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J4 H+ V s& I8 W b" h9 e 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9 M8 k3 b# W0 o6 i3 H" u$ K% k
3 v$ x |# [$ i$ S 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 # t) R' H$ C+ Q1 b/ C1 ]9 i* \& e: R0 q5 y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 K; p; |1 R7 s6 b) ~8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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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 , q [* |0 N, ~. q$ N; y* Q8 j5 ? " ]& _ X- T: y+ I, p! ~, } 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 f+ K! o% |: G% N1 C% v$ Y O
6 T+ T8 E2 u5 f+ e8 z4 S' z2 c 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 ]0 d; N+ q) c5 d' {
0 w, C9 _$ |% | “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 c+ e: B) Y& Y4 ` ]( F
( L/ r9 I, m! l6 O0 V6 F 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8 w* J: t5 ~, I$ E& C( h$ \% j$ ]# w/ N0 S. G+ U
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 n, }3 s, Y& ^; \* Y0 k$ s, n% X * W4 w% c1 E9 X 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 e) n3 A0 l6 ~$ [: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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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2 a: L, x, z8 a2 b2 \
+ m$ c3 C" e' R6 Z* N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 $ T9 x$ j, j* s5 ?- A4 a3 U; B ; Z8 i! Y+ E' P2 d 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 6 I7 p, A; _' v0 K) U x% M+ R. ?8 E( k) h
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O4 X: k+ T: @2 F4 d+ u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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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 9 }9 R( U9 @/ ^. T5 W/ W " Q) g& _* P" Y9 P7 O% A “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 c! a/ l&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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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 b* x. e4 h) m8 }$ A* U; U
; x3 c9 Q& T6 u, x% L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o. q& e: Z& a3 j& Z1 B
& G% \, D, s9 d! q1 h u “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 9 s, G% N3 d" Y3 i0 H. u4 c9 I# [6 P! J6 a; \* W, T* k
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 , Y4 \# g' y9 d% i) D5 j7 H8 p( `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G0 O% ]* o2 X5 x+ c
& {* b8 {6 S- N9 O4 B. [2 q, b “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o7 n; b% A. j
9 z) b& @1 m5 p% B “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 G: K& g% ]+ X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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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 k% j; X0 E5 Y 8 m' y; A7 h6 o/ y2 A t “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2 f, }1 |# \; W# i3 t! C
# w1 K9 g1 |) y; T; u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t% {7 T2 i1 ]% k0 z . b5 m; A9 h' N$ L8 t. {2 [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5 g4 U$ K C4 t6 ]( I0 A
4 _. q5 A3 T2 `" L/ t0 N “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 |! R' ~8 W% I4 R) m' G9 {1 r
# c- |& W. D4 j& \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而我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她很快的吃完了她的那份,然后她做了一件令我很惊讶的事情。 & F3 f' x# ^" R8 U1 [2 I6 G% ~8 W0 v$ B+ h4 {" I
她从坤包里掏出一捆钱,一千块一张的港币,用橡皮筋扎好的,我知道这是十万块。然后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还有她的坤包,这又是一小堆,一千、一百、五十……不同面额的钱被她零乱的扔在床上,她开始一张张整理和收拾,她很认真的抹平每一张钱上的褶皱,然后按面额把它们归类…… 3 t- w* S9 _7 }, Y" F2 M ! X4 |# G. B3 k( g6 v# Y. _) b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4 \1 w+ | h8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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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6 d5 K( C# w4 C' t* ^$ F5 E
7 P, B# H& f1 ~% `9 ~( d k+ _% f3 k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输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当我输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回香港的船票。”她一直专注的清点着这些钞票,没有看我,“而你,是唯一一个曾经这样做过的人。”$ q& L Y9 x. t+ j
! W; V$ p5 D. q2 m: q T" V 我有这样做过么?我不记得了。我竭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就在杜芳湖点钱的时候,我的思维飘到了从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上)$ y* ] M2 Q/ 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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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4 _/ M& z. R! [4 w9 }/ Q
0 C. p- K2 c$ t 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 m% G- k3 S6 `!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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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 T+ h" G* k" p7 D' Q8 x% h) P6 d( g# K* ~) @9 v
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4 |3 v! s( O* R1 h0 S
/ n* G) e# N9 A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9 h+ x. F4 x: j) y
1 x! p- Z) G& ]* ^6 v 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 : I# U$ S; ~9 D: p! f) T , M' ] m- R! q( p1 E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 " L9 l8 B1 s' j( Z8 s; v$ i5 o; y1 J: V6 Y, u# l d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 5 W; N0 I9 K5 V4 Y0 m8 `0 e9 V% }+ `( n% e% l0 T3 F
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Y+ q& W% b% y8 _/ h*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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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H: v8 l t' u8 P" _
( m, N8 G$ d' {8 \7 [4 | 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6 B2 n7 `9 j; R6 a!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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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 e9 i: [, O) U: K
r' T T& t0 r# }0 S' M' m 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6 r& R. c+ f/ f/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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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3 E+ a# J8 k: w+ V8 ^% ]2 P& {2 e) a9 p- K
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l8 b% Q" |! b; U. m
5 K7 b, P @. a1 m& H/ s 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C" h# {! O$ [$ W- d4 P9 X* j1 I
. e5 v1 N1 m- g: x 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o7 m0 t3 r. h, n1 j
" V! ]4 f) l1 I( Q% h/ g 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6 B5 M0 Z4 X4 M- [8 Z; E3 l3 e' n* ~# H; r$ L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0 u7 E6 K) ~7 b. u8 w) X
4 J5 M. v9 q1 T" t0 K' `. F! O/ u7 _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9 d( u' N6 r7 d( z! x8 r2 w# o( @2 o$ t
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0 r$ k: m+ z' E# ~$ |1 b0 o. j* u6 ]$ o& i U0 S
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x3 l* ?, b6 q! M; b& ]/ e6 S! J% U
, \' o$ H' `& `9 N7 y# S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l4 T( v/ _4 R
$ d1 [* g" I$ ^; R 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 o6 J- E; l1 M) K1 |0 m) d7 R- n;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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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 j* I! r7 U, i$ B5 t ! _- P) A& T# v* I8 J/ b$ q, v V 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 L! Z g% c) R: q1 O ' B$ }7 X3 [: `# [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2 q4 \9 I, b0 ~, O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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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 6 @) s% J8 `" `* L6 m! m% {+ x# c# ^4 b+ c: ?/ ]# [* g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4 {* u/ a8 ?2 l1 j+ g! W0 J9 l* `- s7 X3 H, P, M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b% T1 @1 u0 _! F0 u1 L Q'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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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 }2 L* U1 S( x$ Y 1 Y" U: ~$ N! V6 s- h6 v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 W1 \9 q9 H' t- c8 O3 K4 N1 U; ?# g+ y# k/ p/ g/ q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 e( E0 L8 P* G: m3 Z; ?0 i / {# C. T: w& a 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L& ]) F0 y( H, X* e. Z7 w
+ V# w+ p8 {+ T, J' `0 W A. P! F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 ~3 I' w9 ~' o9 Y
8 b: b4 y; ^2 x- S5 t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这时清点钞票那些叠码仔中的一个,走过来向他报告没问题。他笑了笑,翻出那张夹着我身份证复印件的借据,双手递给了我。 4 P# I1 p8 O8 d2 C' q 7 } _7 S: R+ R 我看了一眼下面的签名,然后撕得粉碎。 - N1 F# W4 y* l. m2 ^# D) {4 w! w k$ G x; M8 R/ z
“邓生和杜小姐都是我刀仔很欣赏的人。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刀仔就是了。”阿刀双手摊开,我知道这是送客的表示。 S7 J! t8 u8 r* Q* w6 e& V6 n# I+ X, l' q" p: v- W
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想再和他打任何交道。所以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但杜芳湖却突然说:“我想我们以前都是被一些江湖传言误导,对刀哥有一些偏见,还望刀哥不要介意。” : f6 g: g# G% ?1 ?6 G) b) u0 t9 F, e
阿刀似乎有些意外,他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杜小姐言重了。” 4 ~# k* Z! \+ i0 O( E+ O" ~2 q# B 8 ^- c$ S! \9 a7 O& i" P6 F0 e 杜芳湖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既然刀哥这么讲情义,那我还真的想要刀哥……帮点小忙。” : ]# O% H) `1 y & T9 ?: p/ T% R “我刀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手头还有些宽松。杜小姐,你说个数字吧。不过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J9 H8 P* F$ J% C8 ~
* a( u4 Z& M$ Q- T! W R9 B9 u1 ~; e “九出十三归,我当然知道。”杜芳湖再次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我要借十万块,如果明天还不出来的话,下周我一定还你。” ' T- E& s2 [- V9 G5 a5 {0 g ! h v& K7 h9 }8 Y/ {6 W “好,杜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阿刀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借据,“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扔给杜芳湖,“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 M! y; J0 a7 U' x- |2 p. K( y: @- s g' l
杜芳湖看了一眼借据,点了点头。她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这时我按住了她的手。' V/ h) N( t# b7 `/ @-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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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这样,阿新。”她微笑着扬起头,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但却无比坚定。/ {* N* v9 h$ ?2 y8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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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我只能松手,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身份证递给一个叠码仔复印……最后,我看着她从阿刀手里接过九个金色的筹码。9 q/ U0 K; u8 a7 M- N
' x+ q1 K, m0 [3 e4 A7 e( N 走出门之前,杜芳湖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 1 p: i& f1 T6 }) d# a7 Q $ A" p" L+ Z" j' S “杜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 O% t6 @' f5 m( n! k+ L( I7 f . `1 K6 @% n4 P) H. n) a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拿阿新身份证来借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 v2 c9 ^% S, D2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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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很爽快的答应:“没问题,每一个来我这里借钱的人都有监控录像,我现在就让人调出来给你们。”' P4 _( o6 G* |8 [1 A# _
8 Y2 j5 D' ?" @/ ] 但我却摇了摇头:“谢谢刀哥,不过……不用了。” 3 E! M& C2 L0 _; q9 M' M+ y, ]; l& I9 V, K
阿刀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能够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借钱还不让别人知道,每个人身边数来数去也都只有少数几个而已。但他还是问了我一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E- E% R( c9 D) P+ t
4 L* f( x6 s- O8 N# K. R9 D: K1 `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杜芳湖离开了那里。 / k$ q4 B% N8 ?3 E7 h 2 t. }$ J. G1 `$ l8 l 我们一走进房间,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9 c8 R; X% ?7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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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一个有钱人,我的银行卡已经爆了。而我们两个,连坐船回香港的钱都没有。”杜芳湖苦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也没有存款,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破产了。”+ \6 ~9 c. r! z5 B
' L& [) Z) U8 | 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很快,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是九万,明天早上还要还给阿刀十三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赢够十万,才能保证下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 {; b* o% J7 v5 B. Q( X w: o) c* d- J; y
我们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换了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满怀心事,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也一样,因为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转去的声音。( [$ j% H% X t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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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应该帮我的。”" o" y5 w" @% q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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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玩得更凶。” 6 \; `8 @ @( q# ?0 }+ e/ H/ o" R' O7 i! U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 m* Y! ~4 J6 `
( H% X$ @' e0 T# o- X5 i7 X2 g& ^
“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说会话吧。”杜芳湖对我说。 & y* o9 |4 {( n + D1 T6 K% ^ ~ “好,你先说。”% J% a, [! O: d# U
# s. D" h* N0 E2 Q" E- R0 }
“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 J& S. c3 y; X" h
% z1 [* p9 m/ T2 A' \ “还好。”我回答。 ! ]! K I' [# x) N( e P5 u0 t* k. m. H2 M( ^
“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2 S( P( G2 f6 F- d8 g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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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 J* S/ M1 z" Q2 y
! t' r) X) s: k1 ~ 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 ( q' l/ N2 U4 r( o. U + f& L, Y8 L5 a l# r0 k, J/ Z 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想赢笔小钱,那非常容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一直弃牌,弃到发牌员发给你一手真正的大牌为止,通常这种大牌指的是AA、KK、QQ和同花色的AK、AQ;然后你加一个重注,期待别人会跟进来,如果公共牌发得不是太离谱的话,大约十把这样的牌里你能赢八把,你有80%的机会扫走桌面上所有的筹码——但每一把你通常不会赢得很多。 " X3 h @1 D7 Y; c/ B - ]* V& V( o( d. ]! H" a) q 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很容易接受:对于一个连续弃掉几十把牌,或者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参与到彩池里的人而言,他的每一个跟注和加注都能引起对手的加倍尊重。他们会相信你拿到了真正的大牌,然后毫不犹豫的弃掉自己那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牌——尽管那些牌他们原本想要跟注、甚至加注。 8 c( j9 `3 p' D- | . b9 R" |) E$ h/ _" \- o 而赢钱的另一种方式,是用最凶狠的面孔出现在牌桌上,你可以不断逼迫你的对手弃掉他们的大牌,就像我人生中的第一把牌那样。你可以像我姨父一样,拿任何还算过得去的牌不停下注,一个又一个重注;然后加注,把彩池加到一个对手心理无法承受的高度上,让他们觉得为了再看到下一张牌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然后,你赢了。, o+ @0 n' b) F# B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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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玩法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据我所知,只有拉斯维加斯那些最顶尖的牌手才能用这种方法不断的赢钱——最危险的事情是当你凶狠的加注时,别人已经拿到了最好的牌。他们知道你会下重注和做一个更高的加注,于是他们只是静静的等待,然后静静的拿走你所有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下) $ j: B, ~/ r1 W; w( a1 ?; a: N0 r7 W; L4 R! B0 S
作者:阿梅我的姨父曾经教导过我: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 : l6 \+ z% J9 J4 K: q ! m- X) M% p$ x/ ?+ g 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鲨鱼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 o! E1 e {. u
+ x$ e2 R" B. u1 ~3 H+ W1 m 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 D8 v, P/ e6 I& } 8 p/ X9 L$ J. ~2 v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小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 L& V w3 E7 c* z/ b i9 b.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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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 p/ t+ `% |8 h5 t/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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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7 W9 \9 `3 g5 T( h6 X. d) L% r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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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3 N! x2 A& }& w
! B1 k1 G# S: e 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4 c1 s# u* U$ y% O, @) s
, E7 o- s" Q1 P2 U ], ~% m L% j 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 ( M) n: d9 n9 C6 f+ `6 J& o# k1 S0 [4 M) X; u5 _
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 5 | S7 ]8 I* F( @# y2 |2 |0 m# O- R/ ^8 i
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0 Y9 Q6 M2 P! r# Z& M5 r) J0 k. E
6 u9 \8 b/ k% ~ 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4 Z C; X3 J( D%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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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小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 g! V. G0 V2 S! f
5 O- J9 b* O; v, Y! B 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9 S' D# K( z% `2 H* y' w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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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 + F N5 A O+ s' K* @6 V1 u ( n% k% b0 s" m) B' X p s N9 X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 k- e' E: K( ?/ O H/ Y2 u) V: W6 q4 w0 T7 o6 }9 t/ i
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 3 K( y% |) \" K; c& T+ a2 [& ~* h 4 I9 D |3 r, y7 p* S 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9 M" W5 z8 q3 s/ E 9 s& N* |# A3 W: G4 P/ U5 b. E! u 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2 f h9 d2 F( Z2 [4 D: Q# S# k/ x. z1 c( y$ H7 A7 ~. ^0 l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I2 e' L5 S% F/ Z h: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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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3 N) S/ {! P# \" @8 d0 [% x) }
' v; |, s) _+ X4 T 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6 b" A ]% {9 g# K. M2 Y- K: R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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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2 J" B4 p: e K1 h: P.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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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 d9 ?6 o% u( S h% d" c; T& ] s# i2 j5 Q4 Y
“当然。” ) f: X8 Z. P9 t8 {, B1 ~) p& s$ y& y2 \1 K! r) _: Y
“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 * E2 x* S0 d) t& [. H ( _, }& g- T! O- f1 A. R “当然也会。” c% x0 o; E/ D ! q/ Y) i* ^# W0 J! o “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8 P; m7 k8 r9 w' c!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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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5 x, K8 C4 y/ K0 P! k" `) v
& ^6 T$ I& l& @/ P “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 ^. J# U1 m' J. t1 t* n
/ F" T. O" ?5 [1 Z. B “应该……还好吧。”我没有办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姨母在姨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也再也没有走出那套别墅一步。她整天整天的呆在姨父的书房,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确信她不会选择活下去。 " R$ |3 j+ V, t/ F/ K0 a" z, g % r, F D. y) J+ A/ X( H “他们有你这么一个侄子真是幸运。”杜芳湖说。5 d2 x" g! u- D) G;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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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把我带到香港来的,而且他们一直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我叹了口气,“我只不过做了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3 R! m6 T3 @5 B7 H- c! B# n$ t- s3 {1 _$ X5 G" J$ O6 t
“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杜芳湖沉吟着,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很辛苦吗?你完全不必这样的,香港有破产保护法。”3 M$ w* _+ |- i4 q% N
. L! g/ ]3 K7 L+ A- h F “是的,很多人都这样建议过我,可是那样的话,我姨母就必须搬出那套别墅。以她的精神状态,我不敢想象离开了那个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冒险。而且,我想让姨母住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回忆,和一切。”顿了顿,我继续说下去,“和钱比起来,姨母对我更重要。”$ m! \$ W# L1 y2 W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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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知道你玩牌的事情吗?” / @1 e2 m8 K4 ~: P# s' @1 f j: h' f+ n) S C D7 X& D; E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的舍友龙光坤……” & p$ Q2 a8 ?- }! @3 ^. B" @9 M- e. I
我突然停了下来,杜芳湖看着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试探的问:“就是他拿了你的身份证……” 5 d, }6 I1 l/ P1 m 7 o4 d2 ?7 t2 P$ v( t0 A6 N- F “是的。”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上) 4 }& H5 g z' A* \, ]# N3 V * w6 X! M! t7 i( X) y& U, @ 作者:阿梅第一纪念中学的宿舍,是两人共用一间的,这和其他任何贵族中学都不同,据说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学生们的团队精神——送走姨父,在帮忙扛着行李的校工指引下,我第一次来到那间三年内都属于我,和另一位男生的宿舍。! K* K% X K. Q#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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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的第一眼,我看到一个长发男子。他穿着花格衬衫,下身很随意的套着一条蓝球短裤。当他从沙发上起身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的嘴唇上方有一些绒毛,嘴唇下方也是,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而我最缺乏的,就是气质。- R0 v! b. u N; h, J# n/ Q8 o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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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了我两眼,然后向我走过来:“嗨,中午好,我想你就是我这三年的舍友邓克新吧?”1 ~8 r( g7 v9 ?& d
# f+ ~. t! W1 j8 s “是的。”我有些拘谨的回答。) k+ N# w- k# V7 O
6 W' z( d; _5 x4 g: h 他对我伸出手:“我叫龙光坤,很高兴认识你。希望这三年里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4 b; I4 I0 F$ ^4 J6 d& c
& `9 q- ~, l) d$ Y 我也伸出手去,和他做了个标准的年轻人之间的握手,然后我很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是。” : m9 N7 ]) w1 ?1 O ) Y; [4 f9 y6 U2 K% j/ ~4 h0 l 他热情的和校工一道,帮我收拾整理床铺,给我指明卫生间的方向。等到这些都忙完的时候,校工离开了,龙光坤又坐回那张真皮沙发。沙发对面的壁橱里,摆放着一台三十二寸等离子液晶电视。电视开着,左上方是我这两个月已经非常熟悉的Espn体育台台标,但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 P7 M8 h3 }5 ~3 H; d% X* C. u; d* u x0 C
“电视机坏了吗?”我一边问他,一边把带来的书堆放在我的那张书桌上。1 q: t" X& [- @% C, C; h( F6 v, D
6 V% x3 P7 n+ G “没有。”他对我友好的微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里有时不太灵光,知道你今天会来,怕听不见敲门的声音,所以故意把声音关掉的。” 4 j$ ~% u1 R O: Q; Z, B5 C4 w- |5 E( `3 r4 P6 p
我有些歉意的说:“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f/ N( S$ _' n7 S
* M/ \+ U* g0 \; {& W* H( @* O1 Q7 R “不,不,不要这样说。说真的,你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想一想吧,我们还有三年时间要呆在一块,太客气的话就是自己找罪受了,哈哈。” ( Y" G2 A; J `* ?3 c( B % R* j3 u! c6 w3 C: o; S5 q$ k 我很高兴能遇上这么一位室友,看起来他似乎很好相处,于是我回答他:“好的。”9 g. D; t" T: Z
' t3 U: d8 ]# X+ r' j+ P x! N 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调大了电视的音量。8 k0 D. W& z5 g" L) G* i) O
( e% a. N2 u) _1 N( n9 v 通过了这两个月的刻苦学习,我已经能够听懂那些英文解说:“您正在收看的,是Espn体育频道直播的2010年度Wsop决赛桌的比赛。在刚刚的那把牌里,道尔-布朗森在翻牌前以AQ全押对抗古斯-汉森的口袋对子K,虽然翻牌圈给布朗森发出了两张Q,看上去似乎幸运女神站在他这一方。但可惜的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极其不幸的在河牌看到了另一张K……道尔-布朗森第五名出局,赢得赌金三百八十四万美元!现在,全场牌手和观众都起立鼓掌,欢送这位最受人尊敬的赌王!好了,接下来是十分钟的场间休息时间,我们将对布朗森和第六名出局的陈大卫做一个专访……广告之后,我们再见。” p6 l0 s9 T+ Z2 Y9 X: V
p/ R6 A& H! [- I N$ p; R 当解说员说出“再见”两个字的时候,龙光坤摁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键。屏幕在一瞬间变成黑色,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解说声也消失了。这声音消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坐在书桌前的我能够清楚听到窗外小鸟的鸣叫,以及从网球场上传来的阵阵击球声。( Q4 u4 f1 h5 N ?# w3 h
( l5 C- e" E* {& ~7 A& ~ 龙光坤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朝我走了过来,他随意的把手搭在我的肩头,就好像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多年的好友一样:“阿新,你玩牌吗?”1 [: z: j4 G# t3 |! ]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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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从来不玩。”# Z& z/ O9 e1 X) d
, p8 w2 o8 ~/ U “那你知道Wsop吗?”5 k& t8 w5 ^ U) N6 M
1 `, V8 i/ {- C. J) V1 l “知道一些。” : Q' u4 h2 @5 a! k1 M0 V : z/ x5 E2 q, ~$ W, x: @ 我并没有撒谎,从一个月前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就开始转播Wsop的比赛,而且我也从节目预告里知道这场决赛的开始时间——十个小时前、香港时间凌晨两点。 6 q% X! E- D0 h5 t7 Z $ h7 j( o7 p4 U- l7 v 龙光坤似乎很有表演欲,得到我的回答后,他开始不满的大声抱怨:“既然你知道Wsop,那么你一定会同意我的观点。这是Wsop的决赛桌,世界扑克游戏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这种转播实在太他妈烂了。Fuck!他们老是说决赛桌有几千万观众,但他们就是不知道这几千万观众要的是什么!我们要看的是牌手们的斗智斗勇。可是!每次还没有开牌,转播比赛的那些鸟人,就把他们的底牌都亮在了屏幕上。这就像看一场足球,还没有开始你就知道了比分,你还愿意熬上他妈的一个通宵去看这样的比赛吗?” ' O+ a" T4 Y2 `& G2 a' k8 _ }- U9 W1 R$ n2 [9 H B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对Espn体育台的这种做法也有些不满,虽然我并不喜欢玩牌:“没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亮底牌的频道呢?”) \: M* Z, v7 r& D: L
+ w' E8 y1 O8 z: q “我很少看电视,平常我一般都在电脑前……你知道有这样的频道?” - x0 ]7 X2 o8 P0 i " r( J2 a/ ]9 A( {& Y+ y+ w “或许你可以试试BBC体育台。” " J7 c* p, Q1 ~- |7 `" |- j. R. G- e/ p ! q( y4 f7 ~% C+ i7 p) n. e$ Q 龙光坤马上又打开了电视,香港能够接收到许多电视台,他很有耐心的一个个换下去,终于,我们看到了BBC体育台的台标。屏幕上,余下的四位选手正在分别就座。. w4 {! x$ Q! o- v
# {- `) y: g6 {( x$ c+ i0 C9 N' v 场间休息结束,比赛继续进行。龙光坤坐回沙发,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再像刚才一样保持沉默,而是不停的大呼小叫,声音比电视里的现场解说还大。在牌手下注、跟注、加注的时候。龙光坤不断的猜测他们手里的牌,大多数时候他会猜错,但偶尔也会有几把猜中,这个时候他就如同中了大奖一般兴奋。 " S% Q9 l: X" s: n J( u: B Q4 Q$ B* t( e9 ^0 o" F2 j b. e “嗨,阿新,这真是太漂亮了,我说詹妮弗手里会是中等对子,果然翻出来一对J!他的打法太明显,完全把底牌给暴露了,这样的水平怎么也能进Wsop的决赛桌?就算我是他的对手,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弃牌的……哎,我说,放着这么精彩的比赛不看,你想去哪?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8 [, m4 Y/ y& [7 I9 g6 w- [( i" O/ k* B& c) ~$ L0 r' i, H0 X
“没有,哪儿的话,你一点也不吵……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喝杯水而已。”: U# l; j. _' \! V: a4 x* b4 G
m/ E4 P. W0 m; x7 u+ S7 z “哦,床边的冰箱里有饮料和冰水,你自己拿;喝完记得给学生事务科打个电话让他们补齐就行……嗨,来看这把牌!” / w( }/ G$ i. n& F% ~ `' x Y+ b' a7 f) P7 w! X9 n
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 A7 n" z) G, o* \6 p ? ! a1 K9 E( Q/ A( P) o# F 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 X5 u, ~4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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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 T; n! g4 y# O4 p- H: ?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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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 0 j6 H9 d+ p5 Y$ B 2 ]0 L3 V. N! z, q" |( c 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0 j8 l; j( D6 |3 }) ?' D7 i( r. j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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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 $ _3 d/ t q" Z0 I* G1 D: e j7 E/ L. ?5 \/ o2 C
“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 j3 I/ k8 a. s0 J# ?$ C6 o: u( O8 z; Z: T- f
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 : t5 J' o/ h1 ?: K. b% ]+ }* \- s! Q) `* a' e" z9 F% k
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 c3 a+ }+ l+ [' t2 u5 T
. f7 ~# P" Q ] [( \1 \ H0 W* @ 当汉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龙光坤马上就叫了起来:“他有草花A!” 3 W( J8 w2 O# d. X4 x. ]3 g% W2 U! b. L # P( S- ~2 t9 N4 H/ S 在同一时间我摇了摇头:“不,他是同花顺!” 0 t" K* d3 O. Z+ |" X9 U0 B f, `" f
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1 i B3 R# d `- B
m8 V' i! U1 }4 _( N( N; ~ 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 6 S3 Z& n8 A5 f$ Z4 T% ]$ M2 b# i }! Q; u0 [
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 ! \6 m8 ]. e$ s) k6 ]' J) o , }, f' F% f8 {1 y" w( C1 }( y2 | 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 0 Y- A3 I3 L4 _1 u6 s7 a # `& @7 t* _: X9 j, { 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 " z O# ~( p1 ~; ?* A x$ Q' k& B' P$ W) }7 H
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7 _* c0 \$ t+ q1 |9 j. D
+ ?8 C* N! Y2 \ 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9 u- E; C I- B, }. y% S
6 `+ k: h5 J1 H5 L “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 X( ~9 u% M) \: Z3 Y
0 s* T E( o1 l0 ^; v5 Y U “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 0 D7 o: Q. M* {; J 4 X1 |! I- {5 G& G( f “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9 ^( R0 e/ C! V# e
1 n s0 ^0 A6 u9 }4 ~ 或者……输给我这样一个菜鸟让他的心理极度不平衡吧…… 4 r2 O) v" h' n$ o) j: H) C' r " ^0 e* ]4 S- |0 \7 i 可是,不管怎么说。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真钱玩牌,以赢取五万港币而结束。" m! o1 ^2 r) e! X1 M
8 ?' p' D# }7 v: P% ^ 直到龙光坤的鼾声在房间里响起,我依然兴奋得不能自已——我走上阳台,并且轻轻的掩上那道玻璃门。因为我怕如果继续呆在房间里的话,自己会忍不住把龙光坤拉起来再玩一局。7 ` e G8 U2 [3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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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阳台上走过去、再走过来,酷热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可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我就这样一直在阳台走着,然后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我像在别墅里一样,翻开那本《超级系统》,开始朗读起来: ! @) ]" J9 Q% S9 p- B6 D9 ` 9 z/ w0 F6 |; i% r% ]6 `9 o8 d n# M “控制你的情感。罗曼蒂克的问题会对一个牌手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当然,我见过很多很好的玩家,他们的烦恼永远都来自于他们的妻子、未婚妻、情人以及女友。情感纠纷会很大的影响到他们在每件事上的决策。在牌桌上,这理所当然的会让他们花费更多的钱去清醒!他们已经转移了兴趣,因为这爱情的热潮,他们的精力无法集中。他们会坐立不安的想到处走动。而牌桌也确实不欢迎这样的玩家。我很肯定如果我的妻子和孩子卷入了任何伤害,我将会同样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但是,我坚决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参加任何扑克比赛,即使是Wsop。这个问题我很难给任何人意见,可我相信如果类似的事情一旦发生,并且让人确实很烦恼,也确实影响了你的比赛能力,你应该考虑完全退出。至少一段时间的退出。直到恢复到你正常平衡的情绪中为止。” . _3 a6 u( g0 Q# Q- o' v9 }9 b6 _- k5 l
读完这一段话,我想我应该能够平静下来了,但却没有——Wsop决赛桌上的钱山,那张让我赢到五万港币的草花Q,桌子上那一堆正规DC的筹码,在脑海里交错闪过……5 e/ i/ s/ @/ {1 e2 V+ Q" ~
% q F8 T F( o( R4 `6 B 突然间,我看到了那个女孩。 ; X" f+ }7 M g3 I, y( m& v. ~; y9 v, X4 f4 u
她正在一个女校工的指引下,走进对面的宿舍楼。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瘦削的双肩,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马尾……/ }! w7 j$ S9 A# `+ F3 @)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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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我自嘲的笑了笑:“那么,照道尔-布道森的理念,我岂不是永远都不应该玩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上) 5 E f0 ^- a7 @) `3 w2 i- j9 j6 o- f+ d/ u9 n
作者:阿梅葡京DC的所有墙壁上,都没有窗户;免费房间自然不能例外。! X) D# i' Z3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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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环境里,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睡着的;但当杜芳湖叫醒我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时针指在五点的位置。1 U" D0 o( Y9 v4 O+ G& F$ A( O
0 J. B, I! R( \9 O% @, k% t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全然不顾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我问杜芳湖:“我们现在就开始战斗吗?” , E. r: P b9 G ; r! f9 W. T* j8 G( B& v/ J “不。”她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到桌边,桌上摆放着两份DC赠送的免费晚餐,“还有两个小时我们的战斗才开始;现在,是晚餐时间。” * `8 f; ~. F( S. d1 s$ ?+ L9 M- I* X. j - k3 o1 g. H, A* w 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于是我摇摇头,对她说:“我吃不下。”, n6 T0 p# ?3 l* q,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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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下也要吃。”她把我按在椅子上,接着从坤包里拿出一张面纸,把筷子擦干净,再递给我其中的一双,“另外,我还叫了两个按摩师,吃完饭后他们会给我们做一个全身按摩。”6 d' d V m4 c0 w+ _2 Z
/ t, E: q0 \, f 看着我拿好筷子,却没有一点吃饭的意思。杜芳湖有些黯然的说:“阿新,我希望……我们能用最好的状态迎接这场战斗,听我的。” / _& P6 _- ^- C& q) ]3 y: P* C6 V) q8 h+ C- p9 d2 P5 @2 A
她的声音很沙哑,沙哑到有些刺耳。但在这密闭的环境里,在这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的房间里,这种声音却显得格外温柔、和令人平静。 + K3 [3 R- ~' | R# Y8 S3 t 5 m# Z+ y1 b) |% B' t! a! Z1 r 更让人无法拒绝。0 m: L1 f. d. m
$ ^ r( f& L8 s" _. X 我想我已经听到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的,她根本不用对我说——也许,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战斗。" b; }7 w: z6 ]' b
* G: o5 G" L! ]. f# M 赢了,自然可以重头再来;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7 R1 V6 f; e) K* ^$ K
1 C: n7 k: W2 V: V, k 在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样的话,自然都不用再说出来了,我无言的接受了她的安排。 1 B' [8 q! g( S( a! K3 e) Y# J5 {: `1 v5 Z$ Z4 `* k& `. e
我们默默的吃过了晚餐,默默的做完了按摩,默默的轮流洗澡、换好衣服…… 3 K5 i, }* c: u9 B f : g2 \$ q# c: u. x! s 或许因为气氛太过严肃,在出门的那一瞬间,杜芳湖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阿新,你睡觉的样子真像个小孩。”1 i- k8 X3 I2 K$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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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光滑的感觉,我反问她:“难道我看上去很老吗?” ( y+ z( N/ m0 n9 H2 _- S4 w% _# C0 N1 F
“当然不是,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有二十一岁。” 8 ~1 l* i' Z5 T; y1 z4 X+ h& U" F( m- T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这一刻,我不想欺骗她,于是我选择了最诚实的答案:“是的,我才十八岁。” 5 r6 d% b: }# I7 h1 f1 M & s! L, x8 B3 \/ ~ 她停下脚步,惊疑的看着我:“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真的没有二十一岁?那你怎么能进来葡京的?”, U2 d3 P# N" ?$ r;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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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刹那间,我又想起了那个酷热的午后,那个穿着花格衬衫、长头发的年轻人,斜躺在沙发上,教我怎样给学生事务科打电话要两份午餐……我摇了摇头,竭力把这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 J' t3 W+ h$ v2 X# K+ z9 S# L6 N7 f5 [6 ?6 _! p
但我还是要回答杜芳湖的问题。 7 F7 Z* p! F* f/ G5 u. ~$ B5 x; \9 h" J* K* B, i0 X
“呃……其实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我的学校有个学生事务科……只要有钱,可以为学生做任何事情。”9 ]3 |! p# f* \% O; h7 g
# z& X8 Q- n5 N% a 杜芳湖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她转身向前走去:“我刚才忘记了你的姨父……对,你当然是要读贵族学校的……不过,你才十八岁,可你打牌的风格却像是八十岁。”& W, s" m. b0 f
0 G) b5 q6 g `- V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进德州扑克游戏的大厅。可是,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 / o, S0 | V; y' `9 Z u- n; S% l9 Y) e! u" U
“我们走错地方了吗?” 2 H7 g) H) O1 |5 `% r+ F' J' z. f# X2 S) `" o f8 @
在这里,所有的牌桌都空空如也,发牌员们孤独的站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只有一张牌桌有人……不,不应该叫做有人,而是挤满了人,葡京DC的德州扑克游戏大厅里,每张牌桌的上限是九个牌手,可是那张牌桌边,围观的人就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的十倍以上。* y' A, L2 ?3 w" D
" X3 M3 G f$ P8 h; O “嘿,你今晚的运气似乎比昨天要好得多。”他对我说。5 ?. A! }' G% _+ C4 K0 o
" |0 I d6 _: X R) l/ U2 s 我刚又赢了一把,正整理着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于是我头也没抬的回答他:“是的,我今晚的运气确实不错。” ( e9 G' i L, X8 ^) h " n) ]+ t, W9 b. | “不过我的运气比你的更好,我一直这样认为。”他坐在发牌员指给他的座位上——我左手边的那个座位,在德州扑克的规则里,我可以称呼他为我的下家。" A2 _2 i# Y5 ~' ~% y
0 N; N9 B$ y( o: ~( h 那条鱼儿把筹码从盒子里拿出来,并且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他指着我面前的筹码对我说:“谢谢你帮我赢了那么多。”- [ U- ]3 b+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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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并没有搭理他。这把是我的小盲注,我往彩池里扔下一个100港币的筹码。 3 t* |8 j2 d& D# i( x' l0 @9 z- V2 e7 }# r$ o0 X
他是大盲注,扔下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后,他接着喋喋不休的说了下去:“嘿,我想其实你是知道的,就算你赢得再多,明天早上之前,它们最后都会属于我。”3 y/ t; e4 L/ F, H
1 n" Z" z! Z4 u& {" z5 {' h6 S0 I' s “你的话太多了。”我说。然后我留意着牌桌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突发状况,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连庄家也不例外。 % z+ V; Q5 z! l# B1 |2 W: f' Q6 j- a& }" u, C
现在,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 h) W' M2 |/ V# \$ O4 u ?5 i6 b5 Q' z- O3 t4 D T 我的牌很小,只是一张方块4和一张黑桃8。如果在昨天晚上,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弃牌,把那一百港币的小盲注拱手让人。但今天晚上,我决定做一个相反的决定。 4 b2 m) t' F- }3 v# l) \0 S# V& E% E4 f" ~' d# a2 Q
我只需要跟注一百港币,于是我扔了一个100港币的筹码进去。1 B. @# y& b. I2 d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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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看到牌吗?”他对着我摇了摇头,“我加注到1000。” 9 \( `6 H: F" a8 p6 u# d; w- e$ P& i- s( T) J
如果说,他的目的是挑衅我的话,那么他成功了。: @% v, q) E4 ^
4 U6 [! t: ?7 R. t' O$ Z! Z 我看着那个橙子,从那条鱼儿的声音里,我知道他拿到了不错的牌,但远远算不上真正的大牌。我决定行动起来:“我再加注到3000。” 2 a$ m1 j" p$ t/ c9 f% D: [1 W+ [+ ?/ s0 P. o+ d: E: l! i2 I- x
他不得不正视我的这一次加注。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在痛苦的考虑了一阵后,他决定跟注。 / M. w) t( C6 L6 z 1 v+ q+ y G9 G1 c8 g 发牌员发下了三张牌——方块5、方块A,红心K。 9 v$ N# E) L# y! z) W8 t1 Q* p H ( V q1 z, R! C. w6 ], O# f 我像陈大卫一样,温柔的抚摸着那个橙子,另一只手轻轻的在桌上敲了敲。6 ~8 f, C! b0 L. q* D5 u# v
. @+ ]( p/ [; R% ^/ C, T 他马上推出了5000筹码,并且用一种傲慢的目光看着我。) ]: J6 K! s O: w2 n, g
) w/ b+ a [+ _ L$ o, t# ^ C 他知道我会弃牌,如果这把牌发生在昨天晚上,那确实是这样。我什么牌也没有,但现在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和他相比我有巨大的筹码优势,这甚至比手里的底牌更为重要。 & e, Q2 i8 b# @* ~3 s6 _. r6 s
“我全下。”我淡淡的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橙子。 3 P" E# s% ^7 W0 G4 s4 [3 F0 w' _7 s3 U- d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有A?” 4 N) F. ?! \$ C, Q5 _) b4 E 2 v j& v0 z& C9 x* N “没有,我怎么会有A呢?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 {* f9 ^! e0 @' b V j' y# v6 r( n: J, k4 ^# h
通常我都会这样很诚实的回答别人,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9 g0 T0 P/ l& o, ~# j- d/ ~
" W0 l8 P0 f1 @$ F, z7 B( T( J 他努力想要分辨我这句话的真伪,但他最终还是判断错误了。他悻悻的扔出手里的K4,然后对我说:“我知道你有A,甚至可能是AK或者三条A,你一向玩得很稳,这把牌是你的。”) @4 p/ e4 S$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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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进入这个牌桌之前,所有不需要翻牌(在所有人弃牌后获胜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翻出底牌给大家看,或者不翻)的时候,我都会把牌背面朝上的扔给发牌员,这有效保证了我在大家心目中紧手的形象,但我决定要刺激一下那条鱼儿,于是我这样做了,我把底牌翻了出来。 2 E# l. _% }! Z9 K; E3 }& e; C. F0 x$ X, P/ G3 @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我笑了笑:“我没有去浪费力气猜你的底牌是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会弃牌,你的幸运女神今天没法再关照你了,因为她不得不站在我这一边。” ) c8 d3 ^) h; i+ w( g" p0 j$ n9 p6 [6 }2 ]& E5 ~- {/ B
这一把,我成功的赢到了他八千港币的筹码,但更重要的是,我把他的心态弄乱了。 ) G9 ]8 u8 F9 e, Z8 y: p" x3 K4 L5 s& R" y/ Y. I8 ~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心态乱了的时候赢到钱——澳门流传着无数教人Dubo的书籍;其中最畅销的,是一套八本的《百家乐系列》书籍,而里面最重要的一个技能,就是找一个已经乱了心态的人,当他下庄时你下闲,当他下闲时你下庄……只需要保持和他相同的注码,这种玩法可以保证他输多少你就赢到多少(不算抽水);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很多人都宣称,自己用这一招赢到了多少多少。 # N: [; T4 t$ M2 ~ $ K5 a5 U) B2 T 那条鱼儿也并不例外。事实上,在控制自己心态的能力上,他甚至还不如那些菜虫——澳门DC周边的很多老头老太,每天都会去DC赢几十块钱买菜,这种人被称为“菜虫”,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文化,也完全不懂得Dubo的理论知识,他们唯一的长处只不过就是心态把握得很好而已,但这就足够他们能够从DC,拿到维持他们生活的一切开销。3 R( d& M; K& ?& p+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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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言的弃了两把牌后,那条鱼儿拿到了一对3,他贸然的在翻牌前全下,那把牌我拿到AQ并且跟注了他的全下。公共牌里没有出现任何一张A、或者Q,如果没有全下的话,我很可能会在中途弃牌——但他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C4 R [/ l; w- [
/ y( T4 T0 `) I/ f 10、10、4、6、4。这就是那把牌的五张公共牌,他非常气恼的看到,那对3,神奇的消失了。 5 x) l. G4 R( x0 \ 5 b) Z" X# u# s9 n4 M1 _' ~: C) j 凭借一点点的运气,我扫走了他的两万港币,但这一切远没有结束。他再度买入,又在翻牌前全下。是的,他有一把不错的牌,KQ,但我的手里却又是一个AQ,发牌员没有给他发出唯一能击败我的那张K,于是他的两万筹码和刚才的那两万一样,再次被发牌员推到了我的面前…… 9 `- B1 z$ f* B2 Y/ g, W. s & C; H A ?8 Q9 | J& @" N' T) B 他已经疯狂了,再度买入,全下;他每一把牌都在翻牌前全下,无论拿到什么。以至于同桌的另一位牌手不得不叫来巡场,他指着那条鱼儿说,他已经妨碍到牌桌上的所有人正常玩牌。1 b- N; @1 ^: `5 n( E! |: n
* b: R# B) T4 {5 n \3 M) l. O 巡场征询了我们大家的意见,几乎所有的人都指责那条鱼儿,只有我笑着对巡场说:“德州扑克里,有哪一条规则不允许别人在翻牌前全下?”+ Q+ |; x; P6 c! [ l7 q4 c; T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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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样的规则,于是牌局继续进行。那条鱼儿继续在翻牌前把把全下,偶尔有些沉不住气的牌手也会跟注;每一次他亮出的底牌都比别人小,但一半时间里,他总能凭借运气赢到几把。每一个被他干掉的牌手,无一例外的都决定不再买入,在离开牌桌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说:“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牌局,这太疯狂了。” ' c3 E! d7 r; ]6 y" O& n, G' H8 r* v; o: [& M
最后,这张牌桌只剩下了三个人:我,那条鱼儿,以及另一条被鱼儿吸引过来的鲨鱼。在没牌的时候,我和鲨鱼会简单的弃牌,把盲注让给那条鱼儿——他就像一个辛勤的搬运工一样,扫走一次又一次盲注,然后在我和鲨鱼有牌的时候,把自己的所有筹码、一文不少的交到我们手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中) ' m( N9 i7 I4 {3 H& P! b6 n8 P* ^ " T" @0 z" R+ c) v/ N5 Y) i4 X 作者:阿梅这种玩法极其轻松写意,我只需要选择弃牌或者全下,甚至不用费心去考虑任何别的事情。我悠闲的抚摸着橙子、偶尔点上一支香烟、或者抿一口侍应生端来的冰水,并且愉悦的欣赏着面前的筹码不断增加。 5 Q) t0 x: y0 F; g7 l0 D J. e2 h7 Z. Y, w L
大约三点钟的时候,那条鱼儿终于再也拿不出哪怕一个筹码了。. A- V9 ~+ H' c2 s*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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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的运气不好。”他站起来对我说,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愤恨,“我总是撞上你的大牌。但我不得不承认,你今晚的运气比我好多了。” ) U# @2 g+ W7 v+ T9 t& M$ Y, W7 W& ~: D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晚给我发的大牌实在太多了。”我递给发牌员五百港币的筹码做为小费,并且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H s- y( Z+ O;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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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万三千,这是我在澳门赢到的最高纪录,那条鲨鱼也收获颇丰。我们心照不宣的微笑着站起,彼此都知道是时候离开这张牌桌了。 " |$ j6 M- q+ U( ^2 E4 | 4 f9 K3 h' D, z( Q, e% D4 t$ } 我们熟练的把筹码放进盒子里,他比我动作要快,但那是因为他没有我赢得这样多。鲨鱼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今天玩得很开心。” + S8 m1 k/ E7 B) o: ~1 y3 ^) z" E0 b* o& A) e' {
“是的,我也一样。”4 z- S7 i4 U. O: L2 s& L1 u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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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听到杜芳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阿新,阿瀚,你们刚才抢劫了银行?”. @7 |7 [' P' [. x" G1 O1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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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回过头去和她打招呼,那条被她叫做阿瀚的鲨鱼也冲着她笑了笑,然后阿瀚走开了。杜芳湖则走到我的身边,她把自己的筹码盒放在牌桌上,帮我整理我的筹码。 + f$ u6 t( g; _$ [( ? 9 D; S v, a# ~3 U g 我抽空看了一眼,她的盒子里大约有十七八万筹码的样子。. J0 V! y! P6 _, a$ f F9 \)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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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着,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其实我只是想过来和你说一声,我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 s- _% r: C/ W5 K3 C' M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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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刚好结束了这边。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给阿刀还钱,再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坐早上的船回香港。”. e1 G' V; e( U( F
- J6 o" b5 b) g “是的,你干得真不赖,我知道你能行的。”收拾完筹码后,她由衷的称赞我,而我则再度回报给她一个微笑。 / M9 g K# ?3 j1 _ 9 I! J6 I/ u! R 我们端着各自的筹码盒,一同走到兑现筹码的柜台,并且把所有的筹码都换成了现钞。 , i' w3 X/ T: X" Y) ?( `& ?: _( R( t+ r: j9 b. u
我点出七十张一千的钞票,连同两大捆钞票一块递给她,“这是还给你的,一共是二十七万。” j$ p3 d/ v0 w, c H 1 p: |" p2 f/ K$ R+ N “不,你不用还我这么多。”她只拿走了那个零头和一捆钞票,“对陈大卫那把牌,是你赢的。”1 w; G; Y; E0 E.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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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坚持把另一捆也塞到了她的手中:“好吧,就算是这样,但事实是你救了我的命,难道你认为我的命不值十万吗?”* Q9 B) h8 }& j. q: K- c: J3 F
( F" N& o b. m7 `; j “邓生不喝点酒吗?”阿刀问。6 k7 X) Q @: ]! t
, h! E1 B3 I) V9 N4 u, { 我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我不喝酒的。” * I' P, r) z: x( q2 G$ H" c& k( p* a5 n: F+ C* Q, u
阿刀点了点头:“嗯,喝酒容易误事。我也很久没喝了,但今天难得和邓生、杜小姐一起,我们还是弄点啤酒助助兴吧?”4 @* \: x. h3 I. @: N&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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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的话听上去很像是征询我们的意见,但却分明让人无法拒绝。于是我们又叫来三扎加了冰的啤酒。 / r- @* [1 F) j+ [# a6 f! q " N7 p) p/ L) S {/ _ 天空中繁星点点、习习凉风吹拂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在这夏夜的户外,带着赢一笔大钱的兴奋,和几个朋友喝点啤酒、吃些夜宵,其实是一件非常写意的事情。% f/ i. F; U. Z0 H, O' h
, i G2 r7 Y) a2 x 不过很明显,如果只有我和杜芳湖两个人的话,我们必然更加享受。+ ~( j$ T/ k/ l, z1 r2 v6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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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不着边际的闲聊着,但我的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我知道阿刀不会无缘无故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果然,当每个人面前的啤酒都减少了一半的时候,阿刀终于话锋一转,拐到正题上来:“邓生、杜小姐,其实我刀仔……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两位帮忙。” . {* y% [% j9 |$ t 5 g0 u$ n* m7 x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看到阿刀一口喝下杯中的啤酒,又给自己倒满。 + U1 r$ o1 i9 H+ G* f& P" G* x, s" w$ ?, s( H$ _
然后他看着我,声音里充满浓浓的疲惫:“我想邓生和杜小姐一定知道,澳门的四大DC都是哪几家。”9 s8 |* ]4 l% K2 K4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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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京、新葡京、金沙、永利。”我简短的回答。 o' \- y9 Q; R6 P* m3 X9 v' c/ M' D; a
“是的,邓生说得没错。我知道,两位也许看不起做我们这一行的人;但没办法,人人都要生活,进了这一行,也就再也没有退路;不要看我刀仔现在还算混出点名堂,下面带着两三千个小弟……” 1 n4 q- C6 p- R& V* J; e6 p r ) K9 B$ O0 ~+ g& ]9 O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我刀仔从做这一行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不是想解释什么,但我下面还有两三千张嘴靠着我吃饭;只要我还活着,就要对他们负责。”- ~7 s1 A+ L) G1 ]- ~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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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都放下了筷子,老板和那些叠码仔也没有出声。在汤锅“咕咕”的声音伴奏下,阿刀的声音像是遥远得从天边传来:“其实,在我们这一行,能混出点名头的,就只是三个人。阿力、阿泰……”- N* f+ a* E5 X8 D5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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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指着自己有些谦逊的说:“我刀仔承蒙朋友们看得起,也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 1 V V: [ a9 i! v( `8 h& D 3 A, e3 |" a) Z. J: M' Z. H, y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B% ~0 b# ` Q( y# x
& o' @3 \9 x G5 f' e* s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 ; N. z6 ^- p. n7 `0 H/ \7 r" p+ ~8 Z1 Q3 l6 u) @! c- L
“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 n' `! L' G7 `( s. q
2 o# ]) X0 X0 D2 c. a 阿刀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下去:“他的亲弟弟阿进,就是陈大卫的第二个弟子。” 7 u) s" k' b0 o7 J; u8 P% c 1 [+ r5 ~: F4 M( L* E' l 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他:“那阿力不知道这件事吗?”% X1 S+ T# Y( r' x' F" h8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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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2 ]2 B/ v& X) G, _5 w
. Z1 f6 y; S0 u8 E0 o& O* l1 P. x “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2 i5 p- m5 S0 W0 c(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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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 ) q5 v' U& \: k$ K0 A7 F 4 K5 i/ g! T8 ~ 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 ! Z% E) f3 t; y2 h4 Y, I$ A $ v& s6 K; q' k0 E2 L6 }9 H 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 , i4 I1 Y. @; `( o9 d h$ _ . {' a$ Q( @% a6 [& _! N 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 Z2 Q- F. Y; c2 P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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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5 d9 G' l+ C. W2 |8 x! O' z
" G' ~! @5 O+ D, g& B, W# J% f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 , L, x% I3 A: }! d k+ ^- }7 K. |$ ~0 q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 0 B! G! {. a) g! j, o m3 y ' Z+ `# j4 ?( A, t 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4 O, z4 l! d! I! g) ]. j- r; Q3 m/ o5 w! V2 m. b9 ?
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 j" P' a$ [9 E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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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和阿刀并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发的誓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现在他如此笼络我们,对我们折节下交,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场比赛我们输掉,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4 N3 A( _0 a8 s8 z' p 9 b% ^& W* T. C _ 毕竟,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整个圈子里,所有人公认最心狠心辣的人!+ a! }9 D1 L" i3 F2 V9 O3 ^
1 _1 f6 [) |* E! t. k; o8 f “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 , Z v7 j; d& A ^ * u1 x6 Z; [4 ]& g, G1 e2 n$ C 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 N, z# X5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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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 K* i1 v/ q1 }$ ]; x: H; y7 [
3 O: p* A, H* B6 `; l 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 D& z$ K, A1 o) u: p, V4 u* w n: R* n1 ^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3 Q, i; L& ^7 c#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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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 & w0 a$ ^4 k5 F' y3 m( K5 g( h& |) W
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6 K$ W( i( T, o
# I$ W9 C4 B; l/ z 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 J) v- d' F y: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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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 ; N2 u. b! F/ Y9 d5 d 1 h1 m/ ]. b+ Z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x+ g; J' {1 x: v
" m% p' X+ o4 j 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 7 Y" f. ^) z i2 y' c | ; o* V" a* e4 V9 a A4 S; ] 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 A* D1 [: p3 u( J. w$ a
! }! a! |4 ?3 c" X, H6 A" v 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7 a# q- U+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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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 Y( _" p+ u0 \+ d"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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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1 a% D4 P1 u& o7 \" ?" e) I: j0 |( s, y9 |' @
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 G& m; z" y' m, D, u+ d9 r" q, i3 ~2 E9 {" P
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3 ^2 l, u1 m- h' D' a
# \4 v2 V$ d( o* {( K “那样是试不出来的。”我马上对姨父说,“600这个数量,差不多是秃顶所有筹码的一半,他如果跟进来但却没有夺到彩池,就废掉了;他要进入彩池的话,最适合他的行动是全下——我们知道他没什么牌,并不害怕他的全下,但这样可以把甩甩夹在中间,像是三明治一样。” 5 m0 w) `. [$ ?: T2 m, N' w" p7 c" b! R+ K" [0 e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甩甩也全下呢?” 7 k/ M( h0 e- G2 V$ [ ?9 q* _( T* c “那他就是顶张大对,A、K或者Q,我会弃牌。”5 F: K' }! `* l+ m; A
' M1 y3 o: G$ C# Y4 ] 姨父看着我,然后轻叹一声:“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的确应该加注到600的。”& W y n( e- n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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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讨论这把牌吧。秃顶跟注,甩甩跟注,美女也跟注。他们都挤进了彩池。现在彩池是1600。翻牌是——草花J、草花3、红心2。” - K& D; N4 M6 X8 l$ E3 z / O. j4 m! e8 D0 K3 l “美女让牌,轮到你了。”9 r3 ^" F& [7 y) l
; k) p( h; z1 t' [4 ]- p& n0 ~ “让牌。如果在比赛初期,我会下注以避免让牌到底的危险;但现在盲注和彩池都已经够大了,后面的人会考虑到这些,他们会为了彩池而行动起来。”! d- h2 R+ N8 p' u
8 }( J) L* @2 h: ~1 |6 f- U$ u “是的,我让牌了。秃顶用他剩下的九百全下;甩甩跟注;美女在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跟注。” # W- E B5 f- f" m * J1 _" `+ K4 F* a# X “跟注。”/ v* f N. q) I( X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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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又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样,在我进入彩池前,它已经非常巨大了;4300港币,而且还有一个人准备参与,这在比赛的中间阶段很难看到。任何夺下这个彩池的人,将会成为牌桌上筹码最多的人。无论怎样加注,都不可能吓跑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虽然我们已经几乎稳操胜卷,但还有两张牌没发下来;美女很明显是在抽牌,如果她抽中了,我们会蒙受不必要的损失。”姨父说着,继续发下转牌——红心4。! j' N9 A1 J2 z* O& A, A H
! }6 d/ M" t( T* H) R) f “美女和你都让牌,甩甩现在下注400,美女跟注。”/ n/ v. P/ z5 Z
3 P7 W1 S: Z% i% ?- D “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说,“秃顶拿到了一张J和一张2或者3,他是两对;甩甩是一对Q、K、或者A。如果这张4让美女成顺的话,她毫无疑问会全下;所以她的底牌是草花4、5,她现在只有一对4,但河牌有九张草花和除掉草花的三张A、三张6给她抽牌,甚至她还觉得另两张4也可以让她拿到最大的三条。十七张抽牌让她敢于参与彩池,但却还不足以令她全下。” 9 k. }0 g/ n2 `/ a: O R6 X- K: e) Z2 o% e3 U; I
“你的猜测完全吻合实际,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和你玩了。”姨父对我轻轻的鼓了鼓掌,然后翻开了除甩甩外,其他两家的底牌。- S9 Z( E9 k d6 B; w# c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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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块J、方块2。! P( z# \$ l& [& x! u, d: y) W6 c
% }" p# W3 E i( |; K+ } 草花4、草花5。 7 U" ~: g+ D- o8 D0 u6 R* N / V% p4 G3 `' Z1 C 受到了这个鼓励,我说:“我会全下,我想让甩甩跟进来,他只有两张牌能赢我;美女的机会多一些,但她的筹码比起甩甩少很多,我们完全可以稳赢边池,还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连主彩池一起吞下。” 0 N1 f. b5 ^- _5 y6 `( I4 s) r$ X+ p
“也许你是对的。”姨父说,“但我总是喜欢玩得更保守一些,我不希望全下后,却只能眼睁睁被河牌击败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我只是跟注。”. a3 T7 r4 b3 @# u8 J&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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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翻出了一张方块Q。 3 u2 j% V" b; w. V' G6 S, D# H" e7 a ) D8 B3 ~0 c$ i. I “这张Q没有帮上美女,也伤害了你,于是美女和你继续让牌;甩甩全下,美女弃牌,现在轮到你了。” / E. H" ?) y, W9 ?# Y" V4 J/ G* ^1 }- \4 ]3 J+ v" Q
“全下。”我毫不犹豫的说,“现在主彩池有5200港币;边池也有1200;巨大的彩池会让人发疯,甩甩知道我们大致猜中了他的牌;我想他是一对K或者A,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秃顶击败了。他知道美女会弃牌,但不知道我会怎么行动。所以想吓跑我,抢走边池以弥补损失——如果他的底牌是一对Q的话,他会下个轻注,以诱惑我们跟进来。”/ U" t% W- B3 B. t% l!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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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最后他说:“我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弃牌了。” . u, Q8 s- T8 I( s/ s4 V$ O3 m4 f3 y5 q- p+ H' Y
然后他翻出了甩甩的底牌——红心Q、草花Q。* X/ X- I, @" _" F% k
4 x# C7 O) Z$ U. S* d “那场SNG比赛,我拿到了第一;之后我就开始去澳门玩牌。阿新,你要知道,你还年轻,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还将面对无数的选择,而有的时候你必须选择放弃——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放弃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牌手;而人生如牌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吧?”2 D k+ h! \- v, |5 ]4 s& Z
+ a2 c+ u4 a5 P/ X7 b “是的,姨父。”我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示意下,走出了他的书房。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上)( U" g E' r( _! V5 V2 R5 m. g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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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们两个,都要报名参加周三的那场卫星赛,即使为此浪费四万港币也值得;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敌明我暗,他们都还不知道代表阿刀出战的,是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在大战役打响前,摸清对手的底。”杜芳湖对我如是说。 ! F2 U8 x$ s5 j# ~; e( g* j - A ~# A4 ~3 p" ]4 g$ n0 z- p+ J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斜倚在床头,整理被水溅湿的头发。她已经洗过澡了,就算我躺在另一张床上,也能闻到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她穿着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这睡衣是淡蓝色的,总是让我想起那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柔和的橙色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让那张脸倍添光彩;我留意到她的嘴唇薄薄的,在灯光照射下,看上去非常性感;但这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份诱人的画面。8 C3 m; }. i,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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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这么觉得。”我懒懒的说,“不过,我必须先回香港一趟,如果周二能过来的话我就过来;如果不能,我会在周三来澳门。”# I$ i3 s6 k; ~
4 a, M$ d# |" e8 n% r3 o “我们一块回香港。”杜芳湖沙哑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我想……我们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 e3 I& f$ _3 r/ \! z2 h9 T* d4 h4 R4 Z) J# C8 v" V7 {
我当然明白她说的事情是什么……房间里的气氛在那一刻异常压抑,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过了很久,我才听到她叹了口气说:“睡了吧。” : [8 ^, T; N; s3 A4 H6 m; Z1 O, t: P* H4 C5 a) i' m* `
然后房间的灯被关上,刹那间,房间一片漆黑。3 c" w4 F w9 ]- N5 K* e6 Y
8 X: }: V+ Y j: n. m0 C8 v: _+ m 我们的睡眠并没能持续多久,大约两到三个小时的样子。六点整的时候,我条件反射般的醒了;而杜芳湖在我起床的那一瞬间,也睁开了眼睛。 2 e9 `" _& R/ ?& T0 V# J6 `, d5 ?2 A, i, m: x F
“我吵到你了吗?”我问她。2 i3 t/ S" d8 ~; h) l
# s7 f! q) s/ f: B0 m' z+ f- g! k3 S 她睡意朦胧的摇摇头:“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睡得很浅,只要一有动静就会惊醒。怎么,你要回香港去了吗?” , _8 w4 w- t7 m" V $ X. T# U" _" B, z [( C “嗯。”我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刮胡子、然后换上自己的那一身行头——衬衫、领带、西装、皮鞋。 0 t5 F+ L6 w E7 H) @% N ; |* K9 `, E8 l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一直很反感姨母总是要我穿得整整齐齐;可是等平家到了现在的地步,姨母已经不再管我,而且我无论穿成什么,别人也都不会在乎,我反而会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好像不穿成这样,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姨母和……姨父。 % f& @- w0 t2 J& N: |5 t5 |" q4 P$ N : ]/ f3 K' a3 E. q; E* d* ~ 当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杜芳湖也已经起床了。她走进卫生间,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一切必须要做的事情;然后她走出来,拿起她的坤包,对我说:“我们走吧。”& W* \( m2 p6 z, q9 S: W/ _% [
+ j; E v/ [9 ?- ^8 w- f2 e “的确是这样,但网上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冲动;只要你一直使用紧手玩法,在网上赢钱是很容易的事情;当然,对澳门的牌桌来说,那不过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钱。”杜芳湖说。 0 F7 `6 o( E1 ^7 ^( `# [: k# D. F! A' W0 u3 _8 f
“可能吧。”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涉足的世界,我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W) `1 Q3 r. }3 }/ l* e6 {" ]
' b, \* L2 o7 f3 N5 U7 G “阿新,你知道我的网名是什么吗?” ( H- Y& f6 L! q1 Y) F: {: ] L. ]+ B* y. O; Y/ p: M8 H “什么?”4 r/ V: `3 e% W2 b* F, [$ q1 M. `
: l, i7 A5 h( C) j$ l" q! R% R K3 O “AWall。” 6 ?- m ]& o# `- I$ H: D9 i! o n* b! y2 Z+ m
“阿……墙?”. C* }1 k+ x% _& h,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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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是的,你听说过‘美女’阿姨这个人吗?她在香港的牌手圈子里很有名。”: H( Q) h. C* d$ B
0 N u7 V, m$ q5 ~+ A- {' e “当然,去年的下半年里,我和她玩过很多次SNG比赛。” Y7 q- C- m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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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杜芳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邻居;那时,我的四弟刚刚出生;父亲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活要干,所以就把二妹、三弟和四弟都交给她照顾;我放学后,总要去她家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家;她对我们很好,经常留我们吃晚饭。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教会了我怎样玩牌……”7 G; Z* i4 K3 V! G V0 f+ ?
! _4 ~. B7 q9 [+ e# l4 ~8 w1 G! _% I" C “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 p" ?, ?- P4 W, H1 p1 H) j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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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 |' r: o0 c" c6 S
4 K$ Q( e, s' _; g9 t- ? “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 2 e8 W$ [- m; O% {2 D/ ~' Q2 J g7 m. i. ^7 g4 p
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 K8 _# ~+ R6 n# ^; ~9 K. [
! @- W: F/ D. e" k; i/ [. y; ~9 n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 S# p# H# l* S) O2 U! H6 R8 f7 b* H9 j( Q6 Z; O- t/ ~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6 n5 {5 t1 w3 U5 B0 b( d8 J) _2 k6 G! t3 G1 v5 g% D2 n. j; U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L' m4 R'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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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 / K8 z2 b5 v( n# X3 q0 W3 t. z o7 d% ~! N2 X9 Z- w
“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 % D1 D. e! g3 ]& u: d2 F( V& |4 {0 S% L8 E
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 + i! k% m! Q. d. ^+ F9 W3 a" Y$ l9 g; @1 v! k/ \+ t
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 C9 {; O5 j6 g) Z & y2 E9 E* D8 U& q6 s! ~ “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 c+ \9 `& ~3 ^. i9 s' [, U
( e+ @, j5 `$ J" P8 L 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 j# u$ w5 l' a0 Y8 v) V-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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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2 d" V" I: e L- L3 x
5 {8 C9 r( Y7 Q; H, D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 d1 i! d1 D# a3 A, p , C/ C( a" n3 h- q" L9 Z) o* ?: y) K 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8 p4 ?) N$ q6 j6 L1 k7 _8 W8 L
4 a* U2 V" h" \1 n, }- C “……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 Y' |- L( K* o5 p3 w% I, \ . M$ C4 I4 T7 A, @5 X0 D" m1 S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4 v( Y# Z1 B3 |" M o
, e% B( O! |: M+ r2 B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3 I+ @$ G, D, N6 ^+ w' t, z. q- l! E" N% I$ `3 c
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份凄婉欲绝的乐调;但在香港呆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懂了。懂了烟花为什么会谢、懂了笙歌为什么要停、也懂了故事的尾声,为什么要动听…… 9 {: p4 d, p' ]' G8 E ! n# S- _1 \2 a( I0 z; D 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9 E) s. O9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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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 4 ] g" f$ S7 g: e1 |; n) [3 N3 N6 W5 E2 w3 Q0 R
“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 i6 R0 k6 w; q: f
1 b$ s% X: r. I1 E6 C( o “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 , o$ A6 `! X( K7 E; ^& l" n . H! O! F$ }" {7 [! i) p5 @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8 A$ i7 A# j. p' v' ]1 _! X + b* b& L: o+ @5 Y8 l" d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8 `+ x8 B! | q. R: B% q6 P3 n: D7 e" ^0 p/ L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 6 K/ c/ }& C6 s1 S9 b 2 f1 B' w0 [& }' V 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 q8 h% g& _% B: ~7 M
$ s" }/ D& I9 {- S- \) S 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4 u+ E5 v' t7 ?3 |0 `. I! z5 M( z; S% v
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5 P$ a; D" g9 ~1 l4 ?6 ]7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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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 m5 E2 a0 Z& d9 H
/ B7 m( q' z8 H: K! M: m4 } 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 5 z- [: U/ f- a! K" C- T- o7 \' z8 {# d9 B" `6 X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2 g8 |, T" l" [0 z c5 u6 S- c9 U7 v* ?( Q7 z, ~1 G! J! _6 g4 x
那个叫杜芳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一阵。杜芳湖一直很注意的看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 b0 Q9 I. H" Z6 t* m# b4 K' d; D" i d0 Z
杜芳华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布帘后的。杜芳湖卸下那副笑颜,有些为难的看向我:“这是我的二妹,她说要去给你倒杯水喝,还说妈咪刚刚睡着。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妈咪醒过来吗?”) Z% e) R; p!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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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在她家浪费一天时间的心理准备,这并不让我有什么为难。 ( \0 r4 [# q, B! M( A) F, k- L1 E+ G" a! f& f! g' x* I* u! R
我只是迟疑着问她:“你妹妹,她……不能说话?” % ~, d7 K# Z7 e % e3 J# Y0 H2 D1 x3 b- O2 J0 @ 杜芳湖点点头,叹口气说:“她小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家里没钱治,最后就……就这样了。”9 T& _+ M+ k E( C
7 ~" e5 M% r" I4 n* ` 在船上和的士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我知道杜芳湖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困难,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很震撼。我们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什么。 ( s+ h* F. |% M ' n7 L$ F Z7 f7 P1 `/ Q 然后我听到了门外有一个声音问:“大姐,街坊说我们家里来客人了?”+ G$ f+ x(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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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们的衣着打扮却和我完全不同;我像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而他们则像极了“古惑仔”里的小混混。1 G0 W' b2 n1 a2 ~1 C
! h8 e3 d# U& [ P& d 我站了起来。杜芳湖也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他邓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这是车逢;这是车迎。”; q% P; S4 y. B/ b; E. n9 ?
, k1 e, V1 Z% `. U; `% z 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 y7 d9 `3 @% E7 p" F# K
) H% u( a1 k2 G% h% X+ e 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7 |0 Q2 |. ^- b7 q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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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0 M- `' [& d+ G4 T, v6 z: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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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 ( H) T0 e: q9 z2 j( O9 C 1 L7 [! X; L! W2 e 然后杜芳湖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阿新,我这两个弟弟不怎么懂事。” 1 M! B7 J& e- ~( j- d . {* J0 x( S V7 Y “没什么。”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下) , [5 A# [, Z( r; [4 M3 y1 T ! g( ?8 C. f. g. ]* q 作者:阿梅杜芳华端出两杯温水放在桌上,又对杜芳湖打了一阵手势。杜芳湖点点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些零钞给她,然后她对我笑笑、走了出去。 & m8 h4 J& Y; p A3 @7 y( x+ O' o8 ]% e, O5 Z$ J: d0 Q
两个男孩子也趁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1 s( T9 K/ a) J2 F E/ h' u0 v! F0 r; x: Z- b" Y, Z# g$ R" x
“芳华去买菜了。阿新,留下来吃个饭……可以吗?” 7 `. H9 i! j* N3 j# I, ?( i* R$ e8 V7 `& ~. r
“当然。”- g7 e8 v7 B; M: F.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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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就是我的家庭,一个妹妹不能说话;两个弟弟没有文化,只能跟着别人瞎混,有时干些力气活贴补家用;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在念中学,今天补课去了。至于我妈咪……”: r/ \: u#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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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两次透析。”杜芳湖很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 2 V( `: [( r2 P- w. C- \! p" Y1 _. Y( \1 I7 }! J& ]+ Z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我们一下船就上了车,所以我并没有买些什么东西,我有些后悔;但又隐隐觉得,杜芳湖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同情和怜悯。% _" R, Y/ m*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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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每一次在澳门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不再回这个家;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玩命……”$ v% L! ?) N7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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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着继续说:“可是,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过的生活。不管弟弟妹妹们再怎么不争气,母亲的病再怎么要花钱;但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我知道,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指望的,就只有他们。” ! j- y! T8 x: T. F* U* p( x4 [* z% l% S: e* `
她顿了顿,低下头去,声音轻到我几乎没有听见:“现在,还有你。” ) [8 l5 b. ]- ^) P2 J9 P ; Q, P1 Y$ c# K$ _! ~% Z+ ?2 E' e 杜芳湖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门外的巷子里升起了阵阵炊烟;很快,杜芳华就做好了饭菜。看得出来她是以招待贵宾的规格来的——菜盘摆了满满一桌;甚至还在我的面前放了一个酒杯。/ @" I, i( z# K
* h, l7 s3 L/ x! w5 T' ^" U 做完这一切后,杜芳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芳湖。杜芳湖点了点头,她掀起布帘走了进去。 ) q0 e1 d* H+ k f8 k # M7 N6 l8 A; W! ^9 o% @: H2 A& K “她去叫妈咪起床。”杜芳湖对我说。; e4 @$ O& E/ f) f. p
5 _; ?' v) m8 Y2 P3 x; M: @ 很快,布帘再度被掀开。杜芳华搀扶着一个形容极其憔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 Z. f1 v& R& O1 ^$ \3 r7 I J/ P0 ]$ D; B4 D$ c/ u( ^ “妈咪,来,坐这吃饭。”杜芳湖指着我,笑意盈盈的说,“这是我朋友,邓生。”) S A3 J( E* r) u0 i1 G j
+ t6 r$ |0 [, s3 Y 我站了起来,对杜妈妈说:“阿姨好。” 8 B/ e3 v1 O' s" w$ }8 C5 a) _" s3 x8 Y: H( Q1 n1 e+ s: }5 |
杜妈妈打量了我几眼,赶紧让我坐下。她看上去有些兴奋,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两道红晕。她不停的给我夹菜,还一直要杜芳湖劝我喝点酒。 8 b) B D5 T8 T7 z1 W5 R b 8 J6 S7 u2 U+ f$ Z; K6 u “阿姨,我真的不会。”我笑着推辞。但她还是一直念叨着;一直往我的碗里夹那些鸡腿、鱼皮。1 Q8 b7 E( [* t. V) [& o2 z
2 W# J' X v2 w9 f1 Z4 }7 }: O0 n 从我的母亲离开我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吃过饭了。父亲总是很忙,难得和我在一起吃顿饭。姨父姨母和我倒是经常一同吃饭,但那间餐厅实在太大了,餐桌也一样;我们总是隔得很远,而姨父也不喜欢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我们总是默默的,各自吃完面前的那份东西。7 ]+ t) K$ _' f" J
" x0 R5 t( e3 Q+ d" h6 ?* \' s “不,妈咪,这次公司安排我和阿新一起出差,我和他一起走。”杜芳湖笑着说。2 ~7 t S2 o: `$ z J0 K)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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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那好。邓生,大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有你在她身边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 }. a& Q+ ~7 d+ L4 Q9 I- s$ V M0 |4 r1 L7 ?# t( {& Z" V% W
“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湖的。”9 |2 J: I' ^% G0 x( d& T5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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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华把一直笑着点头的杜妈妈搀扶进了房间。等到她再走出来,杜芳湖从坤包里拿出那些钱,放在桌上。 2 _8 A2 Q% W+ m# i4 z3 B & L- k5 p8 @1 ^6 \; Y/ s- ~ “这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二十万。十六万是妈咪做四次透析用的,不能乱动;还有四万你留着。” ) ]. K z8 {5 Y3 b- I8 G) X+ u, E. ~/ W6 N4 l! v3 q3 T
杜芳华点点头,然后杜芳湖继续说:“我这次出差会去得比较久,要是一个月后还没有回来。你就给老三和老四一人一万,告诉他们,这是我说的,要他们自己拿去做点小生意。” - u& J8 L9 {9 z2 E3 r: ? 7 `' @" Z- B- H 杜芳华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杜芳湖。她是不能说话,但她并不傻。杜芳湖笑了笑,无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坤包,对我说:“阿新,我们走吧。” 2 [0 y' A$ ~" [ V# Z0 r9 U" W4 G" T' B+ A1 J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杜芳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但当的士开到半山区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明白了——离那套别墅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没底。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种心虚已经发展到了极点。 ! Z% @8 ^( Z0 G0 `& u # F6 U: J7 f/ V% f( @, [8 y 我们都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 ^+ c: b8 S/ B4 d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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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 X7 H+ k" d, a" p8 {7 c
8 g5 i/ }1 k# T. A 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 " ]6 X8 ?, h# d, t+ Q2 H J- \, S) L! M5 t) C" h 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J5 F4 R- f# a8 z& h' D5 i7 P/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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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 M; s4 O, g* F+ y1 ] 9 B3 s$ Z# H V8 p! i# I$ J 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 $ {7 H# T9 T: i. c8 O0 A9 y4 T 9 D& J+ n; i! P 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 0 I7 r' R* Y. N# q: K8 L9 M* Y' S: H7 b& K
“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 L3 v9 \. \" x% x
. N8 r; K" W4 X8 S8 b “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 5 E8 B1 e2 X- j% a* b" @! j4 i+ }# m
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 A) {) F9 b! m J( c, u
7 `6 a) g7 j: r9 G) ~ 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 . U& R7 @# o! l3 @# E9 H; ^. B- \/ x
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 V! c) \& ~: c+ @/ u I& O7 L. K) S1 j8 z
“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0 Y. l6 s1 g. C3 b
+ x* k5 N. i% I C/ F4 q+ F8 \% X “谢谢。”我一边整理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一边转过头对她笑笑,“你也要加油哦。”! I- x, }& [9 ]0 K
, j6 |5 v- d" d1 q3 ]6 m- h “那当然。”她笑着回答,然后走回自己的牌桌坐下。 ' i$ V) ~ l1 f& O! u3 m* t" V: L. v, P) q5 t5 j4 @3 U$ ?1 s/ Q2 z
这样一个小小插曲过去后,我这张牌桌上的人显得沉默了许多;玩牌的时候也更小心翼翼——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 6 d9 y* }5 S" D4 {/ ^ [9 K7 u4 _8 t- U& O( k3 ?! U' V
在那一把牌里,我的筹码翻了一倍;巨大的筹码优势让我玩得游刃有余。我不断的主动出击夺取彩池;面前的筹码一直在稳步增长;直到巡场通知我们大家说,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 x: v. g/ G) z) r9 L- v " {$ u7 P& \' G8 N; m* l 在MTT比赛里,每两个小时都有十分钟的休息。我站起身,准备去趟卫生间。但我看到许多人围在D桌旁边,看上去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斗。 3 v0 G7 N" a- V+ _8 s , \) ^$ y$ x2 t3 } 是很惨烈,当我挤进人堆的时候,彩池里已经堆了大约三千美元筹码的样子,而阿进也正好在这时说:“我全下。”+ @4 B; L2 r ^- n
% _: J5 {, a {2 G 他的对手已经满头大汗了。即使空调并不是太冷,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因为温度的缘故变成这样的。在发牌员催促他叫注的时候,那个人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他还有多少筹码?”. T! E( w2 |" e# q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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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那个人的筹码比阿进的少得多;无论阿进有多少,他要跟注的话都不得不把自己的所有筹码都压上;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而已。发牌员开始清点阿进的筹码,这又给了那个人一些思考的时间。但这时间实在太短了;最多不超过十秒,发牌员就对那个人说:“他还有4200美元。先生,您现在必须马上决定:是跟注、还是弃牌。”+ w: k& U7 p; t. _" n
; u" Z- J+ K! U 我走向卫生间,我知道那个人将要做出的选择;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站在那里,和大家一起继续看他是怎样弃牌的。 8 N. D# |1 n! k9 [: y% U, M9 h1 s4 L& z% \& A$ y! F
从卫生间出来,我径直走出比赛房间——外面是喧闹的DC大厅,烟雾缭绕在每一个角落,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 U2 W i, d) m9 ~ |' F/ P0 }( o N& o6 K+ y4 v
但相对于比赛房间,我感觉这里的气氛还是轻松得多。' O) }, {+ U/ D0 E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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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牌手和我的想法一样,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闲聊。杜芳湖也来到我的身边,她微笑着对我说:“你的筹码是第一个上万的,真是不错;看来这张入场卷你很有希望啊。” 9 s+ D9 Z6 i: \9 c/ H6 g4 @+ H8 A! B- R) v0 W |9 Y
“你也不错,好像筹码翻了一番吧?” f1 Z# M- y# l: v1 h! z8 \8 R$ }. u H6 U4 S: K
杜芳湖点点头:“还行。先前输了七百的样子;后来用A6击退了一对K。那个家伙看到下面出了A,还敢逼我全下,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y- T( @* D9 B' }$ Y#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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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没有这种笨蛋,我们吃什么?”我笑笑说,摸出一支烟,递给杜芳湖;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 }% e( \, T2 Y* C; J: E 3 K E! l; C$ g/ N$ }1 h$ m9 T “邓生,可以给我一支烟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刚刚才说出“我全下”三个字。 5 M4 c+ `; I% J/ Q7 J4 N# @0 U # l+ n4 K+ h8 H# @' c “当然。”我转身递给阿进一支烟,并且给他点燃。5 P& `$ g; S5 n+ g2 I j
0 K% W; X7 [9 a5 W( @( p9 {% }7 a! k “你玩得很不错。”他吐出一口烟雾,对我说。& `2 p% u)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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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最后那把牌,你偷得很漂亮。” # n' V& H; D j* Z; F* r& U2 G* V/ c/ O
“你那么肯定我是在偷鸡?不,我知道他只有一对,可我是三条。”+ \ t0 q. d) `& ^4 V+ L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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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阿进这话只能骗骗那些鱼儿,他如果真有三条的话,绝对不可能以全下的方式吓走对手;那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会下个小注、再一个小注……注码小到对方愿意跟注的心理承受范围内;这样才能骗到一点算一点。 3 X: X: ?1 }9 P) \) G4 v( e2 N; n7 |& w( ^/ D5 e( u
也许这样骗到的钱看上去确实很少,但长久这样玩下去,积少成多,到最后也会是一个大得惊人的数目——阿进不是鱼儿,他当然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 Q* \$ o q& z* \2 s' m( V+ i5 C, X $ ?1 h* E; M% R! ] 阿进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开几步,倚在墙壁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烟。他非常瘦,看上去随时可能会被风吹倒的样子;他的身旁空荡荡的,这让他显得格外落寞。 / Y8 s+ W2 i9 S$ v9 f) O' ] k) I- U2 F1 J/ p& D
在第一次休息和第二次休息之间,盲注的数量会从150/300美元涨到750/1500美元;这还不至于令人无法承受;但已经足够让所有牌手都积极起来——盲注越来越大,为了避免无所作为的被盲注吞没,每个人都必须做出些行动。 ; l& C5 D, v& y' T1 \8 ] + `8 l9 P5 d( C( D! R5 u9 N 杜芳湖和阿进的玩牌风格,使得他们在这种时候,很是显得游刃有余。他们清除出去一个又一个对手;相比之下,我面前筹码的增长速度,就显得太慢了。 # C) V, q; r7 ]" d7 i$ w) F& v " W7 D3 x" ?$ o# F' l* A/ p 我们这桌往C桌轮换了一个;往D桌轮换了一个;我又干掉了一个……还有六个人的时候,巡场开始安排并桌,BC两桌合并、AD两桌合并。 , F8 k" X/ B& X+ q# {! X# R* ]0 U4 H# m
杜芳湖被安排在我的上手位;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安排并不满意——因为接下来的比赛里,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参考她的行动。 G* P" V# \6 \$ D3 a# c 6 z" W+ q! A, a, `6 H9 M “嗨,阿湖,能坐在阿新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应该感谢巡场,这真是个浪漫的扑克派对。”一个相熟的鲨鱼笑着说。 1 B/ d( N; ~: M. r: K" U0 n1 D' S' {; L0 U0 D# d
和陈大卫的那把牌之后,几乎所有鲨鱼都认为我和杜芳湖之间有些什么——这种事情永远是解释不清楚的;在别人拿这事取笑我们时,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嘴巴。9 z( V6 F& Y0 ~ k! Z( _, y
@4 T# _5 B' b “当然,我的确想坐在他的身边。可绝对没想过要坐在他的右手位。”杜芳湖大声的对那条鲨鱼说。$ n) p$ F% x# B8 S
. B, ^, E. s3 X; M; Y$ ~# j 牌局开始后,我才发现,更有理由抱怨的人应该是我。由于杜芳湖奔放的玩法,我比之前弃掉了更多的牌。她总是下注、加注……你根本无从捉摸她的手里究竟是什么牌。 : t* p& v" D5 M9 N ] $ _, z2 s# J# t2 ^# v/ t6 w 有一把牌杜芳湖加注了,另一位牌手更猛烈的加注;杜芳湖跟注。翻牌是9、3、9。杜芳湖全下,对方跟注并且翻出一对3。$ m) h |& J' p8 V, W0 b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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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葫芦,你不可能比这更大了。”他对杜芳湖说。 . X# l. g5 L! F9 H2 Q1 v ; A, E, t! s; K; H9 x* T9 x “不,我比这更大。”杜芳湖笑着说,翻出自己的底牌。: r9 o3 _$ k: E
( U, `+ {& R4 u 所有的牌手都被那两张底牌震撼了——那是一张9、一张3。任何一个头脑还算清醒的牌手,都不会玩这种牌。 : Z/ L% I# @7 f: m2 S# z2 k9 ~: J2 I% E0 x+ ]7 I: h2 B; O
但杜芳湖会。 E% i( R9 R i' f. _% L0 j * j& a! J* d, I) m8 e: k3 l 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 P/ E" C' s. g# ^3 a$ p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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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上) ; M9 l# {9 ?! B ?$ o3 |, }) [. I0 |7 V: }# C) e' ?! ~
作者:阿梅“只剩十个人了,所以这就是决赛桌。”巡场说,并且指着我下手的位置,对阿进说,“这是你的座位。”/ K* l6 ?" l+ N. d4 W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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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郁闷的人就不仅仅是杜芳湖了,连我也开始郁闷起来——最坏的位置安排,被我和杜芳湖给赶上了。 4 k4 S7 Y! x0 g' B7 }1 ^- e8 r2 W" \% R# v' y
我和杜芳湖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拿到Wsop的入场卷——我们并不是龙光坤那种狂热的理想主义者。对我们来说,玩牌是为了挣钱养家,就像每个白领朝九晚五的工作一样。是的,Wsop离我们太遥远了,遥远到就像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 S* |- |; a6 i2 B& z, ^3 ^8 n3 g: L$ S8 S. \# l) G* m
虽然这笔报名费是阿刀替我们交的,但在此之前我和杜芳湖已经做出了报名参赛的决定。我们都认为交这笔报名费是一种浪费;我们都愿意浪费这四万块钱,近距离观察阿进—— 1 h$ t4 V9 M* I+ G' R3 H( m: H/ O9 } A$ L( l- M+ J( ?
可是!已经战斗到了这个时候,要说我们还是对这张入场卷无欲无求,那绝对是骗人的!这张入场卷价值十万美元,就算卖出去也至少价值六万美元——那就是四十多万港币的样子;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不可能对这样一笔钱视若无睹! + T) `& P, A/ l: ?3 h R; h . ?7 S: u" H! E( I# {. \* l1 Z 然而,这个位置安排,让我们夺取入场卷的难度骤然加大了……尤其是我!- p( n% y" s+ p. q% c8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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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注已经涨到了750/1500美元;而休息之后将涨到1000/2000美元……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会面对怎样的窘境——杜芳湖加注;我有两张不错的牌,跟注;然后阿进再度加注……我将被陷在两个超强攻击手造成的泥沼里不能自拔!$ ?4 _5 `3 Z!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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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然后他们会无视我的存在,从别的牌手那里疯狂的攫取筹码;而我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抢夺我的盲注。一轮,又一轮,最后我的筹码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消失不见……$ \* R5 h6 h6 g5 r/ Y& Q/ d/ g
- f9 Q# ]$ E. `) L$ _ 这的确够郁闷的——但人生不能只有抱怨,生活总要继续。4 Z4 t- K9 R- l6 q& u U
3 z) f& q. o. D) r \) ?+ B 阿进很有礼貌的和牌桌上所有人打招呼。他从筹码盒里拿出大叠大叠的筹码;大约23000美元的样子。这个时候,杜芳湖有20000美元左右;我只有16000美元;而其他七个人中间,筹码最高的也只有11000美元。9 _% I! m) i" a( N# U0 O8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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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扔下四个筹码——两个一百美元的、一个五百美元的和一个五十美元的。这把是她的小盲注;我也紧跟着扔下三个五百美元的筹码。4 b$ w) f8 K,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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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在枪口下的位置(大盲注位置下家牌手,翻牌前第一个行动,被称为枪口下的位置)跟注1500美元;所有人弃牌直到庄家,他也跟注;杜芳湖笑着摇头,把牌扔给发牌员。% B7 a' n$ p) }* {3 N
) v6 h1 ~: s- _$ T9 z M 阿进也随之起身,他摇摇头:“我是一对小3,如果你全下的话,我也许会跟进去——可惜,你把底牌暴露得太明显了。”7 F1 b- V: G4 V) V7 x8 Z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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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鲨鱼和普通鱼儿的区别。鱼儿们总是惊异于鲨鱼们是如何看穿他们的底牌;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暴露了这一切信息。2 l" m/ r: v x/ L- h* F7 W
/ ?2 _* O# X: {# `! T- e8 \9 A 第二次的十分钟休息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比赛里,随着盲注不断增大,前一个小时内,我们三个人就成功的把其他所有牌手都扫了出去。 g. G P/ D2 ?- S8 Y8 v: V6 b, n2 h q1 \# u; A
当第四名阿辉沮丧的和杜芳湖握手,并且走出比赛房间的时候,阿进有五万美元的筹码;杜芳湖三万;而我只有不到两万的样子。盲注刚刚涨到3000/6000美元,也就是说,我的筹码大概只够再下两轮盲注。4 s7 ~( E. u. R( O% L& S: H& D
; J( P7 @' a8 R( ~' T8 j 看过自己的底牌后,阿进不假思索的说:“我加注到12000美元。”1 }& ?( s9 w/ c6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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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杜芳湖也扔进了9000美元的筹码。 ( e4 f8 v$ R( f* w" L# ~% G0 Y; v 8 U8 h5 \) H' i& O& T 我还没有看牌。但我已经决定,无论拿到什么牌都要全下。我已经习惯了阿进和杜芳湖拿各式各样的牌加注、跟注;他们的叫注并不代表拿到一把好牌。而且,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8 S0 e& m2 A0 R. W1 Y$ p $ [; X0 ^/ c( Y S& C 更重要的是,其他人都被淘汰了,阿进原本巨大的位置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杜芳湖直接坐在他的下手。当我全下时,他不得不谨慎考虑,自己的跟注会不会被杜芳湖再度全下加注。 ; Z0 Y: @8 q9 a& P2 a3 x2 F; a) \ - f8 p& M0 N) W0 U 那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对一个没有拿到什么牌的奔放流牌手来说,更是如此。 , }& ^/ b: Z* [8 {# R; J @3 h% a }, x. n0 l
当我看到底牌那一对K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无比巨大的底牌优势之中。如果他们两人跟注我的全下;那我的筹码有很大的机会翻上两倍——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会拿到六万美元的筹码,这是整个比赛所有筹码的一半以上。就算没人跟注,拿下这个三万美元的彩池后,我也有四万多美元的筹码,同样可以让我成为决赛桌的筹码领先者。 : w) j" O. @% e8 u/ x& O2 R, ]& G( t. v: n, d8 B0 ]
如果在MTT比赛的前期,拿到这样一把大牌,作用并不是太明显。因为你很可能只从对手那里骗到几百或者一两千的筹码;但到了后期,这样一把牌就可以扭转乾坤——我强行抑制住自己心底的兴奋,面无表情的、把所有筹码都推了出去。2 E; e+ p8 w8 m0 b,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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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阿进有些举棋不定。他看向杜芳湖,但杜芳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全下已经是我最后一个行动了,阿进现在需要关心的,是在他之后,杜芳湖还会再有什么别的行动。" n% i9 Q# f$ h6 ]1 ~
- n2 Z4 |5 q4 i& _% l 在考虑了很久后,阿进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j, R/ x8 F9 \! x! t$ k1 Y I
$ K! `0 W6 y3 M% g M 现在轮到杜芳湖思考了,她如果现在抽身退出,将只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但如果她进入了彩池,就算赢了阿进(这是有很大可能的),也不一定赢得了我——彩池现在是六万左右;而她必须再投入大约八千筹码进入主彩池;还剩下一万筹码和阿进争夺边池;一旦主彩池失利,即使赢到边池也只有两万美元左右。3 T6 T; ]* E5 K
/ Q9 ]* _- V& h7 J- q 托德-布朗森一直含糊不清的埋怨着,我敢打赌从牌局开始后,这一分钟里他的话比之前所有的都多。最后他悻悻的回过头盯着阿进,很有火药味的扔出三个100港币的筹码:“我加注。”7 W. u' n- [7 S0 q! D( },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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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桌上,只剩下阿进一个人可以对抗他了……阿进确实没有辜负我和杜芳湖的期望,他思考了一阵,然后低着头说:“我加注到500。”5 x b7 E8 V% N( `0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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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看着阿进,一会后,他点点头,并且指着自己那宽厚无比的胸膛:“你不知道我有一把好牌?难道你还想要唬人?你只是想要拿下彩池而已,可你不想想,你能从我这里通行吗?不!我加……不,不,不,那样会把你吓跑的,我跟注。” }% k7 P K4 \
8 m; T8 v* g- v8 g) J) X0 V$ l' u 翻牌发下来了——红心A、方块K、草花5。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还没等牌全部翻出来,托德-布朗森就迫不及待的说:“我再下注……500。”( l f9 w# ?; Q# s1 C" R/ Z#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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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阿进怎么看这把牌,但我感觉这就像是一场闹剧。托德-布朗森已经拿到了一把真正的牌;他并不只想要拿下现在的彩池,他想要从阿进那里套出更多的筹码——' T$ M3 Q: j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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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确实如此,阿进很干脆的把所有筹码推出去:“我全下。”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下)2 n& }! W! o' \% C, k1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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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随着阿进的这个动作,托德-布朗森笑了。+ h0 t; I! C7 p. `' q' S2 V4 Y' T/ \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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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我看到观众席上的陈大卫也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 q* t# K5 B5 ]% U- n* _* z
+ U. u7 {5 v' a6 Z5 [3 T% K6 Y( K “嗨,死胖子,欺负小孩子么?”陈大卫笑着对托德-布朗森说;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取笑,而非责难。; I# {$ ^- N# P; x" U$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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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东方快车,你看到了,是他全下逼我的。”托德-布朗森回头对陈大卫大声的说。然后他转过头来,把所有筹码推进了彩池。3 b! Z6 q4 g* z: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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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他说。他全身的肥肉都在颤动,已经快要笑到喘不过气来。 - X4 _! S- _7 C i . Q' S; \% U7 p W6 J( T% V' @" B 托德-布朗森好不容易止住这笑声,然后他骄傲的翻出底牌——黑桃K、红心K。* F8 J( Q8 o4 A0 G* l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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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发牌员催促了他好几次后,他才颤抖着、翻出自己的底牌——方块A、红心5。) k; u, R$ x: v# S8 M$ N
4 S8 G8 \3 {' t1 B: G 转牌是方块Q。 t2 W% Z. B4 _8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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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的脸更苍白了;河牌只有两张A可以让他赢托德-布朗森(如果河牌是5,这固然会给阿进一个三条5带对A的葫芦;但却让托德拿到三条K带对5的葫芦)——这个概率很小,只有不到5%的样子;但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在帮他祈祷。 5 n6 J2 s J- R3 g8 D . M! E7 A5 j" R2 K4 L$ K) B 我甚至邪恶的想:既然我都能被一张牌机会的同花顺击倒,托德-布朗森为什么不能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豆大的汗珠在刹那间布满了阿进的额头,这汗珠打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我突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他现在的样子。我想要扭过头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阿进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的双手无助的挥舞,似乎想要试着扶住牌桌,他确实做到了,但他手按下去的地方,是他面前的筹码堆—— & V% U/ U7 X) E( z; b& F ; J5 ~) P1 c( C( E 一堆筹码垮了下来,接着它们撞倒了另一堆;那些筹码们在牌桌上欢快的弹跳着、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在这响声里,河牌发下来了—— 5 N) N) Z( r/ j. U% n& f 1 B" k! w. Q. v ?9 Z) f 红心Q。* u9 T% k( i# J. M5 J5 Y# M6 K
# _4 T6 v ~( C5 b" C/ ?4 |4 L% k 托德-布朗森赢得彩池。 . B; ?/ C' N9 [* H1 g/ Y1 D6 _+ v8 i. e
这是一把很精彩的牌,但我们谁都没有鼓掌——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阿进身上。# c: S! o3 q: C8 {% @; A5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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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和观众席第二排的一个人(我猜想那是阿进的亲哥哥阿泰)走到阿进的身边,他们扶起了阿进,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 {; J' e! C+ l + |( L- z" s1 K; Q) Y. C% ?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阿进的口中喷出,像是一道彩虹划过天际;接着又是一口……这血染红了他面前的筹码、染红了筹码下的牌桌、也染红了发牌员面前的那两张牌……; b. a2 F1 b& _- g1 e/ ?.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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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张牌;一张是方块A、另一张是红心5。它们本就是红色的;但这红通通的血染在上面,使得它们看起来更为妖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剩下的三个牌手都怔住了。我们谁也没想到,只是输掉一把牌,阿进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 \+ Y9 G4 n1 E5 s * p: `" z+ _. L E; s6 i 托德-布朗森走到陈大卫的面前,不断的嘟哝着什么。他的语速极快,而且含混不清,我们只能通过他不断划着十字的动作,判断出他正在为阿进祈祷。+ L4 t2 E# Z5 e2 K
5 q9 X, o J C9 q" P 当祈祷结束后,他终于对陈大卫说了一句我听得懂的话:“对不起,老朋友。我没想到会这样……” ^7 j/ h* r+ d&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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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关你的事。”陈大卫安慰他说,“是阿进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认为我们应该马上叫医生。” ( I5 S" n1 w! j( f1 F, E8 {3 l5 O" g( K
“赌船上有医生,我去叫。”阿泰说,他匆匆跑出包间。" L6 H7 p2 G- i. y9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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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几乎是挪到了我的身后,我们的身体贴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Z5 b2 [: F. _#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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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像没事人一样的——我很理解杜芳湖,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的不断颤抖着。" a/ f! [1 M* e4 d! {4 h
7 e% z3 Q7 H, S) l. X 观众席上,阿刀和阿力不约而同的,走向那三个老头。他们五个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在此期间,我看到阿刀不断挥舞着手臂、而阿力则一直摇头。; S# g, M; a o2 l- z: @+ c- R+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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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觉得……牌局应该暂停。有谁有异议吗?”中间的那个老头站起身来,对我们三个人宣布这个决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托德-布朗森听不懂中文;而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有异议。于是牌局暂停了;巡场找来一些玻璃罩,罩住我们三个人的筹码——当然,原本属于阿进的那些,已经被发牌员移到了托德-布朗森的位置前。& [8 X& B% H. r+ }$ R
/ D1 \9 C5 e7 n) ^ 医生来了,陈大卫、阿泰和医生扶着阿进走了出去;接着是那三个老头、巡场、发牌员…… j& Q$ B4 I# W/ g1 J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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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在他们之后走出房间,房间外是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走廊的一头通向赌厅,从那里,不断传来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喊叫声;而走廊的另一头通向甲板,从那里传来的,是悠扬的音乐、这音乐声里,不时夹杂着一些女人们的娇笑声。 $ V" K: Z& }( v + s5 {% ^, k/ \# N9 w 托德-布朗森和阿力也走了出来,他们从我们的身边擦过;在一个距离我们有些远的窗口前停住。我听到托德在不断的大吼大叫,而阿力则一直陪笑解释着什么。 2 a2 ^# B' E7 U1 n5 s. y9 i# y2 T1 \" {. z3 O9 x& [) A
最后托德-布朗森走到了我和杜芳湖面前,他大声的问我们:“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 X0 F( a1 a& k5 D3 n$ P# z3 s' m) U5 E% E; q7 k; X
“你想知道什么?”我反问他。3 Z D! q3 n6 ?( {# P
) A K+ B9 ~5 C, ^4 a6 P- q “嘿!这只是一个牌局而已!”托德-布朗森重重的挥着他肥短的手臂,“听着,一个牌局而已!难道这把牌让他倾家荡产了吗?难道这把牌就把他彻底打垮了吗?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这把牌对他有多么重要?”' U& u$ p7 {3 o/ k: V9 n
4 B8 \$ Q* T7 i4 q, ^. `/ O2 O 我和杜芳湖沉默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这把牌对阿进究竟有多么重要;但我们知道,如果最终托德-布朗森击败了我们两人,我们的下场可能比阿进更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嘿!我要回拉斯维加斯!这是我没法理解的世界!我要回去!”从我们这里得不到答案的托德-布朗森又走回阿力身边,他不断的吼叫着。 # Q3 u% e5 g* M/ _, K! @' O! i2 G# l: W7 p6 M5 p
“我们只是玩牌,不是玩命!丹尼尔-内格莱努一把输掉了5700万美元,可他走的时候也没忘记给发牌员小费!还有,Mr.Moss,I_have_to_let_you_go!” 0 P& M7 \- t, h- A4 {% `9 d$ V3 Q( l& |( j
“这句话什么意思?”杜芳湖问我。8 {2 `8 q0 ^9 v( y,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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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姨父曾经对我提起过,我组织了一下词句,对她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希腊赌徒尼古拉斯-胆大劳斯和美国赌徒章尼-冒斯在马靴酒店单挑;两人把能想到的扑克游戏都比试遍了,战斗一直持续了五个多月。五十多岁的胆大劳斯终于流尽最后一滴血,输干了全部二百五十万美元的赌资;那时的二百五十万,至少相当于现在的2.5亿美元。最后一局结束,胆大劳斯站起身,向四十多岁的冒斯微微鞠了一躬,他说,‘冒斯先生,我不得不放你走了。’然后转身上楼睡觉。后来,他的这句话就成了所有西方赌徒的名言。你知道的,那边的人,就算是赌徒,也要讲绅士风度的。”4 c' P0 Z; @4 n( M- ?! i) f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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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完这个故事后,我才发现,阿力和托德-布朗森已经不见了。 3 s: J+ M7 ^5 E }% Z / N- Z( ?4 P; O% @2 Z8 k4 G 阿刀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递给杜芳湖一支烟,再递给我一支。5 a+ u5 k2 z$ G& M,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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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局会暂停多久?”接过那支烟,我轻声的问。 ) j O" J; g% m$ g3 e v* d4 z/ i6 y- W; {
阿刀的脸阴沉得可怕,他摇了摇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接着他的头转了过去,他看向刚才托德-布朗森站过的地方,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阴骘。过了很久,他问我们:“你们现在……感觉还有多少胜算?”1 i! T* L& A* K0 E& L
/ x' I/ F( X0 d I P$ r* N 我和杜芳湖都低下头去,我摇了摇头;而杜芳湖则叹了口气。/ ]# C: k3 k1 I% i
/ c/ E2 w7 E4 K, c, J7 d 他的话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点头。* t# w3 K6 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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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没有父母,是他哥哥一手把他带大的。所以他一直觉得欠他哥哥很多……这次牌局之前,我就问过他一句话:你哥哥有多重?”- k( J+ G. c, X2 J! f Q
" ?( B4 ~7 L! l% l7 L, g/ y 我们谁都不明白陈大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我们都很识趣的没有打断他。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他回答说大约60公斤。然后我就问他:你觉得,你背着一块60公斤重的石头,还能玩得好牌么?” / C1 y& U: h# {: s7 |( O" V. r1 J M( i k, X. a$ E
“那你认为他们两个又背负着多重的石头呢?”托德-布朗森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8 U2 {* ~8 V+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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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比你要重得多,死胖子。”陈大卫微笑着走上去,和托德-布朗森拥抱了一下。( M) q- J( @" `0 u&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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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松开手后,他说:“死胖子,记住今天这把牌,我会找回来的。”* X" k! B3 k/ M. m: I; T& ?% n4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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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时等着你。”托德-布朗森说。然后他和陈大卫并肩走向我和杜芳湖。 Q3 M* j8 D3 b4 R1 |$ m- _ k
, P% }9 ^) _+ k$ V" L' M" ?0 E 陈大卫很矮;托德-布朗森很高;但两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很胖。看他们恨不能把全身重量压在船头那根栏杆上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们会压垮这栏杆,掉进大海。 ! y; E, i0 T( L( s r: j9 p4 P" P1 k5 w4 Q4 o! @ s1 a
“金杰米现在在玩第七季的HSP吧?”托德-布朗森问陈大卫。& }5 K" O2 |9 N L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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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点点头:“没错,上午——他们那边的晚上,他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赢了詹妮弗小甜心一把大牌。”$ R0 o) L# w& T+ V" F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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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 1 g- L8 D) @8 C& y, ^8 i' j* L" H ?. j2 X: G A2 j2 j
“九百万美元。”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很不错,詹妮弗小甜心玩牌一向很稳当;能从她手里套这么多出来,确实不容易。东方快车,你有个好徒弟。”: n) \# ^6 C r. _% I/ ^
% S' m1 k1 ^- ^) m; K9 S “两个。”陈大卫纠正他,“不过,我更想要的是,像道尔-布朗森那样,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 9 ^: n7 a& A4 I . X, Z$ N0 X7 M9 p+ Y 托德-布朗森连连摇头:“嗨,东方快车!我从拉斯维加斯飞来澳门,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不要再提他;呣……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0 [2 R( J% k' T( O6 x% L.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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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妥协了,他摊开双手:“好吧,不过我们回到拉斯维加斯后,还有大把机会可以坐在一起说话;我想,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找我吧?”, q# S+ \& o" P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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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没错。”托德-布朗森转向我,他说话的语速很快,“我刚刚才从阿力那里,知道这场牌局代表了什么……是的,东方快车说得没错,你们背负的石头太重了;我来找你们,是想看看,能不能替你们搬一点下来。” $ V- |7 x: c8 c 2 ?4 J0 z9 x2 @: c 我和杜芳湖相视苦笑。最大的对手竟然想着帮我们减轻压力……如果传出去的话,这将成为一个天大笑话,而且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 v1 z/ m! ^3 L* Q 5 |9 g- N0 D( L! H* F' u3 \6 p. m( D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是什么?”托德-布朗森问我们。6 x& _1 p! P% P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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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但对现在的我,只有一种。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它可以让我赢钱。”& P5 | Y6 j" W% ~* C
6 Z9 V9 A( w0 @0 x 托德-布朗森笑着摇摇头:“那么,为什么你不去玩百家乐、轮盘、21点、或者骰宝……而非要玩德州扑克呢?” 3 u( ^, Z) p7 A w' W# {; a 3 U, j& S$ \* V 这次是杜芳湖回答了他:“因为那些全是凭运气的Dubo。每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而德州扑克可以凭借技巧,弥补运气的不足。” ; J1 y/ n3 K( m! @- |3 ] r8 X! p: c& m
“技巧?”托德-布朗森笑了起来,他全身的肥肉不断颤动,“你们真的认为,用技巧能弥补运气的不足吗?” 7 y3 D0 y+ s/ n. _# q; y& O& S: ~2 p6 {5 Y8 j
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于是我和杜芳湖都点了点头。. ^4 y7 q, n3 u2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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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德州扑克和任何一种Dubo一样,都是要看运气的。”托德-布朗森摇摇头,“就说刚才那把牌吧,如果河牌是张A的话,想必张进先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 [& B/ H. e' F 4 q! [( _8 F$ j- p4 e1 _0 w “但河牌出A的机率只有不到5%。托德先生,如果您不是占有极大的优势,您也不会选择跟注全下吧?”我不服气的反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当然不会。但是,你敢说河牌就一定不会出A吗?” ; O4 K! x* W' P6 l _' K " `! k, Q5 I/ I9 v8 i8 m 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想起了那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7 ^$ ^. ?0 H& z9 [ % f) u( p7 X3 Q& t8 O& F# f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用任何两张牌都可以赢。”托德-布朗森说,“任何两张牌,就连27对上AA也有13%以上的胜率,这比百家乐买中和的概率还要高……” 9 Q3 i# D0 C0 m" r3 V5 ?3 x& G0 F2 D, \1 J
“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 : A1 h; a7 W; B; K& g6 y5 ~3 m7 D$ J0 F6 r
“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8 J5 S8 p! n1 w0 H8 p5 L+ p- B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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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7 c5 F, @5 y* U : h0 r, j0 b" u B% b) i “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6 D$ ]. w; k3 ~4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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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 / S# K5 z5 _; Z / j4 b- ]& I" m7 R0 g, m! i' Z' H 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2 e% q: L8 _. d8 P- N5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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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4 e5 v8 ^8 c0 j4 ~ r8 |4 w/ K4 J3 U0 j+ `: U( S0 w
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 6 o: ]6 Q2 I: }! B7 R' c 4 j1 S! I: o- m0 J 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 }# i4 p/ V7 x: c1 _+ ?/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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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针锋相对的说:“切牌的技巧是老千才需要掌握的;我会的只是玩牌的技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么,我就发牌了?”杜芳湖问他们。在他们点头后,杜芳湖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张牌。# r3 a* N. t H) J* s0 ~* B' n*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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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都牢牢的握住手里的牌。托德-布朗森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他说:“让牌。”, F' t4 R4 D& f" g2 t, |
3 b4 j) u0 A" \/ S" M “我也是。”杜芳湖笑着回答,我们走出病房,她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4 @* y! [$ x
, v- Y0 L) e6 Y) v/ @/ m6 i 我们走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杜芳湖轻声的对我说:“阿新……其实,你不要想太多了。阿进自己也说了,这只是瞎猜……那场金融风暴,来得太快、太急了,又是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平叔一时没有防备到也是有的……( D4 H% H8 }1 ?( w
/ } p, ^- z0 h$ } “不。”我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阿进提醒了我。我了解姨父,他绝不是那种把所有筹码全下的赌徒。是的,我要去问姨母,她一定知道什么。” : c3 g) ]/ Q1 V( F6 X/ M0 p. V% ? : E, y4 `' H$ `% S# w( C “那我陪你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停下脚步,看向杜芳湖;她毫不退让的和我对视。良久后,我终于被她的眼神打败了,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 i* y. j# c( M9 I m 6 @; ]8 s9 }0 F1 E4 c ]% D 当我们走下的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所有的房子里都亮着灯;只有一幢别墅没有——我和杜芳湖走进这别墅,再次一道穿过那荒野般的草坪,进到客厅。! q8 ~ `6 F1 z'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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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开灯?”我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姨。 ) V# j7 J( h$ } [ 9 L* l* s. M9 ? A0 | 赵姨显得有些慌乱:“我想着……能省点电费……邓少,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开灯,不,不,我这就去给您做饭……”7 b# ?- V2 \0 e$ z, v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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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屏幕映出的阴森蓝光,照射在赵姨的斑斑白发上,我的鼻子突然有一些发酸。我摇摇头:“赵姨,不用了。你接着看电视吧。不过,还是把灯打开;这样对眼睛好一些。” # S3 m1 O/ Z+ a+ B% v 6 ~2 b6 L. c. a ————————拉票宣言:各位书友,阿梅已经写了十多万字了;眼看就要超过十五万字的新人榜限制下榜;在下榜之前,阿梅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进入新人榜。截止上传此章节时,阿梅位居新人榜第十六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前十五名的首页新人榜。因此,从来没有拉票习惯的阿梅,也在此厚着脸皮拉一回票。希望大家能够理解阿梅,并且用推荐票支持阿梅……谢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上) & h' L A2 Y' `, b3 m9 o) M( P i1 Q
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再次走进姨父的书房。6 ]' X* Z/ J( q/ u2 @3 R3 m
1 W) F1 a+ P- Z+ x/ L 姨母依然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像尊亘古未变的石像。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已经坐了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 0 q$ A4 g3 q) d( i6 H6 c. c' L- u3 E- h" L1 H1 L! K
这半年来,我竭尽心力的玩牌挣钱;其他时候也要念书;但我会在所有空闲的时间里,陪着姨母——以她现在的状况而言,就算我坐在她的对面,也只能沉默的看着她;我不确定,这样对她的恢复有没有用处。5 ^! t. P. A1 {+ [3 V& B
7 M4 d7 K. F2 X' G 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沉默,我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我在她对面坐下,轻声叫她:“姨母……”. U( S1 h& q5 [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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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深埋在臂弯里的头,都没有露出来。 , Y6 u) g" ~, L5 g+ R1 {' G. _: ]( O. [$ S8 H7 q- h8 l; s; x
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打破这种宁静。也许现在,姨母正在她的世界里,和姨父快乐的生活着……$ t! m, f0 g8 }4 G4 D4 r q
2 F+ P9 c& }) c0 a* d% o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手机的响声。 " I. j& _8 A) N, H# }' L; u 1 b" R/ E3 k, l 我是一个高中生。虽然第一纪念中学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好几部手机,可大家都会很自觉在上课的时候关机。而在DC里,手机也是不允许被带入的物品(现在的手机很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拍照;但这是所有DC都严禁的行为);所以我虽然也有一部手机,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扔在宿舍的抽屉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有些不满的回头看向杜芳湖,没错,是她的手机在响。她说声“抱歉”,然后走到书房外的走廊上,去听电话。 0 \ i( @5 n I# X0 I/ ^, _ ! a: S' ]' }, T1 C" l1 u: F! g 姨母突然间动了起来。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但很快我就看到她探出头,像是一只受惊吓的兔子般张望着;姨母的眼神显得很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她从左到右的在书房里扫视了一遍;这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 |. I( ^0 g2 i
$ B1 A: H Y) W$ W. V1 L7 J “对啊。”杜芳湖下了床,她满脸都是诡计得逞后的那种有些邪邪的笑容,“在来拉斯维加斯之前,我给家里留了十万港币。剩下的九十万,都是你的。可我知道你不会要……所以我就给你报了个名。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9 W) `; ~: ^( m, a! `& 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