牌带着一张小牌,例如Q5这样的牌。 C8 n6 x& F2 B 8 w* ~( \! d- w6 p7 J6 J 在德州扑克这个领域,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我完全不懂得应该怎样通过观察对方的脸部表情来判断对方的底牌,但我想,我获得了另一种判断对手的方式。; }! C/ h5 O6 A5 I \! {/ Y9 r
8 X# e! ]$ _: o8 @1 B 我点了点自己的筹码堆,并且推出去其中的一小半:“我再加注到15000。”; b' f$ H7 e: \& p/ d5 F
. O$ D. A, t# ^0 Q4 G 龙光坤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重注后我的弃牌。对于这出乎意料的反击,龙光坤显得有些吃惊,他仔细的看着我的脸,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3 N/ |' l! V6 Z0 r' S#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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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他没有急着跟注或是弃牌,而是饶有兴味的问:“阿坤,你会拿着对A……却不在开始位置加注么?”) a/ g! q( r1 U. V0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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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在这样说话以扰乱我的思维,这一次,我巧妙的把皮球踢了回去:“你猜,我会不会是对A呢?” ( {) _" ^) A, y- }) S: @; t5 m8 P- h% E, v
但我知道,龙光坤已经从我的眼神里判断出了一些什么,我并没有专门训练过控制自己的表情,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也不够我学会伪装。但更重要的是,龙光坤相信自己可以吓走面前的这只小菜鸟。0 ]7 ?3 @: Y& {" y* B" ? \! W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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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你不是对牌,而是两张大牌……这样的牌对抗我的小对子,只有45%的胜率。所以……我全下。”' f; c. E3 M# d'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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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跟着他,推出所有的筹码,然后笑着翻出我的同花KJ:“阿坤,我被你诈了很多次,但这次不会,你不是小对牌。我想你手里应该是同花色的89或者78。我的牌还是应该比你大的,所以,我跟。”2 b' M9 J2 B- \- z5 [1 R8 B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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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的牌,龙光坤深深吸了口气,也把牌翻了出来——黑桃9,黑桃8。/ W5 Q$ G! g; m
0 n5 M# A( d/ t3 F. | t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运气站在谁那一边吧。” ' }( ~2 w. Y* v3 Z: `$ ^8 c( ~1 c2 {- h
龙光坤左手拿着牌,像正规的荷官一样用右手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然后发出翻牌——红心3,黑桃2,黑桃5。4 i8 J7 H: ]' M; s' Q
$ w7 U8 }: h4 N- b) \2 Y" t8 k “再一张黑桃,我就能赢你。”他挑衅般的对我说。 % e+ A4 D4 M! R: B. ] " _/ u2 W4 `% T' V9 ^ 我马上反唇相讥:“没错,除去这四张黑桃,还有九张黑桃在牌堆里,另外还有三张9和三张8都是你要的,除去下面这七张牌,你的手里还有四十五张牌。也就是说,你只有15/45,也就是1/3的概率能赢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样一个概率吗?”3 f- D7 p' T6 p7 w/ V5 k4 g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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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的学生数学都他妈的这么好吗?”龙光坤摇着头抱怨,一边再次销掉一张牌,发出转牌——红心10。 - v, _' c/ r5 Z2 P- R4 L( r 6 }. I+ q5 D0 u l9 J$ R 这张牌让我凑成了对子,即使河牌出的是9或者8,也给龙光坤一个对子,他同样赢不了我,龙光坤极其郁闷的对着桌子猛的砸了一拳:“这什么破牌!” # g3 C& `1 ~) ~ ' Y, j. v2 o) r “现在,只剩下九张黑桃是你要的了,还有四十四张牌,你只有20%多一点的概率赢我……”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 - V3 R, R5 }4 b% c4 Q3 y" O( z9 ]: ~) w: Y9 k; `
“你算的确实没错。”龙光坤一边嘟哝着,一边销牌,发出河牌——草花Q! . Z6 M: H- F+ |; M, V9 l* H+ r & m4 } L2 }( r8 s0 l% @% F 说真的,看到那张黑色的牌时,我的心还是猛的悸动了一下。我以为那是张黑桃,但当我看清楚它只是张草花之后,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 H: U9 M. b- x, u( j! x, X: e6 Z0 v5 l% x- G2 `) @# F
“YES!”我右手握拳,狠狠的挥了下去,“我赢了!” I! R0 @! ?! k- O5 }/ T; M$ j0 b8 K$ ^/ Z
“是的,你赢了。”龙光坤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捆千元大钞,点了五十张给我,“说真的,这不太公平,我一个通宵没睡,已经神智不清了,而你……”1 a D+ ]( J- ^1 k }5 |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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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沉浸在兴奋中的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我只记得,当我强烈的要求他再来一局的时候,他却摇摇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1 C- `( B! }* I3 u8 R* u 9 l7 U9 R2 V6 g5 U0 g 或者……输给我这样一个菜鸟让他的心理极度不平衡吧……' w; g/ z7 ?/ l Q7 `5 i5 z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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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怎么说。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真钱玩牌,以赢取五万港币而结束。* X1 [$ Q5 }2 ]! h;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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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龙光坤的鼾声在房间里响起,我依然兴奋得不能自已——我走上阳台,并且轻轻的掩上那道玻璃门。因为我怕如果继续呆在房间里的话,自己会忍不住把龙光坤拉起来再玩一局。3 t! Y" b; T1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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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阳台上走过去、再走过来,酷热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可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我就这样一直在阳台走着,然后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我像在别墅里一样,翻开那本《超级系统》,开始朗读起来: + j/ r% G2 S9 R( R2 `9 e7 n- G, b: v* b$ j c8 `+ E" b
“控制你的情感。罗曼蒂克的问题会对一个牌手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当然,我见过很多很好的玩家,他们的烦恼永远都来自于他们的妻子、未婚妻、情人以及女友。情感纠纷会很大的影响到他们在每件事上的决策。在牌桌上,这理所当然的会让他们花费更多的钱去清醒!他们已经转移了兴趣,因为这爱情的热潮,他们的精力无法集中。他们会坐立不安的想到处走动。而牌桌也确实不欢迎这样的玩家。我很肯定如果我的妻子和孩子卷入了任何伤害,我将会同样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但是,我坚决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参加任何扑克比赛,即使是Wsop。这个问题我很难给任何人意见,可我相信如果类似的事情一旦发生,并且让人确实很烦恼,也确实影响了你的比赛能力,你应该考虑完全退出。至少一段时间的退出。直到恢复到你正常平衡的情绪中为止。” 4 ^5 D2 V# d, c2 g {0 {0 { p4 e2 D; V; G7 W5 r# u3 J
读完这一段话,我想我应该能够平静下来了,但却没有——Wsop决赛桌上的钱山,那张让我赢到五万港币的草花Q,桌子上那一堆正规DC的筹码,在脑海里交错闪过…… / L( e0 n0 B' z# A; g" v4 B2 O' X 6 N( }. v4 M" M0 }4 M Z- a0 ` 突然间,我看到了那个女孩。4 E/ }. g& b# |3 n; U6 P L
* `4 |& v; \2 F( s! e \ S 她正在一个女校工的指引下,走进对面的宿舍楼。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瘦削的双肩,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马尾……" F4 q$ T5 E2 O h+ H
: d9 L5 {: v, `$ r8 x7 a) M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我自嘲的笑了笑:“那么,照道尔-布道森的理念,我岂不是永远都不应该玩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上) 1 M8 L8 c# I, h. Z3 d& b * q1 K+ Z' w1 a+ H 作者:阿梅葡京DC的所有墙壁上,都没有窗户;免费房间自然不能例外。8 C% B6 @& I& d
/ {3 ]# c- J; e6 @* E/ Q 在这种环境里,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睡着的;但当杜芳湖叫醒我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时针指在五点的位置。 : v& e o k3 E9 F4 c* `# L, I& {9 Q. r A) M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全然不顾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我问杜芳湖:“我们现在就开始战斗吗?”4 w& `- {! ]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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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到桌边,桌上摆放着两份DC赠送的免费晚餐,“还有两个小时我们的战斗才开始;现在,是晚餐时间。”6 v4 N3 j& J6 T$ ]1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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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于是我摇摇头,对她说:“我吃不下。”2 s6 s }" ~" ]) q# q
+ f) L! [$ e: T) H& B3 ]4 I- ]7 D “吃不下也要吃。”她把我按在椅子上,接着从坤包里拿出一张面纸,把筷子擦干净,再递给我其中的一双,“另外,我还叫了两个按摩师,吃完饭后他们会给我们做一个全身按摩。”: z( \5 o: k' V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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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拿好筷子,却没有一点吃饭的意思。杜芳湖有些黯然的说:“阿新,我希望……我们能用最好的状态迎接这场战斗,听我的。” ( Q, `+ I% Z# z' I' F 8 A& n1 ?% d- J7 I/ j 她的声音很沙哑,沙哑到有些刺耳。但在这密闭的环境里,在这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的房间里,这种声音却显得格外温柔、和令人平静。- S2 u6 j7 ^$ j!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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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人无法拒绝。" q/ W) P' @) H' d7 @* T
. T8 j- K, q: s 我想我已经听到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的,她根本不用对我说——也许,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战斗。 : K F5 ~3 Z4 d% l , O1 w$ B, e4 V2 Z( t) o4 m% ` 赢了,自然可以重头再来;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6 ]3 W2 y( q$ w4 z1 P
4 o" E# k+ P! V& H, o1 W5 D" e' P 在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样的话,自然都不用再说出来了,我无言的接受了她的安排。 W _5 A" g$ f$ Y- @+ w
! h& r* Z; [. Q- ^2 Z% X 我们默默的吃过了晚餐,默默的做完了按摩,默默的轮流洗澡、换好衣服…… 5 b- m0 V" e( y( ~6 ?% } : b8 q2 X; u" p& M; H3 c$ z- W' X% I 或许因为气氛太过严肃,在出门的那一瞬间,杜芳湖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阿新,你睡觉的样子真像个小孩。”0 I y" }9 s9 T; h!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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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光滑的感觉,我反问她:“难道我看上去很老吗?” * ~, w1 ^6 ^. C. }- h$ g0 A. x1 S% c4 q; t6 w7 o. Y
“当然不是,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有二十一岁。”/ N5 V' _/ u6 q
+ i3 L# \0 k: D7 s, I2 K& e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这一刻,我不想欺骗她,于是我选择了最诚实的答案:“是的,我才十八岁。” ' q+ `' P. m$ S/ S) \! B 4 y( N& f" T8 e8 t0 V 她停下脚步,惊疑的看着我:“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真的没有二十一岁?那你怎么能进来葡京的?” * q# t7 P: b2 E P) r * L6 s) G& H- `! s 在一刹那间,我又想起了那个酷热的午后,那个穿着花格衬衫、长头发的年轻人,斜躺在沙发上,教我怎样给学生事务科打电话要两份午餐……我摇了摇头,竭力把这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8 `1 T0 j/ E% M( U" t- ?) ]; s5 l 8 Z3 v; d1 a0 f2 m1 v# j4 h& e$ } 但我还是要回答杜芳湖的问题。+ b! s4 P6 q& I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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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其实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我的学校有个学生事务科……只要有钱,可以为学生做任何事情。”7 H8 F7 a! o. a6 B$ A
* c1 F3 C+ h0 w Q; t 杜芳湖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她转身向前走去:“我刚才忘记了你的姨父……对,你当然是要读贵族学校的……不过,你才十八岁,可你打牌的风格却像是八十岁。” |3 F. Z$ Z3 {& ~* E: y) w0 G7 R( A. i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进德州扑克游戏的大厅。可是,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 * P/ R) }" M! l; r3 O) F/ p8 J4 ]1 t4 z+ n6 D
“我们走错地方了吗?” - n8 j: o: {7 s! M9 f6 {! u1 `1 x1 t( e* L
在这里,所有的牌桌都空空如也,发牌员们孤独的站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只有一张牌桌有人……不,不应该叫做有人,而是挤满了人,葡京DC的德州扑克游戏大厅里,每张牌桌的上限是九个牌手,可是那张牌桌边,围观的人就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的十倍以上。 # y" o4 }$ g: w7 V, ]5 H - k: q1 g% B2 L- S2 w “嗨,阿辉,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杜芳湖拍了拍圈子最外边一位相熟鲨鱼的肩头,然后问出了我同样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6 o* }3 K* C/ h, G- z5 X) n / |6 B2 H, Y* A1 r! O4 [ 阿辉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类似狂热的表情,这种表情我从来没有在葡京DC里看见过,这是一种宗教式的狂热,只有在那些虔诚到了极至的宗教信徒——比如唐僧——那里才能看到。! D6 D. f. V! N4 q% }/ L; R9 t- h$ ^) L
% b e, w% A# A/ x) F* f: C 阿辉甚至没有和我打招呼,就把杜芳湖拉到了一边。他压低声音,似乎害怕影响到那些正在玩牌的牌手,从来都很沉着稳定的他,连声调都变得颤抖起来:“是陈大卫,陈大卫在里面玩牌!” 8 n4 U1 F9 S' F ' P+ Y7 C' ]7 z- ]! r% u% W “陈大卫!我的上帝!”杜芳湖惊叹了一声,她马上追问阿辉,“他不是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吗?怎么会来澳门?” M6 w# \+ L! c0 \) F/ O& I ]- C; S. }' _
“我也是听人说的……这次是他的徒弟,来葡京参加今年的Wsop卫星赛,就是周三的那场,他来澳门给徒弟加油。恰巧今天无聊了,就来玩几把牌……” 3 ]! o$ R% y$ @. W) L* f9 }1 z. H7 r: ~+ b% _8 v. l
“他的徒弟?”杜芳湖笑着摇了摇头,“阿辉,拜托你撒谎也要撒得像一点好不好?这里面随便叫个人问问,谁不知道陈大卫的徒弟金杰米,拿了06年的Wsop金手链?你当我三岁小孩?拿过冠军的人还用打卫星赛混入场卷?”2 Q3 V+ u7 {; W! w' ^' ]5 f
% U8 z) b9 Z g# B “好吧,是我没说清楚。听着,这次不是金,是他新收的另一个弟子……不过今天没有来。”阿辉的音调慢慢的低了下去,“看来卫星赛的两万报名费白交了,我肯定拼不过陈大卫的徒弟……”* a5 ? L* F( R7 G0 E9 m. ~/ U
4 b& o- @5 N( E% c 虽然一直在听阿辉说话,但我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牌桌那边。不光我,牌桌边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充满敬仰的目光看着那个坐在发牌员右手边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是的,那就是陈大卫。9 h! {2 d4 g- K' |*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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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并且还在继续着这个神话。他是第一个进入世界扑克名人堂的亚裔人士;他是七十年代后第一个蝉联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冠军的人(在他连拿两个冠军后的下一届,也不过只是被一把运气牌击倒,而屈居第二);他通过玩牌赚到了十亿美金;他是唯一一个能进入拉斯维加斯顶尖扑克好手圈子里的天策——那些盘踞在最高赌金牌桌上的鲨鱼们亲切的称呼他“东方快车”,因为他的赢钱速度非常之快。( U) j( z9 ?* O W/ y/ o. b* S' f3 D
$ j8 d: V5 t( z9 ^6 V ——而最关键的是,他是第一个让自己的弟子,也拿到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金手链的人。而这一点,就连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也没有做到! / D/ I! f3 M" N0 l$ f0 `% h( V- K u: q9 g( T9 v/ G" A5 O
没错,陈大卫绝不是轻易收徒的人,但只要成为他的弟子,就可以得到他的真传!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他在哪里出现,都会受到所有人欢迎的原因!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 ^' l! K' W1 a4 l, s* p5 ? / M) T* t0 P' o' r! m9 P8 F4 m' X$ M# ` 我看到牌桌上又有一个人的筹码被陈大卫吞光了。他并不打算再度买入,而是站了起来。+ t7 l6 u( e; K* I: G6 v$ s7 T
* f& b: O0 F& T+ T' d' K1 N2 K 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输钱后的沮丧,而是很幸福满足的样子。他走到陈大卫的身边,和陈大卫握手,并且拥抱了陈大卫——# Q& x, A# x1 V R5 ? _9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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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想的,绝对不是输掉的那些钱,而是回去后如何向朋友们吹嘘,自己曾经和世界上最顶尖的牌手交过手!" Q% q2 G, E* N% G \ k
" _8 R% E# h6 a 已经过去一分钟了,那个座位还是空着的。陈大卫应该已经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了,他面前的筹码高高的,摞成一座小山,而他的手边还有十来个透明长条状的筹码——那是十万港币的筹码,通常在VIP贵宾房外很难看到。 , G0 q( M: ~3 o4 ?& J6 k1 @" T: S9 n8 Q5 j i8 b# w
愿意拿钱买感觉的那些人,已经差不多都找到了感觉。这场牌局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然后我和杜芳湖就可以继续捕鱼,虽然可以想见,在被陈大卫这样鲸吞一轮后,有钱的鱼儿肯定比平常少很多;但是,也正因为陈大卫的出现,留下来的鱼儿们一定会热血沸腾的冲动——我们有比平常很好的机会,赢够十万港币。 ) g( ]) z7 j+ ^# Y8 Q6 @: x) D3 ~* U* O. f# W7 r C, f! |
但是……但是,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 F4 j |! i& M, p'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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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坐了下去!她坐在了那个座位上!她坐在了陈大卫的正对面!8 h" t, }0 h# K+ E& v) W, Z
* g" [& ~" q& M% L 草花3,红心7,黑桃Q。 $ \" |- `1 a+ d- p! |1 A6 e/ u8 e$ \) B6 E
我注意到杜芳湖的身体有些颤抖,于是我按住她的肩头,并且低下头去,附在她的耳边说:“不要紧张。告诉自己,放松三分钟。” ; I7 ?( z+ G! J/ C: J; [6 n) s3 U 5 B, S% F- f) Z: y" Y 尽管说是这样说,但我很清楚,如果坐在她那个座位上的人是我,也只会比她更紧张。事实上,就算我现在只是站在她的身后,也一样放松不了。5 I. G+ b/ d* ]' @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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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她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敲敲桌面,让牌。陈大卫看了看我们两个,又看了看公共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那个橙子:“下注,四千。” ) v/ y1 p$ P: X2 N- f" I" E9 w- p8 Y: I& \
“我跟。”杜芳湖毫不示弱的回答。: S' s; f+ p*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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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牌是方块3,杜芳湖继续让牌,陈大卫盯着那张牌很久,最后他也敲了敲桌子。最后,陈大卫和杜芳湖在各自花费六千港币后,看到了河牌的出现——黑桃K。 3 `3 Q0 s. c, k 6 a! _* z# m. P 杜芳湖敲了敲桌子,陈大卫盯着他的那只橙子,再次温柔的抚摸它,就像抚摸自己的情人一样。大约半分钟后,他淡淡的说:“我全下。” 1 `" ~: C' F+ J& A& Q6 U 3 s) X( B4 V. P$ g; o* s 我听到杜芳湖叹息了一声;她摇摇头,把手伸向自己的底牌,我知道她要弃牌了。但突然,我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按住了她的手。 1 A: J. f, {+ e. s B8 U, h/ q. b, m- X: v' T2 j) s# G
我是如此用力的按住她,以至于我感觉到手背上的血管一直在膨胀,膨胀得像要爆炸。' @& U2 @; f2 k% i @%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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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怎么了?”杜芳湖疑惑的问我,所有人也充满疑惑的看着我。 4 s6 I9 k9 j7 i7 W- h: W/ ^( H# o3 s I& i8 L& q3 r3 }+ U1 }( B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的看着陈大卫,他依然在抚摸他的橙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和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大约看了他二十秒钟的时间,我依然看不出任何关于他底牌的蛛丝马迹。 . y: v3 L, A( O+ b* i / r4 k8 C7 E2 r s% m2 q0 ~ 他的确是世界最顶尖的牌手,他隐藏得极深,我知道我看不穿他。 : h! W- j5 q& K% c" ?: O; Z& s3 c+ \. X4 J! h& H
但是,我脑海里的那个影像越来越清晰了,清晰得就像陈大卫是翻开牌和我们玩一样——我用另一只手,把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全部推进彩池。! `6 B# b5 E$ }' e- P
`. q I1 | C7 t4 O3 l3 h, ^ “你疯了吗?阿新!”杜芳湖怒不可遏的想要站起来,但她忘记了自己的右手还被我按在桌面上,她没法保持平衡。0 [& y- M/ ?- i1 o: B%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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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芳湖的头部狠狠撞击了我的肋骨之后,她又被迫坐了下去。 W ^6 W+ b4 M1 N/ M
6 H1 A Q2 j' N/ _ 她撞到了我的伤口,我感觉很痛,我竭力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疼痛转移开,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和的香味,那是从杜芳湖身上传来的。7 o: ^/ h; t* i5 U
2 }8 D- e9 _% o( f& I" a. g “等一下,这位小姐。”陈大卫终于把他的目光从橙子移开,他看着我们,双手虚按桌面,示意杜芳湖冷静下来,“我们都还没有翻牌,我给你一个机会,更改这位先生的决定。”4 n. k" o* G# D# D
* m; Q( U0 o( d: X( W “不,不用更改。”我一直看着他的脸,“你是世界冠军,我们什么也不是。但你自己知道,这把牌你赢不了我们。”8 @" n# }9 {, c) c* P7 k" W+ g
; N8 D0 }. e$ a- \# U3 c$ t 我慢慢的把手从杜芳湖的手上移开,然后我抓住了她的两张底牌,我感觉自己的手在痉挛,我的胃也是一样;但我还是翻出了她的底牌—— 2 |. O j0 T* U, f 9 \5 D ~! y }3 `- l! A 草花10,红心9。' G) t9 A7 e$ |9 r! l, W
9 j+ N0 Y0 Y6 f8 K- h9 j8 E' Z. f2 \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那一刻,身体所有的疼痛和不适都离我而去了;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还站在那里;我的脑袋乱哄哄的一片,就像有几万个声音在同时争吵。 * Z, r9 b. O1 i 5 O( ~% q# k( W5 G* M 我根本没想到,敢于在翻牌后跟注四千的杜芳湖竟然会是这种底牌! ' a6 r8 w! A; ]4 s/ w: _5 G. T8 ?5 }/ U8 C
她太奔放了,如果这种牌是我拿到的话,在翻牌前,它们就已经被我弃掉了!; O1 |( _* R: B0 A. S!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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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有一张10?只有一张10你就敢跟我的全下?”陈大卫轻蔑的看向我,然后他问杜芳湖,“这是你的决定吗?小姐?” , O' F# y. ]% J+ S$ B) d + W1 D, z( u6 h 杜芳湖颓然的坐了下去,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把头抬起来了。但她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要死,就一起死吧。”$ h4 R+ v6 r1 l6 B
6 Q" ]1 V4 m `) D# o* b2 z" u 我艰难的把目光从那两张底牌上移开,死死的盯住陈大卫的眼睛,然后我听到自己用冷酷的声音对他说:“你的牌不是45就是56。你在等顺子,但是你没有等到,其实,不管她是什么牌你都赢不了;而我们要赢你,只需要一张比7大的牌就足够了。是的,一张10……已经足够了。”2 A" P. z Z( C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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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我说的吗?我怎么敢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对陈大卫说话?他是世界冠军,我只是一个输得破产的蹩脚牌手…… ( v; l. Y5 g. B/ A' D3 L; V D8 Q5 Z5 {) `/ Z" A: p' w
但是脑海里那个画面再度清晰起来,就像是有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告诉我:“你说得没错,是这样的!”) ^: t, O- _+ W: }9 J; ~. S" |4 Q# W
5 P3 i% y- W, b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 q2 F9 D1 }, W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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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他的手,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手…… - o3 n% Y& g# a+ p) t9 B6 d9 m a0 n6 a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但他只是再度抚摸了一下他的橙子而已。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你竟然只有一张10就敢跟我……”& I* n2 e x, L3 u+ n2 d& [2 o)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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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笑了起来,很难相信,长年板着一张扑克脸的他也能笑得如此灿烂。他用肥短的手指拿开压在底牌上的橙子,就像电视里的慢动作一样翻开了他的底牌——) v) d- F/ R5 [2 j1 F#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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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桃4,方块5。 1 r* t4 G: A7 K/ w8 I3 m6 Q2 T8 ]" e5 h) i2 A
他翻牌大约只用了两秒钟的时间,但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久。我感觉全身都已经汗湿了。我的思维离我而去,但我知道,我们赢了。 / ^# h) G. H T% Y5 [8 X1 c3 b: a6 J
我看到发牌员把杜芳湖赢到的筹码推了过去;然后陈大卫从桌边站起来,围观的人群则纷纷散去。另一个穿着DC制服的人,从桌下拿出几个筹码盒,把陈大卫的筹码装进去。 6 }. C' ?) v4 L1 y/ q' B : G% P( V* t7 s4 t 陈大卫走向我,他认真的看了看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大厅。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七章 心满意足- A4 z+ D. I) `) x,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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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回到半山区那座别墅。 6 ~3 |. Y( p- l9 J' o ' S% g. x5 L( r" ?, b9 e 我们一家人在餐厅里吃过晚餐后,玛丽给姨父送来他的西装。我知道,姨父将会像每个周末一样,向我们道别;再之后,他会坐车去九龙的尖沙嘴港口,然后从那里坐船,去澳门休闲。+ X) y3 N1 D; b; @* i2 t
! Z% l; m5 b. B- R; z7 y4 E 但是,姨母也站了起来,她对姨父说:“老公,你愿意让我去送你吗?今天晚上,九龙那边有个酒会,赞助者指名要我出席,我想我们正好顺道。” * j5 s/ ?* m! k, V* E5 d5 P : H& j( M7 {; H 姨父走到姨母身边,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亲爱的,我当然愿意。你甚至可以送我到尖沙嘴港口,等我上船之后,再让阿峰送你去酒会,反正他也不可能把车开到澳门去……那么阿新也和你一块去吗?”5 \4 N- f' j1 _! I) T2 [& Y7 B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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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而言,这种所谓的“慈善酒会”就是一种受罪,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我绝不想再有第二次。于是我马上站了起来,对他们说:“姨父、姨母,我想我还是不去了。”9 O( v) b9 g, l0 t s
- t2 K' ^: |! R1 k3 f: M. z. J “嗯……是的,现在你开始念书了,难得回家一趟。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姨父说,他把西装搭在手臂上,姨母则挽着他的另一只手臂——通常他们一同出门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 1 a- s* B9 I Q7 d0 w( e& {( [# N& o7 I& S4 E
所有的富人在外面都是这个样子的,但回到家里究竟有多恩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至少我可以高兴的证明,我的姨父和姨母都属于那种表里如一的人。 : r6 Q+ o4 ]! d) w6 o) M: }2 o+ Q4 e6 R9 p# h
我送他们到了别墅的门口,和他们挥手作别。司机阿峰发动了车子,我看到那辆劳斯莱斯向前开去,然而还没等我转身进门,车子又倒了回来。 $ E6 B& q% r( J1 Z4 |) |. {# Z; A# \: H, o9 P# _& z
然后车窗被摇了下来,我看到窗边的姨母在向我招手。 9 X& J0 `/ U$ x' q' C& a) }3 G8 ^2 S# X9 M( S, C$ h0 s
我走过去,弯腰问她:“你们是忘掉什么东西了吗?我可以帮你们去取。”" O7 R; t3 I+ Y$ j
! w1 d) T2 o4 \, w “是的,我是忘了一件事情。”姨母笑着从坤包里翻出一封信,递出车窗,“暗夜雷霆叔叔,给你可爱的小朋友回封信吧。不过你要记得,回信只能通过我们慈善基金会转交;如果你私自和她接触,那可是违法的。”" [( M9 p& b* ^) _ G! P w5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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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信,车窗再度被摇了上去,然后它慢慢的开出我的视线。这一次,车子再没有回头。, P5 u. l5 `8 S& v" g2 T5 W1 W7 b
/ U2 p6 _3 i: W I 我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这期间我的手一直紧紧捏着那封信。我知道这封信必将出现,但我绝没有想到,当我真正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如此兴奋、幸福和满足;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充斥在胸间、和我的整个身体内。 ! }4 `, c7 P& F+ d) R% F' T, @5 @% Y& v. l1 U! m9 {
即使让龙光坤再输给我十次,我想,我的满足感也绝对不可能超过现在。 ) w+ _0 g$ u5 o3 J $ ?! u( x1 U# x 直到我关上房间的门,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但我只是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然后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转到那封信上面去了。, |' W9 Y% Y/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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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是很普通的那种白壳封,没有任何打印在上面的函头和落款。这种信封在每一个街头邮局都可以花五仙(1港币=10毫=100仙)买到。* B/ x7 b. s3 E& S, g
2 ^1 H) H" r6 K2 t8 \: m; f0 x 然而,信封上的字迹却格外清秀——6 j: G: u( Y* h7 x+ D
& q6 d) e7 Z: \) o2 S$ d" c; _ 郝氏慈善事业基金会外事部转暗夜雷霆(叔叔)收 2 |# i* t# f1 ~$ u8 k% C B5 H9 C. [4 o3 |/ e# f% w' Y
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杨永莲。 2 ~) z! F- j+ j" U" u7 E9 A. ?5 L- n" ]5 B
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叫杨永莲,这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在瞬间便想起了,那首孩提时便已经唱响内地大江南北的歌——阿莲。6 Z/ Z3 N- |7 \! g G/ a/ P
7 t% w' z3 s! S/ b “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 r: l1 u2 R* i! v. k, ~+ \ d4 J
6 {/ {! m. b0 ^ X “这个寂寞日子, g7 w+ d. X, U) U 3 ]1 ^; D- p0 |- n “我唱不停的思念, / x% ~( f& E- A. l: Q4 G : o l8 O3 ?1 B3 h “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9 P7 r+ J* v) m! ^+ f% F* j7 Y
9 B5 Z8 O* V" _- |: ~ 其他任何人,与我无关。/ Q5 j d2 P! M. t, s8 E5 c
% p3 X& F0 V* I/ j9 u% Z 我坐在书桌前,想要给她回信,但我又忍不住把她的信拿过来读了一遍;她的音容笑貌仿似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在读完第四遍这信后,我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继续一直读下去的欲望。我告诉自己,应该给她回信了。5 L+ t2 L) O3 I
# o# V( d1 p: U. J+ G 我在信纸上写下“杨永莲”三个字,但我马上撕掉了这页信纸,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字纸篓。我不想像所有人一样,称呼她的全名,我完全可以叫她“阿莲”;然后我这样写了,但我再度撕下了这页信纸,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字实在是太烂了,和阿莲那清秀的字迹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她看到这样的字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哦,在内地的时候,我为什么就没有好好练过一天的字!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W4 K( Y, A2 g
5 D5 K% e6 I" q* E: k! O& l0 o 他紧紧的攥着那本书,像是生怕我会反悔一样。他走进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手里换成了薄薄的三本书,也是英文的;叠在一块也没有那本《超级系统》厚。 Z, e) x9 s" _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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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上,是一个戴着绿色太阳帽(这是真实的)的中年男子。 : x8 S0 s+ s1 U# @% e5 L! a7 y$ y4 U1 M4 a- ^+ V
“我想我们可以换着看。”他说,“这也是三大圣经之一!丹-哈灵顿写的《哈灵顿在牌桌上》——你可以从里面学习一下怎样玩SNG和MTT(Multi-Table,德州扑克多桌比赛)”2 |' \/ ?" {) J$ l( c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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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一亮,这正是我现在需要的。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这些书,然后问他:“你不是说有三大圣经么?那还有一本是什么?”; s: F% U, p4 i.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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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我满足了龙光坤长久以来的愿望,他对我的问题解释得非常详尽:“所谓的三大圣经,排名首位的就是这本《超级系统》以及《超级系统2》,书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现金游戏的技巧和经验教训。其次是《哈灵顿在牌桌上》和后续的第二本、第三本;它指导一个人怎样打好一场比赛,SNG,或者MTT;从早期的策略直到盲注疯涨之后的玩法;从满人桌到缺少人手的情况……至于剩下那一本,那是米勒的《SSHE》,我们不用看它。” & f0 U, [6 V( q0 i5 R! |5 q; E; A, c* }$ T- u2 E! {
“为什么?”) d5 X" H" J-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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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全称是《S-mallStakesHold`em(低限注德州扑克)》,明白了么?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去玩限注的德州扑克,那是给小孩子们玩的,所有的人都会跟注到河牌出现,就像扔骰子或是老虎机一样凭借运气来决定胜负。”! o1 b& M( G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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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听他这样说过之后,我对限注德州扑克也没什么兴趣了。我打开手里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随意翻到一页,并且朗读起来。 $ r- ]) \, ` W/ S/ W, |+ x m2 }( ?" h" a _. P# B
“这是你参加主赛事的第一个牌桌。你决定开始谨慎保守的玩牌,建立你紧手的形象,然后渐渐的放松,随着盲注变大,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偷得彩池(完美合理的方法,合理到大部分新手都会用同样的方法玩牌。)在前十五把牌里,你拿到了很多大牌——对K、对Q和两个AK。你领先下注这些牌,抓到几个很好的翻牌,赢得所有的前四把牌。你没有一次亮出底牌,在前十五把结束后,你翻倍了你的筹码。”1 }+ L) [&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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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4 j4 ?3 B0 D) A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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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的角度看,你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只是正常的玩牌并且谨慎的游戏。你接连拿到大牌,这不是你的错。但在其他人的眼里,你是个疯狂的、狂暴的牌手,你正残酷的威胁牌桌上的所有牌手,他们没有看到你亮过一把牌,他们只知道你不断的参与每一个彩池,加注并再次加注。”* a( v- i4 C. v*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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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坚持最初的战略,试图渐渐放松你玩牌的要求,那不会有效果。当你决定开始玩较弱的牌,你的对手会有效的让你停下疯狂的步伐。当你用同花连续牌采取行动时,你后面的家伙会用任何一把好牌全下来对抗你。你开始本来想玩得谨慎,但是你的牌桌形象没有成功的建立起来,所有人都觉得你非常大意。现在正确的行动只有一个,继续玩谨慎的游戏,甚至比以前要更加谨慎,因为你知道,你的好牌会得到巨大的收获。”, z# o. z8 a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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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牌桌形象,这是我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的东西,我感觉似乎自己踏入了另一个天地。! O9 |, v7 g* w- R6 U3 l'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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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忍不住推开门,问龙光坤:“阿坤,在那场SNG比赛后……大家是怎样评价我的?” Q5 t% L4 z1 e8 e0 d; k) Z& l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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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坐在书桌前,如饥似渴的啃着那本《超级系统》,他阅读的章节我在之前已经提过——那是些诸如勇气、罗曼蒂克之类的东西。 1 ?$ J, ]. A- f4 L ; R3 ]& i% P P1 Q- F “评价?”他掩上书页,似乎很认真的从记忆里试图寻找出答案。我紧张的看着他的嘴巴,然而从那里说出来的答案,却让我彻底的无地自容,“嗨!没人评价你,你觉得谁会没事干去评价一个超级菜鸟?” # U! r# I9 J7 e- Z, z% ?( Z: y! n/ N( D, g! O& O3 Q4 Q6 ~" c/ z5 C
我走回阳台,一直到开始上课,我也没有和龙光坤再交谈哪怕一个字。" O: z1 X) N3 H, T7 g$ Z;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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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高中课程大致相当于内地的初中,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填鸭式教育的我来说,这些重复的内容只会让我昏昏欲睡——但有一点他们做得相当好,老师对学生有着无比的宽容,只要不影响别人,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6 t' G2 }+ |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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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香港的所有学校都这样,还是只有第一纪念中学才这样。但我把课本扔到了一边,然后拿出那套哈灵顿的书看了起来。, \1 ^1 m) u( i3 o1 T ?9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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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牌桌形象,整套书翻来覆去的就是在说这个。 1 T8 n( c; f6 F 1 Q6 }7 g H! X& F4 E/ Q0 O9 | SNG和MTT差不多,但它们和现金牌桌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游戏——现金牌桌随时可能有人加入、有人离开;筹码输光了也可以再度买入;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把精力完全集中在你的牌上,猜中对手的底牌非常困难,而且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2 f8 Q& c1 M: y" u: \1 w ( @6 S) `0 X8 H8 s$ q 但一场SNG比赛从开始到结束,你的对手就是那几个相同的人,他们不可能被轮换,也不可能中途退出——除非输光所有筹码。 % ]9 Y& g3 A L: J8 q6 M7 f5 [! _- Z/ V# S8 k' s
于是,人与人的对抗,在SNG比赛里比什么都更为重要——筹码优势、位置优势、甚至底牌优势……哪一样都没有比摸透对方的心理更让你接近胜利。% h$ `! D% E: I& T2 L
# Z$ J f, p9 Y( x 这一个星期,我是在哈灵顿的陪伴下度过的。我知道自己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我急切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然后我渴盼着周末的到来;而周末,终于到来了。8 ?# h# s' l: G!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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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餐后,送走了姨父姨母,我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家游戏室。 + q5 M% V7 P$ o6 U5 ]! [$ X2 T4 a' K8 G
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会非常欢迎一只超级菜鸟加入自己的牌局;所以我轻易拿到了这一周的暗号。我一个人穿过那些游戏机,走到那张台球桌前,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对那两个年轻人说:“我来找史密斯先生。”7 w! Q/ X- D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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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史密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他们推开了那扇门。" n. [& F. N" V5 l& I$ w" ]*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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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的时候,牌局开始了。哈灵顿告诉我,我必须注意观察这三个人:在这一次的牌局里,是龙光坤,他坐在我上家;以及美女和秃顶,他们坐在我的下手。 b5 E2 e9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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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对其他人不闻不问,只是全神贯注的观察他们三个。8 f l9 G# O) P, Y: w% W$ g
4 ~6 l6 k) A' M& y: z9 P 比起上一次获得情报的杂乱无章和毫无价值,这一次我自己都感觉要好得多。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美女玩牌非常稳重,她只在拿到AA时全下;秃顶则喜欢用重注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在大家都只是跟注想要进入彩池的时候,他拿到89这样的边缘牌,也会毫不犹豫的加注所有人。 ( M. U0 U' N2 E) A& V0 {) W: q$ w8 a4 r. J" [
但比起观察他们更重要的,是我必须注意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事实上,上一场我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超级菜鸟。而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8 F0 e* B9 V- p* R6 `. D: Y8 P
% @4 C! z& l& U* j6 n4 Q 16K小说网电脑访问: , @+ b( b2 F5 X: k; l. n / {) |4 R+ R0 m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下) & a# p- u8 K" E1 B; X2 Q* u& ?/ z , u) w7 C1 D# I 作者:阿梅现在的盲注,已经涨到了40/80港币,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数字;花太多的代价去抢这么少的盲注确实不划算,但随意的放弃也总让人有些不甘。 1 r1 v. P6 v# X: W2 u3 G- ]: h # [# y; b! F9 D! V- D! O: k 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 i7 `5 R' B: C: i0 i" h$ Y5 W. z) R/ F5 h$ P5 I8 y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 G7 T0 |0 ?8 K3 }$ @/ M0 `% e 9 f* y* A3 N- s* B* Z 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 }% I# @3 y K' o& h: `7 O
9 d- Z& U& e. B L0 N8 V V 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E5 B+ H( Y Y- y: t
6 l {* l, i: u8 U, \8 E4 {% a 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 J0 @/ N" W# q4 w' t8 `
( P R% h# d+ @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 7 A8 K1 [, M6 s/ k+ B 3 c. q1 t( `5 ] 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5 p# f. k% h6 j4 T0 s+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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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s6 n+ k) [# m% [; Z! y
+ z9 C9 t) d" {9 g2 l$ c 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 ; H) j7 e/ b9 k+ y" q5 Q2 E4 A$ w* Y0 R* k6 m
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 t4 K: k4 m5 B7 J$ \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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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9 h" v, |6 N. n& g' w; I0 y. `( L 4 i3 c7 O/ v. Y9 [7 r9 u$ r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F7 d# ^5 |5 p8 \* m8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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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 m5 l# O4 z! Z0 t * F( f# S# L$ ]. H/ \9 p6 n) q “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 ?1 N3 o0 U' k2 }+ A5 H/ ?2 C9 [! c) J1 N/ w9 c( M
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 \4 M% c& n }* j6 r,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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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9 `( ?2 E( i4 l/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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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把牌玩得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秃顶、美女依次出局后,我突然发现,我对牌桌上的其他牌手一无所知。! y/ D$ \ s% b' E" k: g% w% r
/ x! G9 d$ L7 e! ? Y; R7 _ 直到这顿饭吃完,我还没有从这种时空错位的感觉里恢复过来。虽然杜妈妈一直留我多坐一些时间。但我还是坚持说,我该回家了,姨母还在等我。; [5 h8 W I$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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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那你代我送送邓生。”看到实在留不住我,杜妈妈只能这样说。她一直笑咪咪的,带着洞悉一切的表情。从那份表情里,我知道她也像杜芳湖的两个弟弟一样,误会了我和杜芳湖之间的关系。 Y: t7 S% C: K0 K# B1 H L' i$ o% ^& \& O3 ^$ H
“不,妈咪,这次公司安排我和阿新一起出差,我和他一起走。”杜芳湖笑着说。 # t ? g; V: U5 _ `" G$ N$ e. O- W U
“那好、那好。邓生,大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有你在她身边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0 V2 d: I7 n: D A" S ~! o, ^, O$ t+ A9 X
“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湖的。” ) r! i7 M7 Y0 T l+ i; \' L% C1 D- w& }3 \
杜芳华把一直笑着点头的杜妈妈搀扶进了房间。等到她再走出来,杜芳湖从坤包里拿出那些钱,放在桌上。 - K/ e6 p4 ^7 m% t# h% ] 8 n8 N, z/ S) O! _ “这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二十万。十六万是妈咪做四次透析用的,不能乱动;还有四万你留着。” 6 i+ Z) u4 x6 u" j9 U : `/ l0 h, p+ J. m9 ^; O% p 杜芳华点点头,然后杜芳湖继续说:“我这次出差会去得比较久,要是一个月后还没有回来。你就给老三和老四一人一万,告诉他们,这是我说的,要他们自己拿去做点小生意。” # o/ Q u2 {% m4 s( d4 [* E: | # M& h' _3 | Y 杜芳华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杜芳湖。她是不能说话,但她并不傻。杜芳湖笑了笑,无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坤包,对我说:“阿新,我们走吧。” b: h% b. E5 i0 `3 Y) c$ W- l5 j w8 l0 Y9 Q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杜芳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但当的士开到半山区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明白了——离那套别墅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没底。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种心虚已经发展到了极点。8 W; I5 V* v6 ^! E, P" y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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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 9 d& @7 k$ g- [$ |2 W4 E8 \3 _ : h2 s" b: {, F 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 $ v- R3 J' k5 {7 o9 j& n6 D6 j. x0 L& n9 t; F' L
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 ! t' F3 }; L- \5 ^( e9 j( z/ a6 M& `) R8 \7 ?$ W0 a/ U- a9 H
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n) Q# O8 X/ a9 [, \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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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1 Z4 m- v7 w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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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 - |8 E, G1 j' k8 o( C9 @3 D$ u, o K' S# q3 J2 l: O& g) P
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 9 x3 h1 j( d6 h6 l* h3 m5 L6 P4 d/ \8 }) `% b: {( ^! ~5 d# i
“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 & g! N5 p8 q" j 5 M* w3 e4 e2 n1 S* X; H4 g “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7 O. {5 `2 q: n# F- I$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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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 $ h0 ~- E, _. |4 ?2 N) ?" J% e! k; W / }) y8 E! t+ J) E9 r7 Y 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 \ F6 p$ ]+ }
0 f& Y3 l8 @ p% ]4 L 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0 Y; P7 X/ B/ V! P: b' K; N8 l. J8 t) X$ g; |5 v+ o1 `8 O
“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7 ^( k1 B* H) `8 T%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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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太分明,但在出门前,我还是听到姨母“嗯”了一声。 # e9 [% p+ H) t& ]* w V. G1 P1 ^) ?& y7 B3 @
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 * L% S2 d0 X" A; q/ a' y * G- m8 Q6 D$ @4 \. j) f6 X “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 t q: K* @, j3 L% J; G) N) G- {4 F
# z& j, X( R0 \0 e 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 L4 _8 O% T8 L6 m+ F
: E5 K& I8 I/ O' m* K* t$ x h 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8 L$ x/ l; F7 j) @5 z, \
& r* D; U% w+ I' e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 / Y! D; A2 }/ D0 ^" |+ {' k+ N. M! O5 j+ j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8 p: u& p6 C m) d9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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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 A) s' }) Z' b4 x8 N$ K; i- V" y( v
# \! s1 y+ Y" ~2 h: x5 R “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8 r, g0 d: ?: ~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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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 U, |, i! Z$ E1 A# W/ E - z' |7 a* `) G5 X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4 g: ^2 ^, b9 r Q) h/ W' {" e8 U4 T* K9 d0 U
“有。”% Z) k# ~, K1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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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7 X( H4 n6 H6 c; g*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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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 i, T, E: O6 R
+ l% O+ ~* P/ x 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 & [& k. m2 p8 j: O3 w ) Q7 ~7 v8 g$ K+ a6 Y 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 g5 E" C2 o- p. ]9 S, E4 x; X6 L9 U! V5 Y/ G. h$ p
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 ]: w; p& z& x( T
6 W: W, l9 A }! X4 a 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0 Z4 k9 T7 a( V# e. ]
- d, d9 U# ~, x 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 J9 {" s. v4 x* t5 s2 m$ W 0 [# A6 L6 j6 S$ l 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 x6 _+ ?/ k8 ?! 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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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是想我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杜芳湖是不适合参与的。* |. B, ]6 o"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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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只能装做没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失望,走出咖啡馆的大门。 m$ L+ P- Z; _7 G. l9 R/ [' d% P, M+ _; p* j' N
穿过了大半个校区,我看到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阵阵音乐声从那里传来;那是第一纪念中学的舞厅。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找到阿莲。* ]( V4 R; \7 z;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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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看到了阿莲。她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伴高大英俊,在结束这一曲后,他轻轻吻了吻阿莲的手;并且附在阿莲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F0 i2 E/ w3 b2 l; a. M2 x2 m
6 E( \" I+ g6 g+ h4 J5 f “是的。” / ~' Y/ u5 [. c4 u* ]* h, z/ h8 ]) K4 `/ f' W$ K! W' L5 d2 l
“失恋了?”1 h% t/ s8 f2 H9 O( V
: p/ b* F I: x+ d& |8 P “就算是吧。”, p; }7 J4 j! J" @' h& o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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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笑了起来:“什么叫就算是?”0 x, r0 Q, \! w) s
1 Y. @- {- P8 a: k7 k 我很严肃的回答她:“我要去做一件事;但这件事很危险,很可能让我和她永远分开。”6 \; p0 g6 Q* K' b5 i( ^% c
" G( w/ A& X( d9 T% m: t, x “你知道很危险,那为什么还要去?” 5 s" ]1 t+ h7 o* f) F * m8 T: @3 Z8 `4 @1 p4 M “因为另一个人参与了这件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去送死。” . M" j8 ^- r' `' h7 f5 ?& m # D4 E" H3 N& t- a- [, [2 X! J “送死?有这么严重吗?” ) s6 C H& a: `& n( N 6 v ~3 |; T2 g8 y9 E% Y8 V$ [ 我极其认真的点点头,阿莲很困惑的看着我的脸,大约有半分钟的样子,我们都没有说话。; ?: s0 H: K: S# Q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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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阿莲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我想,那个人也是个女孩子吧?” / \, n; e/ g$ c 7 {. l% q" J' X “是的。”" O3 W2 V& s4 x% w; [& T
* f4 w. t1 E3 n$ ? “看不出来,你还挺花心的。脚踩两只船?”8 p$ m# o& P& J# N&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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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那个女孩子救过我一命。” & P) F$ R. x* f0 F6 A+ I 2 M- A- v8 w0 L( B “有救命这么严重?”阿莲笑了,“如果不是我感觉到,你装不出这种凄伤;我一定会以为你是在编文艺小说,骗小姑娘的同情。” 4 K0 E6 X; b7 A: t' c! F8 D3 t8 ~% u h
“文艺小说也是来源于生活的。” ( [ J# g; z% [* A9 O8 v H , w5 S! G8 t$ G# t& }! `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舞曲停了下来。我和阿莲走回休息区。: ]& K9 L& }( d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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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个班的?” 3 H; V& n# e4 Z( B2 j. u( O* T! b# d
“高二三班。” . A6 g" o0 u) L, N z* G# w( o3 Y8 U. L- B& ^
“我是高二一班的杨永莲。你叫什么名字?”! U6 R7 l. S# P
) t0 s1 s" m( Y. e7 S5 @4 ^+ r0 i “暗……呃……我叫邓克新。”7 |2 j" E* e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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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笑了,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嗯,邓克新,我记住了。那么,等你的事情办完了,希望能再和你跳一次舞。” $ o1 F) ~ E8 P" e 5 l' v' |% u* F, s$ E “一言为定。”我对她说。8 o: f8 K-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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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为定。”7 e, i6 b/ X; o: L6 U) a" J
+ j' K7 r f, L0 v% L' G “谢谢你陪我跳完这一曲。”说完,我慢慢的退开。退到大门的位置时,我看到别的男生开始邀请阿莲跳舞,他们相拥着、滑进舞池。! I! p6 h+ Y3 ?% x
; u# f/ ?1 H; P6 {9 y 然后我走出舞厅,再也没有回头。 - S0 t. D1 @3 K* P" U2 }- n1 M) ?# o9 |' g1 L
我和杜芳湖原本预计周二才能回到澳门,但周日的晚上,我们就回来了——既然留在香港都要被恐惧折磨,那还不如直接推进到最前线的战壕,至少这样我们可以告诉自己: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8 O3 s5 ]6 a' l! F1 U
( e' b0 T2 H- X' u" [9 P1 W3 t G7 I 阿刀在葡京酒店里,给我们安排了一个贵宾套间。这半个月我和杜芳湖都会住在那里,而在此期间,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备战。1 v/ m M, |% _9 |7 u: |! L
/ ?2 ~, W5 d& k P3 I 阿刀依然那么彬彬有礼,他亲自把我们需要的电脑送进套间,看着技工装好后。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7 [' X9 e `. _% k7 K3 H5 t
% Y D. @/ ?$ H1 O' } ? 我点出四万二千港币,双手递给阿刀:“我们需要报名参加周三的Wsop卫星赛,希望刀哥可以代为报名。”! p: h$ [/ v! t" R; i
. J% ?2 q( l0 G6 O; U9 m+ }2 @ 阿刀并没有接我的钱,只是笑道:“这个我会安排的。而且,我还会在赛场的各个角度都装上摄像头,两位请放心,到时候,阿进就算眨一次眼睛,我们也绝对不会错过。” ( C5 Q9 ], o0 ~/ t& `! U / G ^6 B9 g) ^: J( X8 N x& t W: i 那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需要了——我和杜芳湖就闷在房间里,用那台电脑看了两天托德-布朗森的比赛录像。' T) U, B- g5 z ^/ H3 @( |# Q6 H( s9 K0 n
8 {: c# q7 l D) P; w 直到周三中午十一点,阿刀过来通知我们:卫星赛在半小时后开始。; R! \3 _6 [! M! r, p( }3 ?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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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op能发展到今天这么辉煌,有两个因素是必不可少的。一是电视转播;二就是卫星赛事。- Z/ j8 R8 K5 A/ y: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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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星赛是Wsop的特色之一。它并不像别的预选赛一样,用来淘汰掉那些多余的水份,保证参加本赛选手或队伍的质量;而是尽可能多的、扩充本赛牌手的数量。 ' \% C6 A) M4 ^( H8 d2 w- Y( H' h& q6 W2 j5 K y
四十年前,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报名费是一万美元,那时我还没有出生,自然不知道这一万美元的价值。但我可以肯定,它绝对比现在的一百万美元要值钱。 / i; u+ e+ U7 ] |+ X 3 G; g* o# G) d9 R: X. a 很少有人敢于拿这么一笔巨款来和那些巨鲨王对战;然而,某些聪明的DC老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虽然大家不愿意冒险拿一万美元出来赌一把,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愿意拿一百美元出来试试。 $ e4 C2 j! t. Y9 R! [6 f: h$ N ! J6 d5 O+ t$ F2 r+ l( T1 |0 }* N# G 就像我在内地的时候,身边很多人愿意每天拿几十块钱出来买彩票;但却一辈子也不会在百家乐的赌台一把下注五十万——尽管概率论早已说得很清楚了,后者的回报率比前者要多上一倍!6 Z, V I; p$ k+ j/ u
q0 C! z* K# h7 d& d 好吧,是的,让我们回到正题,这很容易计算,一百个一百,就是一万。 : q! m& h7 I: n* ?6 [( h) _, K $ B+ Y) |$ w3 h 于是第一场卫星赛开始了。一百位牌手参赛,每人拿出一百零五美元(五美元是DC的抽水,说得好听点就是筹办费用);一直拼到最后的幸运儿出现——他花一百零五美元,拿到价值一万美元的Wsop入场卷;DC从这场比赛里挣到五百美元;输掉的人也没什么怨言,1%的机会本来就不会让人真正抱以希望——这是场所有人都高兴的比赛。 ~. E! E; \ n E& H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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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卫星赛全面开花,从拉斯维加斯到澳门;从大西洋城到蒙地卡罗;从牌桌到网上……但卫星赛的真正发展还是在2003年。) j2 {% }* L. z, u- K
0 p' u$ P5 ~! h# o 这已经是个很小的数字了。2007年,有家扑克网站推出一项网上卫星赛,报名费只有50美分,大约合港币四块钱,即便当年的报名费只要一万美元,但要想从那场卫星赛里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必须要踏过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对手的尸体!(这是真实的,阿梅就报名参加了这场卫星赛,结果战斗了六个小时后,倒在第1206名,那把牌阿梅对A起手全下,某个对手对8跟着全下,公共牌出的是A5679……吐血狂郁闷)6 s) {) q5 j# T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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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卫星赛,除了运气之外,我真的看不出还能有什么技术含量了…… " R. h& h8 M+ T5 Y $ H; S2 [3 @" m* N 无怪乎好几年的Wsop金手链得主,都是从网站上杀出一条血路得到入场卷的。归根结底德州扑克也是一种Dubo,能从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怎么看都像是运气旺到极点的人……0 t9 [, c. G+ B7 ]( V
4 s2 |( @& ]$ i% R 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穿着制服的巡场提醒我,应该填写参赛卡入座了。 ) B$ G7 t) D9 u& i' R - c# z9 Y) h. [$ v' v9 \# f+ U y8 R 我坐在B桌3号位。面前堆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千五百美元筹码;我看到杜芳湖坐在了C桌;而我们要关注的对象阿进、那个留着小胡子、干瘦干瘦的人,坐在D桌。5 q V" `) z! K2 R(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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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大多是经常在DC里混的鲨鱼,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因此比赛显得很沉闷,似乎大家都做好了一场比赛打一天的准备。很多时候,都是某个人加注,然后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像这并不只是一场卫星赛,而是Wsop的决赛桌一样。9 H; E+ W1 G( q: m1 S% h
: j$ [; p+ {& Q 这把是我的大盲注。三家弃牌后,第四家那个山羊胡子跟注,再一路弃牌到庄家,小盲注加注到80美元。9 }4 ~# D A8 M2 f+ O. |8 r0 h/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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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底牌是草花J、红心5。这是很烂的牌,但盲注已经花了我40美元,只需要再放40美元进去,就可以参与2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很好的彩池比例,唯一的不确定性是,山羊胡子可能会再度加注,把我当成三明治夹在中间——我逼视着他的脸,他似乎有些不安。 ) B4 R. k1 H% H, [, ?4 I2 v) U# u 6 g: e/ S1 Z$ x6 [! S 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扔掉手里不能玩的牌了;而且牌桌上的所有人都认识我,我保守稳健的牌桌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是的,这一切都应该是回报的时候了。我知道如果我跟注进彩池,山羊胡子不会敢于再度加注。6 h+ V- A# a3 |( ]1 n& O+ r
5 Q; @: T2 k8 o u. L& y& A6 N 于是我扔了四个10美元的筹码进去;果然,山羊胡子也只是选择了跟注。! s3 s! Q& a H, z+ y2 ~9 `
` u1 v4 O3 T' q( N' b+ y8 G 发牌员发下三张公共牌——方块5、草花3、方块K。3 T0 }- ]! U: e0 A: ?$ m6 B
1 y, ?* ]# M+ L& `, J) R) o 小盲注让牌,我也让牌,山羊胡子下注100美元。小盲注弃牌。 % B c. w; t; Y( d1 Q! l) K8 ^: B
这是一个需要决断的时候,我只有一对5,跟注100美元就可以参与4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不错的彩池比例——在比赛初期,每一个彩池都不会很大,但却都非常重要;我不想轻易放弃。 # p$ j$ Q+ N! G* B. s( X. { K, R% J 6 K$ Y& q) V7 {( K 斯杜-恩戈曾经说过:Wsop比赛里,从一万美元赢到五万美元,比拿五万美元扫掉所有人拿冠军要他奶奶的难得多!8 T: a" ?# c1 S
! L( [/ r( ^5 O 他狠狠的盯着我;好几次都无意识的把手移到牌的上方,似乎想要弃牌;但最后,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对发牌员说:“跟注。” a4 @' M2 u- a6 ~* a4 `6 Z4 \* Z& i' i% g
我完全放心下来,他没有K。/ A+ x; ~% ?3 i; r$ W- l
) k5 G+ o7 D9 p1 Q: R$ X 转牌是红心J;我现在有了两对,我猜他是在做同花抽牌,现在彩池已经有640美元了,我不想冒险,于是我下注400美元。/ {$ ?4 Z* y5 a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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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整个彩池的一半,如果山羊胡子真是在抽牌的话,他就应该放弃——彩池比例是每一个鲨鱼都要计算的东西,明显这把牌的彩池比例并不适合他。$ Z! Q" N( L% o' z/ J&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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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再举个例子吧。在我周五晚上被那条鱼儿扫干筹码前,曾经被他重创过一把。那把牌我记忆犹新,他是同花抽牌,而我有最大的对子。他必须抽中剩下的九张黑桃之一,才能赢我;他赢的机率是20%——也就是1:4。; ~" o' h' E% m.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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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牌,转牌前的彩池是7600港币,照彩池比例计算,2500港币是个临界点。如果我下注1000,他就有1:8的彩池比例,完全应该跟注;而如果我下注4000,他就只剩下1:3的彩池比例了,弃牌才是最好的决定。$ j* U8 C- J3 B" ~; _- r& ~.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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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条鱼儿却在我让牌后,下注整整两倍彩池;那完全不是正常的玩法——所以我才说,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 m1 h# x- J% h& I
* _$ l& L3 S& m, ]1 }+ c 彩池比例对每一个牌手都是很重要的。许多人不知道,鲨鱼们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事情;但这却是鲨鱼为什么能赢钱的根本所在。没错,彩池比例不能保证你在某一把牌上赢钱;但长远来说,只有严格按照彩池比例叫注,才是不断赢钱的唯一途径。 8 r; U% G9 s) l# U- S. p/ a, ~ % g* m* L* j9 }4 z6 Y$ q 当我下注400美元后,我以为山羊胡子会弃牌;但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 M8 N$ I2 H% ?/ v/ a7 Y$ T, p,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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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副牌。他没有K,因为我在翻牌后的加注,他只敢跟注。而他之前的表现,也并不像是一个擅长设陷阱的牌手;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偷鸡;二是这张J帮到了他。 1 F |4 s1 X2 p5 s! c, f/ v( [4 C9 D! _5 z
既然他的手里没有两张J、也没有一张K;那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深呼吸了一下,对发牌员轻声说:“跟注。”0 e/ ~9 b. x7 |" H
3 _- h/ Z- L# ?5 W% \4 w 我们两个站起身来,握了一下手——这是MTT比赛桌约定俗成的规则。然后他翻开了牌,方块J、方块3。 " |: f; f1 b) [1 m / e7 p5 A9 ^# U1 J/ g5 X 他是两对,还有同花抽牌;这是很好的机会。九张方块和两张3可以帮他干掉我;还有三张K会让我们玩成平手(如果河牌是K,我们两人的牌就都是KKJJ5;而德州扑克是不论花色的,我们将平分彩池)。 4 n! G1 z$ _6 f, _5 k1 q& p6 d+ L( D) K6 N u
我们紧张的等待着河牌,发牌员捶了下桌子,销掉一张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下)1 i& R$ [! ^( B$ O) A/ E& }
3 r/ J4 a0 K5 M8 W$ B 作者:阿梅在发牌员发出河牌前,山羊胡子大吼一声:“操你妈!给我张方块!”1 _7 W9 T. K5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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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一声吼叫惊动了其他几桌的人,大多数人只是往这个方向看了几眼,然后继续关注自己的牌桌;但杜芳湖走了过来;她站在我的身后,等待着发下河牌。 1 ^3 F) r+ C7 }& A, A# i$ { ; Y7 B1 p- T) n- P+ l7 e 她的呼吸听上去十分急促,听得出来,杜芳湖和我一样紧张;甚至可以说,她比我更为紧张。" x7 E0 M% f( u0 a, R! L- M+ V, v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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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吼叫也惊动了四处走动的巡场,他快步走到发牌员的身边,对山羊胡子说:“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行不要干扰到其他牌手,否则我们将按照规则罚掉您二十分钟时间。”: U% [8 `3 [$ d! }0 a# P
o. u2 D1 r- a. g/ \ 罚时是MTT和SNG比赛里,对牌手违规行为的一种惩罚措施;相当于足球比赛里的黄牌警告。这些违规行为包括干扰其他牌手、辱骂其他牌手或发牌员、折叠或者刻划扑克牌等等。罚时期间,发牌员会照样给牌手发牌,轮到大小盲注也照下不误,但牌手会被自动弃牌,而不能做任何叫注。 . E# ^1 J Q4 t+ ]5 v; ^3 j: z, N$ W7 j: Y
至于更重大的违规比方说联手作弊、偷牌换牌……那可就不是这么轻微的惩罚了。通常在Dubo合法的国家和地区,这些牌手都会被主办方以诈骗罪的罪名,告上法庭。等待他们的,是数年乃至十数年的监禁。 + q% q: X5 a \% H. a' R8 r z8 T1 R, I2 Z3 {# T
“操你妈的干扰,操你妈的规则!”山羊胡子对巡场大吼,他的唾沫溅到了巡场的脸上。这一次,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大家全部放下手里的牌,围了过来。/ l; P5 ]; L: B6 E7 E& x1 [: N
. m4 C6 a4 _* X1 L4 N! c; b 巡场拿出一个写着Sitout(留座退出)的木牌放在山羊胡子的底牌前,他面不改色的对发牌员说:“快些发牌;这把结束后,这位先生将被罚时二十分钟。”! \7 D0 S+ a) |0 f7 ?2 [! ^" b
* ? ?8 U( D( r9 ^9 M( t3 Y “要是来张方块,我愿意让你罚他妈的两个小时!”山羊胡子转头对发牌员再次吼起来,“你他妈还等什么!快点发牌啊!要是不给我方块,我他妈杀了你!” % d" z# o3 @) \* m " T8 C& i+ b) v2 m& r) ^ 发牌员撇撇嘴,发下了河牌——红心2!' h" M( U0 e- P7 b& P
1 A4 g4 Y* L# F, q “Yes!”我狠狠的一拳砸在牌桌上。: w) y: V. K( j! e, f* }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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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山羊胡子沮丧的站起身,对我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全下的双方在翻出底牌前握一次手、分出胜负后再握一次手;这是MTT比赛里最基本的牌桌礼节)。他的嘴里不断冒出各式各样的脏话,直到巡场叫来保安把他赶走为止。* ^: i/ g: O2 ]* V4 t/ Y7 D
1 m6 ^! k1 H( `: i/ M8 D 我听到背后的杜芳湖长出一口大气,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很漂亮的一手;阿新,继续加油。” ' _7 y" Y0 ]: h3 \3 A ' T+ r( t; {2 r8 S: m “谢谢。”我一边整理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一边转过头对她笑笑,“你也要加油哦。” ; S: _% [1 a% |, I ?9 h3 x. z; R" q5 V* N5 s; j9 [! B3 y: a
“那当然。”她笑着回答,然后走回自己的牌桌坐下。 F% ~; @' f: E" K* ?" g" h6 W# H/ D" a2 p6 ?' V
这样一个小小插曲过去后,我这张牌桌上的人显得沉默了许多;玩牌的时候也更小心翼翼——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9 g( K7 H4 J t%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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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把牌里,我的筹码翻了一倍;巨大的筹码优势让我玩得游刃有余。我不断的主动出击夺取彩池;面前的筹码一直在稳步增长;直到巡场通知我们大家说,到了休息的时间了。2 L4 |# w# m/ j' J1 l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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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MTT比赛里,每两个小时都有十分钟的休息。我站起身,准备去趟卫生间。但我看到许多人围在D桌旁边,看上去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斗。 3 ^6 t S4 I; h n5 f: J3 o8 y8 w5 {. X: d1 i0 h 是很惨烈,当我挤进人堆的时候,彩池里已经堆了大约三千美元筹码的样子,而阿进也正好在这时说:“我全下。”; b' L; K5 e8 t6 y2 [7 ^0 r
, r) z0 b5 z! |/ t( h9 G 他的对手已经满头大汗了。即使空调并不是太冷,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因为温度的缘故变成这样的。在发牌员催促他叫注的时候,那个人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他还有多少筹码?”# N0 E, F# s& w5 W! J( L) u1 t
% c1 P0 N4 K. l, X2 T 事实上,那个人的筹码比阿进的少得多;无论阿进有多少,他要跟注的话都不得不把自己的所有筹码都压上;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而已。发牌员开始清点阿进的筹码,这又给了那个人一些思考的时间。但这时间实在太短了;最多不超过十秒,发牌员就对那个人说:“他还有4200美元。先生,您现在必须马上决定:是跟注、还是弃牌。” ( M" I, B/ }* x% p 5 f4 g8 h4 F. Z- ^. c. w 我走向卫生间,我知道那个人将要做出的选择;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站在那里,和大家一起继续看他是怎样弃牌的。2 S; j: z1 h1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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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生间出来,我径直走出比赛房间——外面是喧闹的DC大厅,烟雾缭绕在每一个角落,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D6 m, z/ t( o& P
5 e) A, |& M2 i/ D, M# m; | 但相对于比赛房间,我感觉这里的气氛还是轻松得多。% v6 D8 U ~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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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牌手和我的想法一样,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闲聊。杜芳湖也来到我的身边,她微笑着对我说:“你的筹码是第一个上万的,真是不错;看来这张入场卷你很有希望啊。” 2 Q, K- D; x+ J7 O/ q! m9 b5 N! B" i2 \( C2 Q
“你也不错,好像筹码翻了一番吧?” $ u# y/ P: T- N) [, @+ K+ @5 M8 v0 w9 \" e6 ?2 C
杜芳湖点点头:“还行。先前输了七百的样子;后来用A6击退了一对K。那个家伙看到下面出了A,还敢逼我全下,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 ~- `% L( i2 ?: W D2 J0 K/ V( {: J6 A; B& J& [% _ [1 ]( u
“要是没有这种笨蛋,我们吃什么?”我笑笑说,摸出一支烟,递给杜芳湖;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U* d7 f7 K5 c'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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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生,可以给我一支烟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刚刚才说出“我全下”三个字。1 Y( ]+ g2 b1 y B
# t1 c$ t F% \6 m) O4 M 我从姨父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拼命从脑海里搜索词句想要安慰他,但我最后只是这样说:“姨父,这只是一把牌而已。”! H+ E: P4 p3 ~; d) R8 p, c7 @
6 Y+ a) L6 `+ W" S& D, e9 S8 _ 他马上对我说:“可你就看穿了一切。”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又沉默下来。 . B: `" O8 o3 e9 @; E- a# F; ?" {6 |% I p P; `1 q
姨父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对坐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走出书房,我听到书房的门“呯”的一声,被关上了。2 M* H V+ X4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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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报纸上的那份名单里,添上了一个新名字——平光庆。 8 j8 ~+ I- h, \! ~, g7 e7 Z( Y6 S Z2 V. w4 o' B) i) Q" C
再之后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承担了姨父的债务;每周去澳门玩牌还债、养家;我被阿刀请去代他出战……而在我回忆里的最后一幕,是杜芳湖击败我和阿进、夺得那张Wsop的入场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上) + ~2 Z3 t+ W8 L! H! u+ ~1 ? # Y8 s9 u& q7 k: ? 作者:阿梅2011年6月13日下午5时,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香港知名赌船丽星邮轮,从维多利亚港缓缓开出。按照常规,这条邮轮将驶进公海,在那里呆上整整一夜;再返回香港。 * z( C R/ L2 @2 B ' ]$ ^$ B8 H4 Y! n8 T 而我和杜芳湖、还有阿刀,就在这条船上。' ~" b3 Z" i" ]1 @ [" U, V R) d4 F
5 q" d( `7 q! F; a 船已经航行很久了,夕阳慢慢的、慢慢的、沉向海平面以下。我和杜芳湖站在船头,海风不断吹拂她的长发;这飞舞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我们彼此沉默着,完全不知道对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 c' B9 D* L* T+ Z% V6 U2 h8 H3 D 9 ]0 {) G9 ]. {( D 与拉斯维加斯食物链上最顶层的巨鲨王交手,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尤其在你根本不知道,失败后将有什么等待着你的时候,更是如此。 " |6 ~* F0 s$ ]9 A( c; b) Z 7 u1 m! Q. v T4 V! c 我和杜芳湖这半个月里一直在研究托德-布朗森,但越是研究,就越是心虚。最开始,杜芳湖还能偶尔憧憬一下她的Wsop之旅;可是,到了最后的几天,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 Q, V& r0 j+ G
; P* [- q2 x9 X t9 ~0 V# D 阿进的比赛光盘被我们扔到了一边,我们一遍又一遍的看托德-布朗森……看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说话、每一次笑容、还有每一次扔出筹码的姿势……可是,直到现在,我唯一能够肯定的事情是—— n! J7 z F. F6 r6 O & R q8 v# ~- w7 Z: S2 y 他会在谈笑间,扫走我们的全部筹码、还有我们的全部思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还没有开战,这份恐惧就已经差不多将我击溃了;我知道,杜芳湖也是一样。我对姨父说过,玩牌最忌讳的就是恐惧、害怕、丧失信心……而这些忌讳,我全都犯了。& p2 W& ~, n( N1 U) E9 r
3 `( p" |0 Y& y, T 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镇定,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坦然面对生死;可我做不到。 1 Z! N# Z1 k5 q) ^6 A 3 T1 w" @( I8 k4 g2 @+ w 船已经进了公海,不远处的船舱里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赌桌前,已经人满为患;而甲板上的歌舞表演也正式开始了。3 @3 e6 Z0 M! M5 j2 ~
2 |4 t9 w$ D) k) n, N' ]8 @ 阿刀也来了,连看也没看阿进一眼,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去吃点东西吧;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J0 K2 l- v' d$ x
" \; u6 I- W$ E, e. s, ` 我和杜芳湖点点头,跟着阿刀往船舱走去。但就在这个时候,阿进叫住了我们。 , g( W# T- J# o* Q1 b$ T2 ?: {' Z4 p" Z $ d/ \! Z9 |2 C. J8 ` b/ W" n “张生,有什么事吗?”没等我们说话,阿刀先开了口;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却蕴藏着一种浓浓的……杀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我一直以为这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臆猜;每次从小说里看到这个词,我都只是一笑而过;但现在,我真的感觉到了——这让我再次想起,坊间传言对阿刀这个人的各种评价。 . F7 H& P! i3 o4 C! e2 I7 J! l; F ( u, X% c$ n8 n$ u “刀哥不用紧张,没什么特别的事。”阿进吸进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向大海,那个闪耀的小红点瞬间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我只是想问问邓生和杜小姐,对上托德-布朗森,感觉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 i( J( J* ~0 Z; n/ d! i 2 Z, a; s8 f4 m0 s “一分也没有。”我很诚实的回答他;与此同时,我一直努力的用目光搜寻海面上那个烟头,但我找不到。我预感到自己也将和那个烟头遭遇同样的命运。 ; B1 [1 q8 `2 |4 M0 i0 J8 X . ?3 P% J( C+ C$ C/ B& S7 I! }) f 阿进又看向杜芳湖,我听到杜芳湖轻叹一声,她也摇了摇头。 / j$ D) p+ k7 a, G% A0 q: L5 C: @5 o
“我也一样。”阿进声音低沉的说,“毕竟,托德是和我师父平级的巨鲨王。” 4 e3 F. ?- Y& Y+ g' M' b : G6 E7 ^( \$ v; x8 } 然后他继续转过身去,对着大海发呆。他留给我们的背影,给人一种极度孤单的感觉。阿进很瘦,如果不是双手抓住船舷,我怀疑他会被海风吹走。( t8 M% n0 i ?7 i c3 B1 o+ Z
; P/ r! k1 a: K: |0 D6 v. z 我和杜芳湖跟着阿刀去了他的房间。酒菜都已经叫好了,很丰盛的样子,但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倒是杜芳湖吃了不少——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能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 \8 H3 \/ V/ C& Q* f* c7 ?' q+ }! A) o% d6 u1 `
七点五十分的时候,阿刀带我们走进一个VIP包间;包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牌桌。 0 `$ `2 N. D1 O V, R& N2 T( d. `& I% p 阿进已经坐在桌边;同样坐在牌手位置上的,还有两个认识的鲨鱼。他们站起来,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和杜芳湖也回报给他们以同样的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场指引我坐在一号位的座位上(发牌员左手位置为一号位,顺时针轮下来是二号、三号……直至发牌员右手位置是最后一号);杜芳湖则是四号位。 8 G, |' U/ ~$ r5 y1 d( i4 t/ _ s, C" j0 w5 q
那两条鲨鱼分别坐在五、六号位,阿进在三号位;现在,只有二号位是空着的了——那是托德-布朗森的位置。 . U1 v0 d' ?% B |: V: ~- B# i# H9 y5 t# t/ A( i
这个位置安排得很令人头疼。我是最痛苦的人,我所有的行动都必须直接通过托德-布朗森;而他的一切决定,都有可能被阿进重新推翻;阿进也不得不郁闷的再次接受杜芳湖在他之后行动的现实。 : y: |4 |; x' h/ u" j 2 @% A- I( I6 r( {) I0 [* U 杜芳湖是最幸运的,她下手的两条鲨鱼,也许对上别的鱼儿会有很不错的表现,但在这张牌桌上,他们根本不值一提。( j* {! s6 v# L
' U7 j" x$ G- ]2 C( F3 } 八点整的时候,VIP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w/ y5 C& A* Y2 h5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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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走进来的,是三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接着,是两个和阿刀一样西装革履的人——我猜想他们就是阿力、和阿泰。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和阿刀同样的杀气。- V" W `( H! T" c
7 v6 N$ a% S P3 e 他们一言不发的走进观众席坐好。三个老头并肩坐在第一排;阿刀、阿力和阿泰三人坐在第二排,他们彼此之间都隔了好几个座位。 1 D: k2 X. ?) N# h. D ~6 H: g2 Z$ j& ?) M* Z
接着走进包间的,是陈大卫。他先是走到阿进身边,鼓励他说:“好好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然后陈大卫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对我说:“我很想和你再玩一局,可我却不想和那个死胖子交手。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好好玩几把牌。” ' y0 A: v' q Q- O; d! X5 \ A& w' O& B
我勉强对他笑了笑:“一定。” * }- @' a$ q5 }: F5 |, e' ?) \/ L! C" H
陈大卫也走上了观众席。最后,走进房间的是——托德-布朗森。, C' P8 D4 ` v! E- M- h
3 s1 B& @: h9 A: j' r 托德-布朗森非常胖,比电视屏幕里的样子还要胖得多。他嘴角叼着一支烟,很随意的穿着一件花格短袖衬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甚至还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 # j9 P1 n: i: @1 L U6 J# J! m. T/ G* A$ E) U7 v7 h1 N# Y
是的,这种比赛根本激不起他的战斗欲望。对他来说,这张牌桌上的,全是鱼儿!全是他的食物!- [# } j* U1 u+ l8 D# P
- U! P8 y( G; l9 O H9 o5 @ 倒是陈大卫在观众席上开了口:“嗨,死胖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上手的那个年轻人,曾经赢过我一把十万的大牌!”" e z2 c5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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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托德嘟哝着,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埋下了头——老天,他竟然在比赛前就开始打瞌睡了!3 M9 a; Y, a( O# m1 a$ {3 t
* S& |, ]" t$ J 三个老头对看了几眼,然后中间的那个站了起来。 - n( R& o* u- I. V7 y: x 5 M. f! c" @9 \/ _5 \9 G2 P 他抑扬顿挫的说着,就像背书一般:“自古江湖纠纷,久已有之;以和为贵,方是正道。澳门的地盘这么大,谁也没可能全部占完;要是各位还听得进我老头子这一句,那……这场牌局就这么散了吧。” A; E& s# y. h+ P4 Z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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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除了托德-布朗森均匀的鼻息声,包间没有任何声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那个老头尴尬的坐了下去,有些自嘲的说:“照例每次都要说;也照例每次说了都没用。” T. U. w+ |7 r2 P" K6 H
2 L# \ X7 M$ \+ K 然后他右手边的那个老头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退出,那么按照规矩……他妈的,这种牌的规矩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好吧,我就说一条,谁敢联手作弊、出千换牌;照规矩是要斩手的。”- J. _& a1 |* n' w: L2 y6 q9 G$ o. Y
+ A2 O- B# s/ k; p5 q& t 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巡场对发牌员点了点头,发牌员开始一张一张的给每个人面前发下扑克牌。 * U" g( w- l' ]% h! r" Y; J3 z9 H/ P, S' v
杜芳湖拿到了一张A,她微笑着接过那个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然后她下手的两条鲨鱼分别下了大小盲注。) M. Z' j5 ?8 t) B' L0 q I
/ v8 N5 C* W5 B1 r, D+ ]* }5 X 在SNG比赛中,六人桌和九人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六人桌要求牌手玩得更富有攻击性、参与更多的彩池。因为人数偏少,盲注很快就会轮转一圈。在这种情况下,你很难像九人桌那样慢慢玩下去;因为在你耐心的等待真正的大牌时,你的筹码已经被盲注消磨得差不多了。 4 X7 j" I) d# v5 P 8 C9 D% ]% g7 \7 b) g( _! @ 但在比赛刚开始的这段时间里,这倒并不是很重要——在这张牌桌上,每个人初始持有1500港币的筹码,而盲注是从10/20港币开始的;每个人都有大把的筹码和时间可以用来等待、和观察。1 C# @. w- D, n# b$ Y&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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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前半个小时里,无论是阿进、或者那两条鲨鱼;他们一直都很谨慎。托德-布朗森虽然一直在瞌睡;但我知道,他也同样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每个对手的一举一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中) 8 S: p3 g2 C: W. G0 b7 X8 A; x ' T& ^7 y" D9 k" A2 B7 M 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在比赛前的准备,并不完全是无用功;至少,现在的局势,还在我们掌控之中。 4 Q! `4 o2 X2 {! p. b # e2 u; b% @6 T" f0 @$ [* W% p 托德-布朗森的小心谨慎,是我和杜芳湖意料之中的事——这里是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他并不认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而如果他是那种在不清楚状况下,就敢于贸然行动的人的话,他也就配不上巨鲨王这个称号了。. e$ |4 C2 ] _, f&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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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我和杜芳湖战前制定的战术里,这半个小时,就是我们疯狂抢夺筹码的时间——我们必须在托德-布朗森开始行动前,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筹码优势。 1 u' `+ V( O: k l0 e' t- h- u9 |% S3 F: j( W- b% b
尤其是我。 8 B+ C7 D+ ~" x2 o' G M( O, w5 ?$ h. Z! {
在这张牌桌上,除了托德-布朗森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知道我保守稳健的风格——这半年里,我在葡京DC一直这样玩牌,这使得我的牌桌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所以,当我一反常态开始凶狠的进攻彩池时,大家总是会下意识的认为,我的底牌质量、和我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是相等的,甚至更高。 $ E/ { J- b7 O5 T+ |+ r6 J4 N- z
我和杜芳湖猜得没错,他们一次又一次高估我的底牌实力,在我凶狠的玩法前退让——我拿下一个又一个彩池,虽然这些彩池都不是很大,但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 H8 @# n( ]5 ~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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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场SNG比赛,都是一次漫长的战斗。你永远都不能指望在前两个小时里,就把所有人都扫出牌局。就算是道尔-布朗森亲临、斯杜-恩戈复活……也不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已经连续四次用400港币的加注,毫无争议的拿下彩池。虽然这些牌都还过得去,但也不是什么保险的牌。44、77、A5、KJ,或者诸如此类的牌。 / _2 {2 S7 ~2 i 4 |& w' y! N+ c& o& X: K3 K4 x9 \ 当比赛进行到四十五分钟、我连续第五次加注400港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阿进、杜芳湖依然接连弃牌。在沉思了一会后,五号位的那个牌手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用两个手指清点自己面前的筹码,大约还有一千出头的样子——他把这些筹码推向彩池,对发牌员说:“我全下。” # x: O' t; Y. ]& v8 D- P2 U, O5 o6 R3 N* i/ q! a) u
我做了个深呼吸,再仔细的看了一眼我的底牌。没错,那是一对10——这是这段时间里,我所拿到最好一手牌。 ! t, F- f& ?& F' ] 3 u: J' _5 }# I' g" q9 U ` 如果换成在葡京DC里遇上这样的情况,我应该弃牌。他的筹码还足够支撑很多轮盲注,因此他的行动绝非偷鸡。我很可能面对一个更大的对牌;或者两张大牌(AK、或者AQ等等)。 , [' }! g! V6 X6 ^5 E ( x* p8 T! Z: {8 K( l. e 在面对两张大牌时我有极其微弱的优势(大约52-55%的机率我能赢他);但在面对大对牌的时候,我将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 3 T! k1 ?; U8 b1 e' ]- u8 z: v! W: u& Z T1 _
但是,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有我所提到的那两种大牌,那么他完全可以加一个比较小的注码、或者跟注;他可以设下完美的陷阱,让我一头钻进去。而现在……0 ?7 G8 B" B( ?1 E R9 y0 f2 K. G! L$ W
8 k) s, n* Q- V3 W8 M 哈灵顿说过,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过高的加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把牌里,他并不希望别人跟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现在,他的这把牌有更多的可能:小对牌、同花连续牌、一张A带一张小牌,可能还有些别的。我在大部分情况下,或者有微弱优势、或者有很大的优势;更重要的是,我刚才已经连续抢夺了四轮彩池,他似乎从中发现了什么——如果我弃牌的话,所有人都会惊觉,原来我一直在变换自己的风格玩牌;他们将不再尊重我的下注和加注;那对我而言,是灾难性的后果。 . g6 r; Q! s* W% X% K2 T% v. A2 ?
无论怎么说,现在,我必须捍卫自己的牌桌形象。5 f; M9 N' @0 b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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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思考都很短暂,在六号位的牌手弃牌后,我毫不犹豫的说:“我跟注。”. E+ P7 y/ E2 e
, I8 _' p. ~! a 当我翻出底牌的时候,全下的牌手似乎不敢相信般,用手背使劲擦了擦眼睛;然后他痛苦的捂住双眼,绝望的坐在椅子上。$ o2 v4 F; p% ~* |" _2 R& Y7 K
x! b- t+ H3 ]+ k 发牌员替他翻出了底牌——那是一对9。' H Q; m- K% J' d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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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张公共牌没有帮到他任何忙,他被我踢出牌局。; z; p6 i H) F: P& c* Q& d
8 o: O; i1 _9 g4 ?! @, z: Q4 R “当然不。”我摇摇头,“我玩牌有自己的原则;而这些,是原则之外的收益。在大盲注位置并且没有人加注的时候,我会让牌溜进彩池;偶尔也会幸运的遇上你所的这种牌;比方4、5翻出3、6、7;这些牌会让我小赚一笔;但这不能做为原则使用。我一直认为:你可以在路边捡到一次钱包,但你不能从此就开始守株待兔,一天到晚就呆在路边等人掉钱包……” * @! a1 T; }" h. Q# g$ R! G1 y, \4 {2 U( r) J0 A$ c) H
“这更像一种风格而非原则。所以说,脱离风格谈论技巧和运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阿进笑着总结,“现在德州扑克的主导玩法是松手玩法;很多人都愿意拿这些牌跟一个小注进入彩池;因此公共牌对他们来说就极为重要……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邓生应该更喜欢在公共牌没有帮上任何人的情况下,能够凭借底牌取胜。”1 S3 u, ?" F$ ~# b&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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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 9 g- c5 w$ P7 g2 }3 }! s) M- X, c4 \& W: G; T$ N
“是的,每个人的风格都不同。但我想说的是……事实上,当你拿到小牌时,反而输不了多少,因为你可以很轻松的放弃它们;能让人输大钱的,都是真正的大牌。而我的师父和托德-布朗森;都曾经历过这样的牌局。每个人都有一种惯性思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或者输得最惨的那些牌局;然后从中总结出一些规律出来,这种规律体现在具体的玩牌行动上,就成了一种风格。托德惧怕他的父亲道尔-布朗森,因为他曾经在两次Wsop决赛桌里,都被道尔-布朗森用一张奇迹般的河牌击倒出局;而我的师父则在1989年最终的两人决战里,被对手偷鸡成功,最后屈居亚军……”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如果没有阿进,我们很难想象,这场争论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毕竟,陈大卫勇夺两届Wsop金手链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被父亲连续扫出Wsop决赛桌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U5 d l1 f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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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摇摇头,接着说下去:“虽然我和师兄同在师父门下。但我们也有各自总结出来的规律,或者说各自的风格。其实,我开始玩牌的时候,也相信过运气。曾经有段时间,我一拿到大牌,就用所有的筹码全下;大多数时候我都能获胜,于是我认为扑克牌就应该这样玩。直到那个晚上,我遇上了师兄,他在牌桌上的表现让我激赏不已;他从不全下,但筹码增长的速度比我快上五倍。在那之后,通过他的引荐,我才拜倒在师父的门下。直到现在,我依然偶尔会拿大牌冒险全下……可最近的这两局牌,都给了我深刻的教训。”' b2 L* N! f, {* R0 S. u$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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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所说的“这两局牌”,当然也包含了杜芳湖赢他的那把。杜芳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她试图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那么张生……你刚才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的牌局;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赢得最多的牌局是哪一局?” . a$ e* \. N5 v% N2 A: K" m% C - l- o; w! ]) N" _ “在认识师父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职业牌手;只是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学生而已。所以我很少玩大的现金桌——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二位都知道,我的所有开销,都是哥哥提供的,我没有任何权利胡乱挥霍他的钱。”1 n1 v! Q" c9 @/ f
# A. ?. Z1 A2 W* h. J" F9 v- w 我和杜芳湖都默默点头,阿进接着摊开双手说:“所以和他们比起来,我没有什么光辉战绩。最多的一把牌,也不过是在永利的100/200港币盲注牌桌上,一把赢了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而已。那把牌,他有一对A,在第四家位置加注;第七家跟了进来;我加注,他再度加注……”! {1 e1 V( j" ~; k e
0 @7 U, w# H$ b 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数字:四十八万港币;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9 y- c0 I% U% A8 U3 i3 ]- l ]
4 L# [( ^8 a g3 S. o “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8 z" O+ ~# d7 X/ C/ ?* U" n* P
, C8 x( _" b) n1 ^3 G) k “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 `3 |+ L0 s+ A; P+ k; q8 Q7 B
; L; @& U+ ~, L; v9 u “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5 |2 J( }5 Y, P( k+ k4 d/ z ; N, I# B8 G! _7 l 我点点头:“你问吧。” : e! M: P- e2 `2 O3 F; } 4 i8 M) h: F+ _ “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0 a: {7 L0 k2 v4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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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电光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当我再想努力思考下去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捕捉到这个瞬间消逝的念头。9 I# t2 E4 g# k4 c: x+ n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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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还在说着:“现在像斯杜-恩戈那样,把所有钱都放在DC保险柜里的人,已经没有了。难道邓生和杜小姐不懂得在哪家银行或是哪个别的地方,存上一笔以备东山再起的钱?既然是这样,那平叔就没有理由不懂……” $ S) G& i# i3 o- A) e4 q' ]: _! b+ B : E7 m0 I$ {2 q6 d 我知道我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因为阿进明智的闭上了嘴。杜芳湖站起来,对阿进说:“我们该走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站了起来,宽大的竖格住院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伸出手来,分别和我、杜芳湖握手作别。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邓生,如果我给你带来困惑的话,我想说声抱歉。其实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瞎猜……”3 h# l& K1 f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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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很努力才挤出了这三个字。" `, K+ m' L0 t( x
" y, M3 n" g# Z _- Q5 ^; A% F 阿进又转过头,对杜芳湖说:“杜小姐,我师父已经给我在Wsop上报了名了,我期待着与你再次交手。” + z/ T& _& [4 m ( H, L X4 e( p0 \, s. q “我也是。”杜芳湖笑着回答,我们走出病房,她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 _) ^2 Q1 i0 H% R5 B) o# o: T- ?" E+ O- E/ c" @: l! h
我们走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杜芳湖轻声的对我说:“阿新……其实,你不要想太多了。阿进自己也说了,这只是瞎猜……那场金融风暴,来得太快、太急了,又是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平叔一时没有防备到也是有的……4 H C7 _% t0 N
' l; J" ]. S3 f2 o5 v0 o, T( L “不。”我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阿进提醒了我。我了解姨父,他绝不是那种把所有筹码全下的赌徒。是的,我要去问姨母,她一定知道什么。”# Q3 P8 j K- o: ~0 v0 u+ O1 Z
/ U# Q% F s1 o+ l- w/ R P+ ] “那我陪你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停下脚步,看向杜芳湖;她毫不退让的和我对视。良久后,我终于被她的眼神打败了,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9 W# ^: f, T7 k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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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走下的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所有的房子里都亮着灯;只有一幢别墅没有——我和杜芳湖走进这别墅,再次一道穿过那荒野般的草坪,进到客厅。2 {, z# K+ I& g' s
6 Y/ |/ e/ {5 T8 C6 I “为什么不开灯?”我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姨。 9 ^, F/ u, t2 f+ ^5 Y+ D* @$ y2 P1 t: t# U) A3 a
赵姨显得有些慌乱:“我想着……能省点电费……邓少,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开灯,不,不,我这就去给您做饭……” " T% _/ H! g& k1 M9 @$ n% R8 v, c+ x9 E; h
电视屏幕映出的阴森蓝光,照射在赵姨的斑斑白发上,我的鼻子突然有一些发酸。我摇摇头:“赵姨,不用了。你接着看电视吧。不过,还是把灯打开;这样对眼睛好一些。” $ m" Y" x; g; Q g( W m8 U, E" @7 g. f. |
————————拉票宣言:各位书友,阿梅已经写了十多万字了;眼看就要超过十五万字的新人榜限制下榜;在下榜之前,阿梅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进入新人榜。截止上传此章节时,阿梅位居新人榜第十六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前十五名的首页新人榜。因此,从来没有拉票习惯的阿梅,也在此厚着脸皮拉一回票。希望大家能够理解阿梅,并且用推荐票支持阿梅……谢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上)/ E/ Y2 m% ~: b+ A' c4 [" F- e9 d0 m% I. M
* A+ u- ?$ k# Q4 _' g 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再次走进姨父的书房。; n8 I+ O: y H2 f& a: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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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依然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像尊亘古未变的石像。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已经坐了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 * P- w5 \# ~; d/ s' n ( A; F6 |: K( a& Y2 A 这半年来,我竭尽心力的玩牌挣钱;其他时候也要念书;但我会在所有空闲的时间里,陪着姨母——以她现在的状况而言,就算我坐在她的对面,也只能沉默的看着她;我不确定,这样对她的恢复有没有用处。 ) E5 f1 g0 u" k2 l + o( u5 |# z; P* e' y& q6 S 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沉默,我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我在她对面坐下,轻声叫她:“姨母……”+ l$ V- l2 n( D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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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深埋在臂弯里的头,都没有露出来。 ( e4 Q0 r" H" f) q& I * L' E; Q4 n- g 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打破这种宁静。也许现在,姨母正在她的世界里,和姨父快乐的生活着……, w3 d+ ?4 g) T
_- P) G. a, a6 ?! d: l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手机的响声。3 ~4 \+ s2 h4 ^6 X, ]
+ D! q/ l# u) q5 e- P. Z5 V( ~ 我是一个高中生。虽然第一纪念中学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好几部手机,可大家都会很自觉在上课的时候关机。而在DC里,手机也是不允许被带入的物品(现在的手机很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拍照;但这是所有DC都严禁的行为);所以我虽然也有一部手机,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扔在宿舍的抽屉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有些不满的回头看向杜芳湖,没错,是她的手机在响。她说声“抱歉”,然后走到书房外的走廊上,去听电话。9 @/ D B,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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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突然间动了起来。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但很快我就看到她探出头,像是一只受惊吓的兔子般张望着;姨母的眼神显得很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她从左到右的在书房里扫视了一遍;这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 t! v& V, F( q
. w! a3 }; O* G/ h7 z* d8 e 当这扫视完成以后,姨母开始不断的嘟哝着什么。她的声音很含糊,就像嘴里塞着什么东西一样。我一直很努力的听着,但却听不出她说的究竟是什么。3 b0 P) y4 q" z7 @) P
8 Y) Z+ `( t b9 ^# u: R1 s 在那一瞬间,姨母的音量突然加大,她用一种极为尖锐的声音在不断叫喊着:“手机!手机!手机……” 9 u; h% M8 ^+ T7 ^4 Z / Q3 j o& O0 u& r3 i 这叫喊声惊动了所有人。杜芳湖先跑了进来,但她和我一样对此手足无措,我们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姨母发疯一般叫喊;但很快,赵姨也跑了上来。. D4 T! Q; i* q) u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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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姨母身后,很熟练的用两个手指扳开姨母的嘴唇,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小瓶,往姨母的嘴里滴了一滴药水——在此期间,姨母没有任何反抗。) k; i- B/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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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杜芳湖问。4 z$ g3 F* p( x: k1 ?
$ t6 C, }( [' m% S2 S “镇静剂。”赵姨简短的回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镇静剂很快就有了效果。姨母平静下来,她再度茫然的扫视了一遍书房后,抖抖索索的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4 h$ X; h2 L8 ~# _) C2 y) h8 M: _/ S6 u0 @8 ?7 Y) e
没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姨母均匀的鼻息。 , k% O6 c) w) {5 ^ t L , M& T1 k( j# k8 c. ]6 B2 r. @4 V 从姨母这里,看上去是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于是我站起身,走了出去;杜芳湖一直跟在我身后。 : U/ g/ i% d1 ], s7 A9 M8 ]1 c6 {7 Y( ]4 b. g- E
走出别墅的大门后,她才有些畏缩的看着我说:“阿新,对不起……” 7 I' c, \9 H% J _ * I+ r. L0 n7 h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不怪你;我们答应了阿刀,不能关机的。”, s, B4 [4 N* I: m0 \" b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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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刚才就是阿刀打来的。”$ b) e$ h% g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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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 1 e* L; c1 z) o - E4 l$ D* d6 r* F/ [2 E# `4 A “他说……刚才得到消息,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同机飞回拉斯维加斯。” , |" `- E1 m; o4 p' x- z" a 8 t( I* q# y5 L. X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勉强笑了笑:“那么,警报解除了?” & O' V6 E4 \8 a5 N8 f7 q4 f4 v# N( r/ l; M) M
“应该是吧……”杜芳湖不太肯定的说,“阿刀说,如果还有什么消息的话,会再给我们电话。” & {2 L$ F7 N% T* ^" Z" n! H+ F/ m% O! N. d- n4 A
当我们慢慢的走到山下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们站在路边等的士,彼此都知道,已经到了告别的时间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我得回去一趟……阿新,你呢?” * t! q& O2 ~% ~$ W ; M! i+ |! ^6 a% A3 A" k# M “我要去学校了。”我耸了耸肩,对杜芳湖说,“我还是个学生。” / |4 E, L/ ^) y/ ?5 ] ]+ u s" s# \- O& X$ i" e
杜芳湖点了点头,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 f& q7 j, Z& G3 Z! ~2 @1 S' D1 s3 B8 J, x/ L" M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阿湖,你看我这记性!那一百万还在我这里,我们得先找个地方把它分掉!”2 n( m S. \* @$ i1 a4 ]' R; Z
6 l; u- x# p% G 杜芳湖笑了笑,她伸出手,轻掠被晚风吹散的发丝:“阿新,我现在不急着用钱;先放你那里好了。”# L6 j3 P' L) T! l; a7 h1 P
8 O, `/ E" w3 j “那怎么行。”我摇摇头,对她说,“我们去找个可以上网的地方,然后我转一半到你的卡里去。”$ N. {0 `, m$ _3 u' r. V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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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的话语显得有些急切:“不,我不能拿那么多。如果你真要给我的话,就给我十万吧。” 3 f% p3 l5 ^, P. p3 `( }# [0 |# V5 b' i" E% @6 g
“为什么?” 8 {9 t' A. H& a/ D! j) p6 A3 T- u" `8 V( P: S2 A) x
杜芳湖的脸上带着笑容,她认真的看着我说:“牌局暂停的时候,你还有4300港币筹码,而我只有800了;我们应该按这个比例分,不是吗?再加上你还有十万港币在我这里,所以你顶多只用再给我十万就可以了。” ! X* R6 y8 E7 G1 ]) ~& _, s* b& q ! R2 G" V4 q, w* Y& N( I* P F “不,那十万是我还给你的;这一百万是阿刀给我们的辛苦费——他可没说要按筹码分。阿湖,你拿五十万,你还要去拉斯维加斯打Wsop比赛,那边的开销很大;你比我更需要钱。”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好吧,说到Wsop,我这次没法拒绝你。”杜芳湖屈服了,“不过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阿新,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C7 e5 \$ z$ \5 f# r# V- h/ h E2 ?
! U) c- {9 u3 T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E( F" y- }) k# X1 n2 c7 [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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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次我们跳舞之前,我从来没有在舞厅里看到过你;半个月前,你突然出现,和我跳了一曲,然后你就离开了;而这次,也是一样。”7 z' A/ L3 Q8 |$ |2 k* D9 O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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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没错。”我很干脆的、承认了她陈述出来的事实。! Q- {1 c8 c& Z9 Y5 L* ?* d
- S0 y. {4 F- t9 P “上一次你心事重重,你说刚刚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也许这个决定会让你没命;可现在事情解决了,但你似乎还是有心事。怎么,事情办完了,不应该快乐一点吗?” n- ]' b% X r/ j! @
* N, V2 g! y4 e2 R5 c7 S 我倚靠在路边的大树上,吐出一口烟雾:“你刚刚才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总是一个麻烦刚刚解决、很多麻烦又随之而来……” 6 r% X( L1 p& C y% |; S3 c# Z( S I. s2 E3 ]
“那么,可以和我说说这些麻烦吗?我想我会是个好的倾听者……暗夜雷霆先生。”! Z0 a, n+ _1 t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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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后的称呼让我有那么一阵慌乱,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触犯法律……但我马上镇定下来。我看着她的眼睛,最后,我确信,她只是在试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杨永莲同学,你刚才叫我什么?”我装作不解般问他。 / p" c6 `7 R' E' M A0 o+ ^1 P# n( @1 j ^
“暗夜雷霆先生……”她明显已经有些犹豫了。如果是在牌桌上,这个时候,我只需要再加上一个重注,就可以击溃她的心理防线。3 \/ S: K5 {1 @. ?2 ?( W1 q" M4 x
" U( S4 H! @/ r+ h “我想你认错人了……那是你网友的名字吗?”0 }% F* k, f5 P5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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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堪忍受我的逼视,阿莲低下了头,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也许……我真的认错人了,对不起。” " \1 O+ q4 G: v ' m3 T0 ~; Y) Q' Z0 ~/ c 我笑了笑:“没关系,我也经常认错人的。” 8 x# k/ A0 C5 }, J, n: b 7 O0 K3 T+ E5 W5 L1 T$ h) p “可是,你是平光庆的侄子。不是吗?” 0 @/ i* r% K j- ? " M5 B& h+ w8 N9 |, | b “是的。”2 h; H8 r; u" O# X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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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话,就像一扇突然落下的闸门般,可以截断一次谈话。而这句“是的”,毫无疑问就属于这一类。) M0 _$ M" `" q$ t& A& t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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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宿舍,龙光坤已经回来了;看到我进门,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问我:“那天,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叫杜芳湖?”% n/ @9 e( y; Y+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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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满脑子都是阿莲、法律、暗夜雷霆……这些事情。就像经过了场大牌局一样疲惫。我躺回床上,懒懒的回答:“是的,有什么事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龙光坤走过来,坐在了我的床边:“嘿!阿新,我知道在那件事情上面我错了;可我也向你道过歉了,不是吗?我们还要在一起过一年多!我说,伙计,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你不觉得这样很怪吗?” 9 j* ?/ O- d4 n4 K5 N" g3 x/ p8 p! M' G
我不想说话,但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你和杜小姐……是不是很熟?”% t3 X7 ?& W4 _( K- V1 @
$ Y1 d6 T. a" _2 t% g# G “还算好吧。”我说。( T7 X9 r7 @0 A* l" h!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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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美女告诉我,她在澳门打了场卫星赛,拿到一张Wsop的入场卷。是不是真的?” 6 G) D% V4 {+ |3 S: S# ^1 x6 s 5 f! x) J( ]; ]2 u7 g0 x “是的。”; {. x( B4 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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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把大半个身子都靠了过来:“那么,阿新,你能不能帮手和她说一声,把它转让给我?我想已经有人报过价了吧?他出价多少?五万美元?六万?阿新,我愿意出到十万……” B5 B( Y2 P( {0 P \, l & C+ E$ k* h- N9 K+ X; A 我笑了笑,移开了脸:“既然你有十万美元,那为什么不自己去拉斯维加斯报名呢?那样更方便一些。”7 v5 N0 I/ Z' {/ i, c$ g; |
% F; s* h+ N: O( h “你知道我现在没有……”龙光坤又靠近了一点,他每一次呼气都喷到了我的脸上,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可是我过段时间就有了。我敢保证,我会在半年内归还这十万美元,利率比照同期银行贷款利率的双倍!而且不满半年的话,我也会付清这半年的利率,怎么样?”$ ^3 e% s9 @+ h" 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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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不是我不想帮你,但她未必愿意转让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龙光坤马上急切的说:“不试过怎么知道?” ) I/ H ]6 k" d$ c1 Q8 g7 \! C8 O0 e# ~+ ^6 F! @, U1 _6 V& o4 A) D" R
我突然想起杜芳湖借走我五十万港币的事情,她会不会很缺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未必不愿意卖掉这张入场卷。正如龙光坤所说,这张Wsop入场卷,别人最高出价到五、六万美元;如果按龙光坤出的价钱,至少也能让杜芳湖多赚一些……5 H" ~4 T" R G) v9 U/ y; N9 R
3 @9 [/ p6 Q; L3 M3 ?7 n “好吧,我会帮你问她的。”我说。 " P) l5 L Z8 h; t5 o- p$ I $ {. @- ~1 t4 i r' j6 `: L6 U 一样东西马上递到了我的面前——那是龙光坤的手机。) u b K# M8 J( f, A3 Z
3 O- w4 |) Q7 {" P3 p p0 t+ L 我苦笑着摇摇头,接过手机,拨通杜芳湖的电话,对她说了龙光坤的提议。; t0 V! y+ v: n' w5 }
5 s2 t9 i4 m5 }7 h “阿新,你没有搞错吧?”杜芳湖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强烈,“你怎么认为我会卖掉这张入场卷?” ; V l; g! C. A % `1 v- I" `) s: Y0 O' \0 O 她的声音很大,龙光坤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失望之情在刹那间写满在他的脸上;而我也很尴尬。% Y% L# W1 ]/ t/ ~(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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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阿新,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你……能陪我去拉斯维加斯吗?”+ B) Q9 F' z5 `7 f1 H
6 ~& ~$ U5 W" ~1 H; F n3 v3 D “我?” 9 J& v: k4 w: ]0 R; i& e: I' N+ |( w/ t# l% ]% L, x
“是的。” . U0 I! ?. B! @; d1 `& ]) J$ l% r4 L . Q" _2 \/ Y! |4 k0 m' g “哈,为什么是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杜芳湖很快的回答:“因为我不想在赢牌后,举目四望,却找不到一个人庆祝。”! [# t9 h# x7 W$ _) A/ ?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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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轻易的就击中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我几乎是马上就对着手机说:“好的,我去。” 3 I8 n1 K. K* w" Q0 ? " W4 G1 [* c9 ~' [) b+ e 在这个电话后的第四天,我拿到了去拉斯维加斯旅游一个月的签证;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依然认真的念书;依然在周末去澳门玩牌;这种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6月29日。 ( G M6 b8 D L3 Y) }. q/ J% \9 D1 A* q8 i4 C. v |7 C. {
我把两个周末赢到的钱留给了姨母和阿莲;然后去了杜芳湖的家里,再次上演一出“工作出差”的好戏后,我们终于登上了香港直飞拉斯维加斯的飞机。0 Q4 M0 x2 q7 Z0 X!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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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拉斯维加斯之前,我一直以为那里顶多就是比澳门的DC多一些、大一些。但真的下了飞机,我才真正的明白到,为什么澳门被称为“东方的拉斯维加斯”;而拉斯维加斯却不被称为“西方的澳门”。6 e C+ {/ Z% G7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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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并不想在这里向大家介绍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我只想陈述一个事实——只是第一天到拉斯维加斯,我和杜芳湖就对澳门的那些DC,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兴趣。0 q& {2 M$ T/ D: T/ A! 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