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P0 m% \ o4 e/ L5 r) ^0 I; l 我又看向杜芳湖那边,她刚刚赢了一把大牌,沙哑的笑声传到了我们这一桌。我看到她的那张牌桌边站起一个人,接着是另一个人,他们的面前空空如也,一分钟前还属于他们的筹码,现在正在杜芳湖灵巧的手指下被装进筹码盒。, x0 T9 m3 }. C) U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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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属于她的筹码盒。 ; |/ P( H) M: u( m5 N" H/ g! V) x& C5 I% s$ \0 a4 r4 Q
杜芳湖那一桌只剩下三个人了,而另外两位显然没有再玩下去的想法,他们分别站了起来,和杜芳湖握手,说一些恭维的话。然后他们带着剩下不多的筹码,走到我和那条鱼儿的身边——这里不是VIP贵宾房,十万以上的彩池也并不常见。 : _ }5 J# ?9 E' t1 }0 R' {- b# [ ^' ^, r; A
杜芳湖也在整理好筹码后,端着整整六盒的筹码走了过来。 " T& i9 F O' f7 t( E 3 R( u: S2 ^' d 她这一晚收获颇丰,这六盒筹码大约有十来万的样子。也许这些钱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有一条谚语是所有鲨鱼都牢记在心的:你只能剥一只羊的皮一次,但你却可以剪它很多次毛。8 o8 x) q3 M% J3 o$ E' L8 l# j W
5 z# M+ B z0 Y0 s# e9 o. L/ _ 她走到了我的身后,用沙哑得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问我:“你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 e/ D1 L* _8 x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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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类人的声音通常都不会太好听,那是因为我们经常长时间的熬夜,不断抽烟和饮用咖啡之类的刺激性饮料用来提神的缘故。事实上,我也不例外。; d1 q b& e/ d" s2 T
$ ~1 f2 M; n$ Y/ b0 u2 I) s 我侧过头看着她的脸,微笑着回答:“是的,一些小麻烦,我有一把不错的牌,但是他在逼我全下。” $ I" J) r4 N/ k7 @6 r 6 J9 Z# F9 }. A “那你打算怎么办?”) |* f2 Z: |6 B: U( N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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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下,当然是全下。”然后我转过头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1 ~4 ~" E f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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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鱼儿带着很自信的傲慢翻出了手里的方块8和方块9:“我是顺子,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大家相信我只有在抽牌的时候才会下重注,而现在,回报的时间到了。我知道你没有AK,也没有10,我猜你是AQ之类的牌,不过即便你有10,你也没我大。” 5 \* B8 N% C- X* R0 L. c) A / @4 E" y, j, v& W “是的,我没有10。”我迅速的翻出我手里的一对Q,“但我是葫芦。”" ^( _) [1 q6 |0 J" w
& x1 e7 T, q3 |9 Y' M3 C0 U “噢,我的天。”看清楚了我的牌后,他怪叫一声,然后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l- u- y9 O! b, o7 R& x, h @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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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杜芳湖也笑了起来,她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干得漂亮。” + c* w4 _2 q/ J# p9 u, ^" Q+ ]2 G# |, [% { h% n$ a9 ]2 S3 |* @4 N9 L
我的耳根感觉到一股温暖而潮湿的气流。我转过头,和她对视一笑,我突然发现,她的笑容其实也很妩媚和……诱人。 9 i' c* R! U2 k' G 0 A( o4 x' ~0 i' Y 发牌员右手握成拳头,锤了锤桌子,然后销掉一张牌,再翻出河牌—— & s8 f$ |. t4 w) b & n. m& g! P W+ Y! d 我从来不知道,扑克牌里的方块7会如此刺眼,是的,现在轮到我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而在那一瞬间,那条鱼儿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一边挥舞着他的拳头,一边急速的走动着,他大喊大叫着:“漂亮,太漂亮了!干得好,我知道我的运气比你的牌要好!” ; ?2 V8 n/ o/ ?+ z q6 F % M, Y) Z6 N# v( y 牌桌边的人开始议论起他的好运气,我们牌桌上的那两个,杜芳湖牌桌上的那两个……他们大声的惊叹着,而这又引来了更多的旁观者;我从来没有在凌晨六点半的时候,见过DC的哪一张牌桌边聚集起这么多的人,大家把我们这张牌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一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 |. v% o+ R6 ~0 V2 k" U9 s6 h, i7 {/ v9 ]) k
而我,在这场闹剧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i) u# ]2 W' _# o7 W0 x
/ m0 w& P1 }, E' C) [1 d 是的,那条鱼儿击中了剩下44张牌里唯一的机会。这个机率比2%要大,但比3%要小。而我,则在拥有98%的优势下,输掉了这一把牌…… 4 B U5 {% I; g3 W 6 P& a% K/ l; S) R- K, {# x 也输掉了……一切。9 t2 i( G, W/ y
/ T5 C" T( y- G1 T+ ^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DC大门的,但是我看到……天已经亮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二章 明日话今天 . M$ A U# c7 I4 x) ^0 R * X! f( ?$ G, E0 R; u, }. D 作者:阿梅这把牌彻底的摧毁了我的一切意志。我走出DC,像具行尸走肉般,茫然的踉跄在葡京路大街上。我觉得窒息,窒息到没法呼吸,于是我松开领带,并且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 z8 _+ z: Y$ K" V 0 D3 @ b$ `" W3 }; b9 I0 X2 i/ o 一些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工正在清扫着大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澳门,像我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输得精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同情、怜悯、叹惜、以及任何诸如此类的人类情感;甚至根本不值得他们把专注的眼神从扫把上移开。' f: F" B2 D0 J3 ^. L%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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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凌晨还是很冷的,一阵潮湿且带着盐味的海风从我敞开的领口灌了下去,这让我有些清醒。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但我还是一直走着。是的,澳门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从葡京DC走到海边,也不过只需要十来分钟的样子。5 W9 E3 c7 W6 U8 q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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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海边……我就解脱了,那是最彻底的解脱。在澳门,很多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都是这样解脱的。只需要纵身一跳,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再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一张张无助哭泣的脸、再也不必背负可以令任何人崩溃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看着每一张发出来的牌、再也不必惧怕那些叠码仔的威胁……而我,也一样。 ' E! |7 J% b: Q1 h9 s" t! T' b1 o7 N+ I# {' n
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 4 _0 E; w5 l) d1 r+ H4 z$ e9 L; N6 V1 s3 Y9 ?
我转过头,看到的,是杜芳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9 K- Y& z0 e$ B$ a5 s
; P$ ~ E9 ?) S# V7 v “你……是要回香港吗?”她问我。 ) }8 Q" x7 m, W+ M1 t8 p m" ^ 7 }5 \$ H( `' S! p' ]+ v# I 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2 k8 G E8 f6 Z+ e0 k0 |
% m o& u0 D0 Z, `% N: O 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 & O7 o' a7 Y* r0 I % E: l+ \( W3 L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 g' U5 e+ q9 G! i" B
, d5 t- A# X* t 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0 L' J% S1 F' d" O) r! f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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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 / x$ @& s a* O ]% S$ O$ }8 j) ?# n& M1 @7 F8 |
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 e- }. f1 g9 P% _
7 x% G3 f+ t* j; H4 k) ^* d “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 * ]5 A3 H% G0 V! V& D) I 6 e; ~: u' J# Q2 M! {, `1 o 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 \* |0 z* ^& ]/ B% M3 L# p ! \5 p8 ]9 A" `- l3 ~ 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e7 P1 B* ^3 f8 D/ h: @: ~, w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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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 V; f/ W* @- d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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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 # ^9 d. z: w( O; z. _. K& s2 E' l5 P+ ~& w" Q& O" d9 s9 f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7 m* ?6 p& j! n) d
2 Z8 ~( L T ^: D, M* @ 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 3 @% u0 N4 M; K% I% Q s) {6 n3 G0 g# y( o$ I 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 K, I! ^! }' o& [3 Y 7 R" ^# O9 y D% I# o8 Q “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 & }4 G/ |& X: `3 z& N- K. J- C& X9 P, f3 L$ N& g0 n
“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 c1 i2 q, v( y* s*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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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 4 i! _5 ` @$ j% a- Z 0 h! x' J1 Z* U4 p( P& P5 L7 i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 _# |9 [" X' o1 D$ l6 v0 i W/ |3 Q9 R o5 o* l' T. }# S1 Q
“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5 @/ I& C3 O$ e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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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 ! \; f2 x" P% V' k3 R' Q # N# l0 T5 D& T% m# E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 [7 K& q! G5 x: R 4 h" _0 X& m) ^ “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 J1 w) `: ?- m+ k! C* \( A& w2 J5 }9 \6 X! C! x# r
“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 }3 s6 D9 d7 p. P9 _7 U
( C, D ~: c; `/ Q: M “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 L3 [: e( N) J6 J1 K% P7 Z4 s2 k 0 q, q; y2 F5 }! j “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 j8 U8 l$ E/ g+ ]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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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a% L I5 |7 M* w" }+ y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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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 T7 F3 I* M% f% c8 M: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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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 6 a- \7 R, q* H6 T2 C# v5 q8 ^' g* { s; B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而我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她很快的吃完了她的那份,然后她做了一件令我很惊讶的事情。; b- J4 W) Q( E. v; Q0 c7 b
$ v: V; R0 w) P3 p& I; D' w' U* {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 7 E, c4 Q9 X$ Q+ d: v2 L : x! E+ }8 N+ I/ g$ H, s 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 O0 J5 n, g$ ~1 f1 v' k7 v
& p( |$ M w' z9 K3 g 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f0 n! [, g2 _
& p7 e+ c9 k- p- B0 p9 H; Z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 s4 |- M# F! o* K: e5 C# t8 h$ y7 ~* n3 P
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 f% @. ^0 O7 M. f5 m- m ( H9 x: H( Z6 L0 X' \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 j) d4 n' f% C0 Z/ g. w
" j5 l* B. W$ o+ d" y. `7 F% y% c “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 * F3 F1 t2 w k5 i- r' O1 K3 L2 I& I' ?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 T# \" |' m z' Q$ h: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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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8 g% ~! V! ^/ R
1 u' p2 @3 F$ {3 N- w k$ p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 D! ~; v$ s; Y+ k v . V3 J4 Q T2 j* Q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5 a0 d% o" q; h6 [) y6 t' V, O4 _# D3 o4 f; j( G# F
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t3 P6 ~% j1 \5 ?
' J/ c |! p- l1 T! A4 J 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1 L4 V& _8 F/ B6 t2 ]' G2 P9 d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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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8 [2 Q5 w M1 v/ @1 U6 A- N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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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1 w# i: q+ F' N . [+ w- e8 D* Y* b 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U0 h8 X3 f" r/ {/ l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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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7 x3 {. N6 C% o" q& K u/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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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 , A- n% @8 O0 \2 I$ W x4 N; N$ }3 M- n2 g- M- r
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 \- X' A! p/ H3 J& L
, T: l- _4 j5 y$ `& u; ^, P 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 * X3 S0 f3 d; B( R, ~# _5 W' B$ j& c0 x
作者:阿梅但是! ! a2 ?3 m4 s; \ E' \$ P9 q3 N+ L 6 S( h7 s/ ]. W$ d$ s' f2 S7 L5 r 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 H( T- Z# W! a+ I% H, K- @ z7 F. E6 p, E' S6 w( H, y, I
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 N0 G$ V8 }) s/ J! F" X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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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 , w" b7 v' C P5 @8 H$ R, m! i; T7 d0 j2 j2 b3 {( n5 d
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我的慌张。姨母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和你姨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还可以赚到多少钱吗?阿新,既然我把你带到了香港,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有很远大的前途,你可以做出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你命中注定要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要做一个上等人。可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她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许是大陆偷渡客;也许是……” 8 g: W8 H7 J( p( v5 w $ \' A9 I4 e# |: z9 K 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 . o* _/ z+ k2 _3 t3 G* p5 b 3 N8 {- x& [$ G+ ] 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 / V! X) b1 m9 k2 L " L. f: e, P7 X N1 S2 b& q 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7 V b! W1 U7 o5 r. E: w
# ]- H5 Q( u6 c1 V& K3 f 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9 {, E4 M% G8 t' X
( m. P( F5 h0 b8 P! F 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i# M* G: h. o f" z! g
" r8 N( C# J, u; I8 Z 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2 j+ M( r; o) `* F( v
' ~8 ?# ?7 B( Q “20号。” 6 [0 }' a# _) ^# F( N9 y1 A% i7 l$ S5 V7 r
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 }# p& f4 g1 X! e4 k9 G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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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 ~* m$ S5 S6 |5 V8 G7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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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6 d3 h& K5 a' ~6 t; t% x
) o: |) {2 K& Q8 O0 o1 X 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6 M. }, Q" q8 U" E8 k, ~ @! G
. A: l8 A% X+ W5 ^+ \# X 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 `3 j$ F" Z+ A; V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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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 . Y% s7 E( O9 t* a/ a; I, |$ [' i# l+ L2 j1 t
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刚下车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声霹雳,我想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一刻。于是我说:“DNT。”: [! K/ Z) S+ O4 T7 j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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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 C2 c/ Q, I# E5 j-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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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NightThunder(暗夜雷霆)。”我回答。 L. i3 m2 S+ X- d2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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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收养协议很快就签好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姨母为了这件事和我生了几天的气,但很快她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因为快到了开学的时间。这个时候,她又像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那样对我恋恋不舍,她连续推掉好几个晚上的应酬,在家里陪着我,我感觉整个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9 e1 v' |% b5 E/ i3 q( z+ @8 c ]6 z, h9 b# _/ N6 D/ v' V
尽管我只是去五公里以外的学校念书,尽管我每一周都会回到这里来看望他们。 ! [* h7 Q) @( S* g; E3 x ! X$ y, N4 B! [+ `3 h x 无论姨母如何不舍,开学的日子还是到了。姨父亲自把我送去学校,而姨母没有,她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H) ~1 J w9 Y# M9 @2 w S6 e1 R
; A1 t4 \; p/ ^, E0 f 路上,姨父问我除了英文外,还从那本《超级系统》里学到了一些什么。 , O) P7 m, c6 S; d# ]# k- X4 h# w: a; S3 g" q% V
“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教人玩牌的书……”我结结巴巴的解释,“不过,我学会了怎样玩奥马哈。” ' v: J4 X# ]; X$ y7 v 6 q. c# p9 k. f4 u 姨父笑着对我说没关系。然后他拿出一副扑克牌。去掉两张王牌,认真的洗了几次,给我和他自己各发了四张牌——奥马哈扑克游戏的规则和德州扑克类似,唯一的不同就是每人发四张牌,牌手必须拿其中的两张配下面公共牌的三张,这让大牌的出现更为容易。 K$ _* q5 T# h6 c+ \: r5 C5 m8 P8 k
* }! C2 g, [ N7 U+ f “我下注一千。”看过自己的牌后,姨父微笑着对我说。6 k2 ^. p: _2 G3 b
( \0 A1 n+ k% u' r" m 我的底牌是红心KJ和一对黑色的8。按照《超级系统》里的理论,这是明显的边缘牌,介于跟注和弃牌之间。但这里只有两个人,而且一千块钱对现在的我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姨父和姨母每个月给我十万港币的生活费),于是我略做思考就决定跟注。) ]- \1 Z* ~& x8 C& _% w+ o7 _6 v
( Z( r$ [, G4 ]( x “我说的不是港币,是美元。”姨父并没有急于发公共牌,而是凝视着我的眼睛说。 % x5 z1 `4 H4 n1 K- ]7 D2 v* U$ Y4 _, u0 _+ t
“那就是……”2 e0 P8 x) X @- a6 O d0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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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港币左右。”他快速的回答。 - w E1 ?0 n6 W4 K. L6 p1 `, n ! M% j A, W6 T" r# u4 S 我开始犹豫了。如果我跟注,可以想见当公共牌发下来之后,我面对的将是更为猛烈的下注,如果我拿到些什么东西,我有可能将十万块全部搭进去。这个数字对姨父根本不值一提,但我绝对承受不起。我想弃牌,但又有些不甘心。 e0 L$ C$ J/ {3 k( I( h j4 Y5 c5 u2 P" k
这种自己的心理斗争是很残酷的,一个声音告诉我跟注,而另一个声音告诉我弃牌。但不管怎么说,我扔掉了手里的牌。 5 t: A& x: g# A" I* g' E1 F0 Y
我告诉自己:“算了,我可以等下一把牌。” ; R: F; Q2 |+ z- a! \* E! W# d, S" ]. D" L: M
姨父摇了摇头,他亮出自己的底牌,四种花色的Q942,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牌;我的牌比他好上一百倍。/ Q5 m6 U- {* }* x5 P+ H5 I$ e! a" c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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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他会接着给我们发底牌,开始下一局,但他没有。而是销掉一张牌,发下三张公共牌——红心7,红心6和黑桃3。/ d6 t1 J$ ]1 h8 X, x
$ |% F( [* @8 |' \7 n1 V( v “我们假设你刚才跟注我一千美元,然后在这个时候我再下注一千,你怎么办?” * E1 e) `% ]" O 1 |; L( @; |# y “我会跟注。” & w& _- P% N. n# S, l+ w' s2 ]' E0 {& s3 O: E) N; `- B' D% H
“很好,你是对的,你可以在余下的两张牌里击中同花,一张8可以让你拿到三条;甚至现在你的对8依然比我的杂牌大……”他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3。% U3 v4 p0 o/ W1 l%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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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5 Z! { m1 n8 ], u) z3 L# o7 ~ K+ e( H4 u' n" K( I+ D
“跟注。”4 m- l! z! W9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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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你不知道我手里是什么牌,而我全下呢?”0 Q3 @' d& P0 z; G/ L
, z2 i) s3 m: j 我沉默了。这把牌我有很多机会,但这些机会并不值得我拿所有的筹码孤注一掷。我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我会弃牌,把之前的两千美元拱手让人。 6 Z- v! F7 n( N: e1 ^. S) M( D, m$ m' T. r# F& ]$ z0 U
他再次发下河牌——红心10。整张牌红通通的,有些耀眼。# b9 k/ X7 J3 z2 F& H1 @' Z! [3 J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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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 O$ O+ d3 ~- e2 w. W2 I$ I$ W+ O' V5 W# u1 d _4 |! Q& @
“跟注。”我的底气已经有些不足了,因为我知道姨父接下来的问题。 # ^" k# a9 h* q! Y4 |' h- u4 p4 F, W9 q% Q2 X
是的,他问了:“那如果我全下呢?”2 i, V) x" T9 l$ U8 Q7 m8 j4 N
! U! Q* a/ T" \! V “你会不会惧怕我手里有两张3或者红心A和另一张红心?”他问我,“你会不会因为害怕输掉一切而扔掉手里的大牌?”' @ T8 u* C3 {2 D- _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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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空调的冷气似乎突然加大了,我感觉自己身处寒冬。 0 Q3 u2 g* l; {6 b4 g% a8 a; @ ' K% F, k7 h/ T n' J 姨父把所有的牌都收好,装进牌盒里:“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你还没有学会……《超级系统》是一本教人怎样玩好牌的书,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 b: H- D% b3 g( @) ^ $ O N. K; _/ y* l 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他给我报完名后离开学校,也是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上)1 f$ k/ v! H5 _! O6 @- X3 z! f%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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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一万、两万、两万五……三万九千六。”杜芳湖终于点清了她的所有家当,她拍了拍手,“还差一万多点,不过我银行卡里还有些。好了,阿新,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我们去取钱,然后去还给阿刀。”' T$ _2 a! |8 X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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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取钱,实际上我们不过只是从房间走到一楼的大堂而已。葡京DC可以刷卡换筹码,而在这个世界里,筹码和现金是等值的。8 b( S! I7 |! D, J
7 C3 I8 I, b! s4 q- F 如果没有这笔钱的话,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当我和杜芳湖拿着筹码和现钞走进阿刀的“办公室”时,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对我们倒还是很客气。 ( T( Z0 _3 i3 Z$ o5 f c. w3 Y5 f# R: T6 p0 t
“我听说刚才邓生被一把运气牌打倒了?”叠码仔清点钞票的时候,那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彬彬有礼的请我们坐下,还让小弟给我们冲了两杯浓茶。 5 O# d* `7 Q: O, H& I' ?, I) x/ l6 @8 h" g
我没有作声。我也知道阿刀问这句话,并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事实上,整个葡京DC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很清楚,甚至比当事人更加清楚,尤其是这里面牵涉到属于他的钱时。 ) ~% t9 k' O x1 Y% U8 k* Y$ R' Z. z8 a" X$ `5 T. {
“其实邓生根本不用那么着急的,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阿刀比很多上层社会更绅士的给我和杜芳湖各递上一支烟,自己也拿起一支叼在嘴里,三个叠码仔走过来给我们点上。 ; H" h- A% _7 a/ ~% P# g ' s: w) H# o6 K" F5 U+ B* p9 i 吐出一口烟雾,阿刀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杜芳湖,然后带着赞赏的表情点了点头:“这位就是被人称为‘扑克皇后’的杜小姐吧。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笔钱想必是你借给邓生的?” 7 w2 ]. C; m5 K# C # j& C$ i- g- p3 d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过阿刀的,也没有必要瞒他。: q" E$ u! I ^# L: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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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突然一拍大腿,这个动作暴露了他流氓的本质:“好!邓生,杜小姐,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g5 p0 t7 a% c- v& |, y
# i+ W4 q U* l! v9 H [2 \& s 我们都被他吓了一跳。看出了我们的疑虑,阿刀笑着站起身来,他接过手下送上的茶杯,平举到眉前:“我想,邓生和杜小姐对我刀仔的了解,可能只是一些江湖传闻。其实我刀仔这一辈子,就只和别人讲两个字,一个是‘信’,另一个是‘义’。邓生有信,杜小姐有义,不敬你们,我明天都会瞧不起我自己。”) {4 j& y- }/ D+ f+ F9 Z2 A3 G
* K8 v" E* d$ y6 \, ?; ?, g 他一口喝掉了杯里的茶水,还亮出杯底给我们看。我和杜芳湖哭笑不得的对望一眼,然后也站起来,喝掉了自己的那一份。 ^' w) c0 K. v2 b [$ [! }-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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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胡乱抹了抹嘴,等到我们坐下,他才坐回自己的大班椅:“我听说昨天我的一些小弟对邓生很不礼貌,我已经教训过他们,还希望邓生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3 C* }9 r1 Y) v,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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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阿刀继续说:“我刚才就说过,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只不过我刀仔既然干了这一行,有些规矩就必须遵守。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已经知道,借这笔钱的那个人,并不是邓生。但既然他拿着邓生的身份证……”" ]7 p& w" O5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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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这时清点钞票那些叠码仔中的一个,走过来向他报告没问题。他笑了笑,翻出那张夹着我身份证复印件的借据,双手递给了我。' ^% r3 X! r" t5 Q
' W0 @; p; J! Z% Y$ L$ Q' V 我看了一眼下面的签名,然后撕得粉碎。) ]; y' Y/ r+ O' U3 }8 T) p2 y: a! A
: ?& K- }7 M& G3 y K) |/ } “邓生和杜小姐都是我刀仔很欣赏的人。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刀仔就是了。”阿刀双手摊开,我知道这是送客的表示。1 N3 T" J+ p4 S- t# e
. H/ G j! T* _9 A) Z$ T! I# Q8 j 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想再和他打任何交道。所以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但杜芳湖却突然说:“我想我们以前都是被一些江湖传言误导,对刀哥有一些偏见,还望刀哥不要介意。” ) T6 M( g8 F! e& f. D; L7 `3 ?$ h. s& \, @5 o2 @
阿刀似乎有些意外,他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杜小姐言重了。”8 ^* U5 M- ]1 {6 p8 J, ]
+ H# e& @( R. d- e4 V 杜芳湖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既然刀哥这么讲情义,那我还真的想要刀哥……帮点小忙。” $ ~5 V4 J6 N- ]' P. _1 w1 Q7 L! v, t" Z5 [. P1 l( e. g
“我刀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手头还有些宽松。杜小姐,你说个数字吧。不过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 o* z: ^' O0 F& J/ Z( h# M 2 V, b' }. B1 ?, F" Y+ P& i8 i “九出十三归,我当然知道。”杜芳湖再次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我要借十万块,如果明天还不出来的话,下周我一定还你。” 5 h! M( D( q4 p7 o: S- Q; G" S9 p! e( j
“好,杜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阿刀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借据,“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扔给杜芳湖,“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6 t% x u0 X6 g8 ]5 v. s! V$ G$ x+ ?1 S3 _0 H$ M' @
杜芳湖看了一眼借据,点了点头。她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这时我按住了她的手。: x& t& G& r& C/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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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这样,阿新。”她微笑着扬起头,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但却无比坚定。8 x1 b0 R; Q! i( _*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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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我只能松手,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身份证递给一个叠码仔复印……最后,我看着她从阿刀手里接过九个金色的筹码。 5 N. k6 W$ n+ W! Z! M1 l% d+ t2 N, T9 ~; C9 \9 u
走出门之前,杜芳湖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 4 ]! q1 c [' d O* X 0 d/ U+ k1 z- a! _5 _4 J2 a “杜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 E) ~ C' K5 |# W0 k$ c2 @7 n H1 K/ u3 ^" G$ f4 e% n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拿阿新身份证来借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6 C1 j3 W3 |' Y, ]* G. T+ u/ j i4 ?& P8 a* q1 \
阿刀很爽快的答应:“没问题,每一个来我这里借钱的人都有监控录像,我现在就让人调出来给你们。” f+ h$ x2 l" Y; I- Z$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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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却摇了摇头:“谢谢刀哥,不过……不用了。” * u% M3 {0 h4 e6 z% L w# p, m% K* J/ g& J 阿刀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能够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借钱还不让别人知道,每个人身边数来数去也都只有少数几个而已。但他还是问了我一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4 ?1 l: g; j* k3 Y- M0 m5 j2 W. ^' J) f$ i; f9 t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杜芳湖离开了那里。 # M3 [ W" \) x+ S, J7 l x9 I4 x* R8 h
我们一走进房间,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f* v6 U$ r5 m& Y1 C6 A9 N( ?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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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一个有钱人,我的银行卡已经爆了。而我们两个,连坐船回香港的钱都没有。”杜芳湖苦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也没有存款,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破产了。” ' K |- A# A9 U* [$ c6 T% I2 w# c1 C9 `
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很快,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是九万,明天早上还要还给阿刀十三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赢够十万,才能保证下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 s' u/ E, h/ M8 s- O. D( n$ L+ G
我们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换了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满怀心事,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也一样,因为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转去的声音。 : x! P+ k0 a6 `% I# v/ R% g0 L' V6 z7 K7 C% J5 X
“你不应该帮我的。”/ d8 n: }9 M' B3 {; X
, C9 Y6 q4 j, A3 D “你应该玩得更凶。” ) e; w' K9 |/ E3 X5 u+ V2 R ' c7 u9 \/ ^8 k, K. {, {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 y! x$ B7 k: _) p
( T% m- u6 [# r1 N$ q* r" f' L “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说会话吧。”杜芳湖对我说。& }; X/ g& O' {& \' f" L
1 u- M" i A0 Z( @) r “好,你先说。” . d& j& l5 c6 y. l5 }( d# _5 o! @8 P) V
“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 f H2 P% U3 o4 K
2 u) ]) {$ s# ~( c “还好。”我回答。" ?. B% O) F, i1 b* _
0 @) t$ F. D+ y# u! c* ?8 P; | “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 6 H5 |2 \3 [% I A! ?" G 1 `- G9 {4 r* ?, \% K; F a1 a8 U “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 % z& N+ f" S' r% X) b y k$ Y* d8 B* X! `
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2 |5 D. i& k) ~* ?/ L+ c
# I# C* @1 c4 r$ r# j. H8 A8 H1 R$ q 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想赢笔小钱,那非常容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一直弃牌,弃到发牌员发给你一手真正的大牌为止,通常这种大牌指的是AA、KK、QQ和同花色的AK、AQ;然后你加一个重注,期待别人会跟进来,如果公共牌发得不是太离谱的话,大约十把这样的牌里你能赢八把,你有80%的机会扫走桌面上所有的筹码——但每一把你通常不会赢得很多。1 b; J4 _! E1 A* T4 a% _;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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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很容易接受:对于一个连续弃掉几十把牌,或者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参与到彩池里的人而言,他的每一个跟注和加注都能引起对手的加倍尊重。他们会相信你拿到了真正的大牌,然后毫不犹豫的弃掉自己那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牌——尽管那些牌他们原本想要跟注、甚至加注。( M% S9 b+ H9 O" g7 L, s1 U0 Z# E
; a+ g$ L7 k. e9 @% Z+ _0 ~9 W/ f7 ] 龙光坤马上又打开了电视,香港能够接收到许多电视台,他很有耐心的一个个换下去,终于,我们看到了BBC体育台的台标。屏幕上,余下的四位选手正在分别就座。; Y. r, g9 L6 e- b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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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间休息结束,比赛继续进行。龙光坤坐回沙发,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再像刚才一样保持沉默,而是不停的大呼小叫,声音比电视里的现场解说还大。在牌手下注、跟注、加注的时候。龙光坤不断的猜测他们手里的牌,大多数时候他会猜错,但偶尔也会有几把猜中,这个时候他就如同中了大奖一般兴奋。: s: f$ D( c! \! ]# t* b9 f
' [5 g2 E9 W: g/ g “嗨,阿新,这真是太漂亮了,我说詹妮弗手里会是中等对子,果然翻出来一对J!他的打法太明显,完全把底牌给暴露了,这样的水平怎么也能进Wsop的决赛桌?就算我是他的对手,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弃牌的……哎,我说,放着这么精彩的比赛不看,你想去哪?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8 x l. S' H/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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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哪儿的话,你一点也不吵……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喝杯水而已。”) a$ R0 g0 j; D, D, D v"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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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床边的冰箱里有饮料和冰水,你自己拿;喝完记得给学生事务科打个电话让他们补齐就行……嗨,来看这把牌!” 8 H/ C5 W1 p7 _4 P # v7 Z& t2 v; }8 C) t 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0 [# S& f3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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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 ( t, s# u7 p& S+ H& m " H& X4 l. s- D4 T& b “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8 r8 L2 Q O*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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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 " P/ C$ P7 ~& Z* f/ I+ u: ]+ o0 c1 |
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 - [# c" {" f- O3 s9 w4 u . H! K6 p& y7 G1 W4 ?% W" ? “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5 I! i' [( I; _: y+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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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k( R" M) K+ K3 b8 [2 f, T( u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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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9 F! Y* c+ a, M- [$ Y) _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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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 ?3 w& m+ F) N* ^% D" W/ V 5 i8 J% w) Y! a2 W4 e( r 当汉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龙光坤马上就叫了起来:“他有草花A!”3 V6 X& Y! M+ i$ K: [+ Q* h
! U- v: ~* i; H4 a( P: ~( h 在同一时间我摇了摇头:“不,他是同花顺!”5 N2 F3 d. i+ g. R7 ?1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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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 : f+ T; s/ ?+ V `2 R / g" j( G3 Q9 B' O4 }6 u' h# x; P 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9 U/ d- G3 j5 I! u6 ~2 p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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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7 P7 X) D$ N- C
0 U: ~+ s$ u2 x4 V5 F 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2 J" t/ ?2 d"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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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 |2 M! a; a' p! I2 O) {- P" g: N
. ~$ B# ^( a Q" M- x3 a 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 6 E6 v2 l- \2 Y3 _) \, K 6 s, d; e6 X: ?& N: `( R4 Q' C K, e 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 R4 L$ ^2 w B5 c- u3 m2 K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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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q n& R$ J) U3 q6 {* H& B
/ P# l% N* }! F7 n# _8 e 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 + o" b3 ?$ Y8 M, V# G" v% X% s
“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0 n& N, e9 J. i% P
# f7 r% H" Q0 i) K 可是龙光坤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6HC会出什么?”6 i( `) B* h1 {& E, j
6 K' g: W6 I) k2 F8 y “我真是猜的,你听我说,发转牌的时候,汉森的表情确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推筹码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们都能猜到蜜雪儿的牌,肯定那时他也知道蜜雪儿有一张大草花,已经比他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我猜他有两张小草花。可是后来发出河牌后,汉森毫不犹豫就跟了蜜雪儿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他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蜜雪儿的全下……如果不是他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4 ~: D/ @0 ~- Z. c$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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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他是汉森,又不是傻跟!” , ?- G4 N, Y! z* E7 e0 r. t. C6 m# A1 K# S+ [6 R
我以为一直在香港生活的龙光坤并不知道傻跟是谁,但我错了,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摇了摇头:“阿新,你他妈的不玩扑克,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8 \5 h0 r/ l- m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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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 A0 q# }3 h9 s' c$ E' [5 k. t" s; D / Q5 g/ c: Y4 A* ~; V- d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2 i3 g$ j: N/ ^$ x/ p3 C4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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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0 ~# S* O' ~: h)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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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刚那把牌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开始感兴趣了。”我搓了搓手,对龙光坤说,“所以,我决定今天就算不吃午餐,也要看完这场比赛。” - a% i( d+ _+ @! n, ]# j. m 9 x3 y) F3 W e* v0 f/ a* l3 e “午餐……你提醒我了,现在已经差不多一点了,我也开始饿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就当为你接风。” , R ]; P" M% w6 K1 N: R" Q : w: U. |% K0 e! ^ “你舍得放下电视和我去吃饭?”9 I+ I. m1 y3 Z3 S4 a
! n7 n! n" Z# J' X# a; l) n “嗨,你不会告诉我以前你一直都是在公立学校念的书吧?” . L( L, F% W* P4 w% ^0 g' r5 }2 w6 D7 C/ r. n
“不,以前我是在内地读的书。”5 p$ f' w/ D/ K
8 W( `9 t/ ?3 D2 M1 w “哦,那可以理解。不过我想你需要适应这种生活,或者我可以帮你适应。看到墙上挂的电话了吗?学生事务科的电话号码就贴在电话下面,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无论任何要求……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支付一些小小的手续费,不过我想你一定不会在乎的。嗯,顺便帮我叫一份意大利通心粉,谢谢,这一顿我请。” 0 J& j8 R8 j# [! X4 i9 I3 ]8 | / p* x9 [: n, @; d2 P: P7 C& \- e. F 我没有和他多作客气。然而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场上又出了把**碰撞的牌。! S% W8 J8 y. X2 c'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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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看看……翻牌是K,3,7,都不同花色。汉森让牌,哈灵顿也让牌,詹妮弗-哈曼下注六十万。汉森弃牌……哈灵顿看着詹妮弗的眼睛,詹妮弗也毫不退让的回望着他。让我们猜猜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有没有K?或者他们都有K,但谁的边牌更大?嗨,发生了什么事?是的,哈灵顿的手没有伸向牌而是伸向了筹码堆,他选择了加注,哈灵顿加注到一百五十万!现在轮到詹妮弗思考了,她皱起了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对她而言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是的,好,詹妮弗决定跟注!现在发下转牌,转牌是……黑桃J!” 2 }- C& l p( A% J) v% u& G! D! @" I' P1 P3 t
“这张黑桃J和前面三张牌的花色都不同,这就彻底失去了同花的可能,哈灵顿让牌,詹妮弗一直低着头,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当她重新抬头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詹妮弗全下!哦,上帝,哈灵顿也是毫不犹豫的跟注!” ; m& }' T. v; [$ E8 M! M/ S/ l6 ?4 P- _$ h, O D5 N7 x
“詹妮弗是AK!”龙光坤叫了起来,“哈灵顿是KJ!” $ z( l. B* M4 J8 A2 k$ @: D: ^! [, k. S/ \) l( x
刚刚挂断电话的我坐回沙发,并没有说话。我不同意龙光坤的意见,很明显的,这张J帮助了詹妮弗而不是哈灵顿,詹妮弗可能是KJ,而哈灵顿应该是KK、77或者……33;只有这样的牌他才会有恃无恐的跟注全下。 " h2 L8 X5 p% n+ O: z 3 W* l! F( _6 I" T “詹妮弗的表情非常不安,她其实应该感到非常不妙。她翻开了牌,K和J,詹妮弗两对!哈灵顿也快速的翻出了底牌,他的手里是一对3,现在哈灵顿是三条3!” 5 H6 o3 M% j& p6 h9 y! a , F3 }( ]4 Z' V “詹妮弗需要一张K或者J,否则哈灵顿就能把他淘汰出局。现在是河牌……黑桃Q!哈灵顿赢得这一局!詹妮弗-哈曼第三名出局,赢得赌金九百四十万美元!” $ u I9 B* r8 e# l) L4 o7 ?5 K7 v& N7 M( i! Y. ]3 b
“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冠军之门已经向两位选手敞开,现在哈灵顿有两千三百二十万筹码,古斯-汉森则是三千一百八十万。他们究竟谁能夺得最后的冠军,独得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依照惯例,在荷枪实弹的保护下,在全场的掌声里,大赛的组织者凯森先生很吃力的抱着一个大的纸箱走了进来,纸箱里是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纸钞……伙计们,还记得去年吗?当凯森先生抱着两千一百万美元的纸钞进场的时候,我们的嘉宾林克博士就说他今年肯定会换成拿支票入场,因为他猜测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凯森先生没法承受这纸钞的重量,可是他错了,凯森先生还是决定采用了这种传统的方式……在荷官和警卫的帮助下,他把钱倒在了桌面上。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一小扎是一万,一大扎是十万……二百七十五大扎的钱堆在桌上,像是一座小山……” 9 A' X O7 I# d" b) {) u , z; D, U2 _: i' R 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 + V* a! S+ I1 F2 {& n/ N! ]. ?5 @: Y* i
“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 ! }4 b& X" c% s( A. i3 {' |8 T2 U1 G
“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8 `9 G8 b0 |, `
! K6 t* V/ m& Y* F “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 N( t% l1 g! \0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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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 h6 G' M" y4 q9 Z3 k9 X6 L( o8 u3 w2 l. p" `* L9 _5 B4 ]# a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0 u! Q- g' ?0 D
, P }5 K4 }1 m8 I% r5 q& O7 M0 A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 - b( } J* @7 C4 n) I) n) z. `+ U; V0 s' i( u- n& i; v
“当然。你的意思是……” , p/ q p/ z2 h8 d: W* U9 d; E6 Q , r6 w1 W6 x1 a# E “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 r6 S- @- @+ o Z, {3 Y0 W/ i5 y2 A# G, @0 N# O0 K
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 e+ B! d9 q' z8 o;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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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3 s" b: v8 o1 A$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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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 R* z" W, Z' E% R0 N 1 y! H" s7 V6 ]2 o6 u 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 : w/ C6 i4 L. V 8 [. S2 i% \6 [1 y, R( B; y 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9 u" {; l$ r. X: A+ Y" |: C
- [& [" \3 H% R 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 $ b0 a7 ^, ]/ m8 b - |5 C% H& o; I 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 E: R" b2 t5 I& ^- G' i! P# J ! F+ X z7 O5 u4 L 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7 Q- d' O# W9 B* ^
3 W7 Y& O! \9 ?$ W4 T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 e# L1 e$ R7 W-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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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勇者的游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他一边洗牌,一边以老资格的身份教训我。 p# n4 T$ L, o/ W H(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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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把,我小盲注,龙光坤大盲注。 - U2 s( D+ ~5 Y2 g6 r' E$ J. @# K% l. e
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 # H d+ K. d6 K! y1 Y $ ]" C% _" R: V7 ~7 t/ F 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 ( b" d) s C8 U% @+ H 7 c, Y( U5 p/ b7 n, H 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0 n! b) K8 S7 a- @8 p& E, o
" t2 _ `' O0 `6 M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人都打得很稳,牌也来得很均匀,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然而我也慢慢的发现了龙光坤的一些破绽。 - s; @8 J# z. t+ D1 E/ N# B3 W. n8 S/ o1 Q) H! |" Z0 L3 c; r
事实上,龙光坤是完全按照教战手册上所说的一切来做的。这一切在《超级系统》里也有讲述——5 {& }/ h8 u7 ^5 j# o( h
$ e7 y; j5 E' F( r+ B8 x 板着一副扑克脸,不让对方察清自己的虚实;全神贯注盯着对方的眼睛,通过对方的表情判断对方的底牌;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不让对方摸清自己下注的规律;用不间歇的说话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以及误导对方的判断…… 2 U' S% O# \4 Z4 K0 n % V2 C. Y4 \0 y9 O" H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但是,归根结底,他毕竟不是Wsop决赛桌里的那些顶尖高手。 Y @# _7 O+ E* \1 @/ v$ S"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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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拿到真正的大牌时,总会加注到600-1200,尽管他的下注总是不断的在这个区间变幻,但其他的牌很少能够进入到这个区间;加注到1200-1800的,是7-J的对子,和一些看上去有一定实力的牌,例如K9之类;而通常他加到2000-4000的,是一些小的同花连续牌,像是红心78;除了第一把外的所有时候,当他全下时,是6以下的对子。而在他仅仅只是跟注时,他的手里,是一张花牌带着一张小牌,例如Q5这样的牌。* r! |7 @$ E, S+ ?3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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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州扑克这个领域,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我完全不懂得应该怎样通过观察对方的脸部表情来判断对方的底牌,但我想,我获得了另一种判断对手的方式。 ; p9 L% P; p' ~1 W7 Z% Y# e5 h% V6 P ; t6 h8 f+ r: K0 G1 L 又是一手牌发了下来,我在小盲注位置,拿到的是红桃K和草花10。7 g0 U4 k6 z- C2 p, V3 I: T2 U
+ E4 m& d6 p+ B) z/ o+ i 我和杜芳湖都放下了筷子,老板和那些叠码仔也没有出声。在汤锅“咕咕”的声音伴奏下,阿刀的声音像是遥远得从天边传来:“其实,在我们这一行,能混出点名头的,就只是三个人。阿力、阿泰……”; o, q$ H. ]1 t* R# d
/ n+ J& V& f7 V4 V1 Q, ^ 然后他指着自己有些谦逊的说:“我刀仔承蒙朋友们看得起,也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 R; `) P, g' r. G. `' t$ u( E, ~; n4 A. Y( X1 \! f# Z* T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 B2 C! t! H) z$ D6 o$ a' B* S3 p* j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 G7 }3 |. d4 ? ?
4 @' X( |3 k0 L* h9 _* V3 H9 z “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 / H( B8 R6 V3 w1 B6 a. h! n+ q3 k
阿刀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下去:“他的亲弟弟阿进,就是陈大卫的第二个弟子。”4 j7 D7 o. S5 Y0 g4 q7 P8 r
. Z' B' `. l O$ ?( U! B 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他:“那阿力不知道这件事吗?” 4 Z, F% I# l- k3 r% p5 v2 G# {/ O1 U( E. t/ g: `( e9 F% {8 r
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 / G* Z) j8 _- E6 L# C8 ~3 j& H: O, z4 v, c/ m# Y \4 b
“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 [& b! Y# t, ^; F+ V- x
+ P8 P- a ~7 n* W# q2 J9 B8 S “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 e7 A2 {) `. d) N, j
; b, p2 y9 W) L/ N 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 `9 V% w, u; z
$ d$ v. {, Q/ ~$ u$ U6 ~/ D& W) o7 @ 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 ; [8 g6 q8 s& o6 ^. g 6 W) _6 x u: D! }/ Z" X" C 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1 F; i: D" n4 B/ q. p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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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 , `6 D8 a7 x0 m $ H2 `. e8 N5 D" a6 t) X8 Y5 n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 }8 x$ t/ I; l, X! q- B
8 }: c5 k1 b" V2 d6 E& |6 |, }5 X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 1 u. @: O3 X! @. {- R : n1 b! P1 G6 @% m4 T& I3 H 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2 u6 ^# Y( q5 O" k, s1 r Z' l5 ?. i) ~" i% _2 ]
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 p1 H6 [5 D% v/ d ) k) ?6 ]/ O$ c8 j! i 可是!我们和阿刀并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发的誓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现在他如此笼络我们,对我们折节下交,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场比赛我们输掉,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2 N2 J5 N& t: o8 U+ L" z8 j : D0 m# S+ D k& i; j1 J( j4 | 毕竟,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整个圈子里,所有人公认最心狠心辣的人!, x/ g( ]0 P4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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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 2 m; h. d6 c- u1 J% Z) Q% q) b" F1 m' S0 {/ i6 b/ r* e2 p
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 0 ?7 `" t, q: K ; J: l* s' N0 |9 { r( F4 \ 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 H! v& H: j: U' o
- G# D6 q% c. i4 e' u 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3 c( V( U' A% U' `
9 H4 f# [+ ?3 K/ `. y( S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3 B3 t' `4 v; E: f- y
8 U% b0 r1 {( m: t7 M" [) Z2 u C 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3 L; o ?# u/ h;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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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 G3 u0 L& o( l7 C5 _) [0 I4 S3 h6 [! `; F# s% f
“我想,这件事情对我们没坏处。第一,我们可以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牌手之一交手;第二,我们可以从中赚到钱;第三,就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 ^. R7 m J* u$ X& Q ' Y' ~0 I1 ~7 N/ b “我补充一点。第四,我们可能会在输掉比赛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我冷冷的说。 ; s2 s i- t) F7 ?) j 3 v7 ?$ m2 P# ~( u# d& n8 N, d “不,你听我说……” ! D+ T( L6 p2 f5 }0 d4 _0 y J2 c! g* D+ F6 ?+ F
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现在应该是你听我说!我们可以每周来这里赢钱,而不必冒任何风险!就算我们因为这一次没有答应阿刀而得罪了他,我们也可以去别的DC!我们要做的,只是坐在牌桌边,等着鱼儿自动送上嘴来!他们会给我们送上食物、衣服、以及生活的一切开销!可是,如果我们输掉那一局,只要阿刀一翻脸,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o& H5 }# @( j7 J: _ ]$ z
/ Q9 l: L5 b; g- {8 z 杜芳湖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有些惶乱的抓紧了我的手臂。她的手掌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柔滑,五个手指的指尖都硬硬的,像是我父亲那双因为长年劳动而积满老茧的手。 6 t. V& l) q6 o& P# }- e" w$ W+ L* M4 F! z
她试图让我镇静下来,但我没有,我继续说着:“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挑战极限,就像阿坤一样。他总是念叨着Wsop,然后他输掉了一切,还差一点搭上我,甚至还差一点连你一块搭上!而你……先是陈大卫,再是托德-布朗森。醒醒吧,算我求你了!凭着运气,我们可以赢他们一把两把;但我们终究是干不过他们的;我们只适合在这样的牌桌上吞食一些小鱼,但他们是真正的巨鲨王,他们会把我们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的!他们会在牌桌上扫走我们的所有筹码,然后……然后就轮到阿刀来对付我们了……” # j/ u% I9 C( ~: `7 W$ ^& W5 L6 [& j9 U
杜芳湖松开了那双抓住我的手,她颓然的坐进沙发,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5 [2 z& t1 g4 j9 |. k% V$ L % o9 ]9 D- N, A 但我没有听清楚,于是我问她:“你说什么?”& }* L! a/ e) k: A
( z D! E' P0 w+ m “我说……那我一个人去。我可以让阿刀给我另找一个搭档。” $ o v) k% D- T) f % x C2 u9 `" k “你疯了吗?”, j5 Y' T, k* W
6 i# p/ C, p" ?/ Y" V; R3 p “没有。我现在很清醒。”杜芳湖说着说着,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知道我的玩法风险很大,每一个周末,我都是冒着彻底破产的危险玩牌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一直赢钱,可是我每一次赢钱后,都会更害怕,从我开始玩牌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我好害怕,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输,会输掉一切;每一次回到香港,我都会害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算我睡着了,我也会做噩梦,所有的噩梦都是我在一把牌里把一切输得干干净净……” 6 M3 O q" i; X2 e. B: g# i, @- k & N3 D1 l3 a6 @ [7 m& }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干些别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难道我就不怕输吗?难道我就不知道输了后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吗?难道我前一天刚刚经历的事情那么快就忘记了吗?那我自己为什么不试着干点别的? ) Y) X# S+ {! Z g 3 C! e+ e; f. _ \1 N# q* O1 b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钱。你的姨母等着你每个月送钱过去;而我也有我的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没有哪家公司会给我开出十五万的月薪,可是每个月我必须拿到这么多钱。” 8 Q+ }0 Q1 {9 Z" f7 t; ?0 {7 ]( Z, U
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认真的看着我的脸:“是的,阿新。阿刀说的话,真的不一定可靠。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你考虑得确实有道理,你还有姨母等着你照顾,你不应该参与进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是我……”% E! e, ]: @0 c' q, ^. J1 y
3 |, {+ b: T8 y: n! s& | 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擦拭,她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极了某只野兽在濒死时的哀嚎:“明天早上等你回香港后,我就去找阿刀,告诉他我会代表他出战;而你这一次没有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恨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葡京了,你可以去金沙或者永利……” 4 p) n1 L+ J& A* c) B' q3 |" Z. Z' T; Q5 d: L
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板上。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夏天,当姨母带走我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流下了眼泪;我想起当我推出杜芳湖所有的筹码时,她说的那句“要死,就一起死吧。”; j4 m% f% y' ]# H, ?1 |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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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 }/ N0 y% X$ T% H5 K 我扶起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脸。这张脸很普通,普通到平常人看过后根本不会再想起看第二眼。我听到自己对她说:“阿湖,要死……就一起死吧。” 0 B' n# E5 b4 n! Q+ Q( C' N- ?9 |2 |, J% y. C4 Z( i
现在轮到她试图说服我了:“不……阿新,你不应该参与进来的。你……” " F; z A3 {- ]+ G0 y, R; W1 d3 q( D) U/ g7 ]4 q0 ^% T! A
“不要再说了,阿湖。”我摇了摇头,用手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从现在开始,直到半个月后的赌局结束,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 6 b0 I+ z+ z: J% c8 x# X ! ]* \$ u0 R% r( g 然后我走进卫生间,把喷头对准自己的脸,并且把水阀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流狠狠的击打在我的脸上,直到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A' r, |, D) R8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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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房间,对仍旧在抽泣着的杜芳湖说:“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开始、试着去了解那些对手们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上) " o0 `. g4 _6 H( X4 {2 m+ F; L$ z4 u ( s6 C- B8 C$ z 作者:阿梅在杜芳湖和我开始备战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还算幸运的事情。 - u" T& O$ Z' y. G3 k( G( a T 3 m9 A4 h( a# F3 e 虽然我们长期以来都只在现金牌桌上捕鱼;但无论她还是我,都有着异常丰富的SNG比赛经验——这是一种至少要玩过一百场以上的SNG比赛,才能得到的经验。1 u d; C l2 Q b S; a
0 |$ z( ^ t( Y7 _8 C 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哪些人玩过SNG比赛,我并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自己的SNG生涯是何时开始,又在何时结束的…… . {# k( o& ], ?, N' Y( @7 m' ~ ( B$ ^1 X( {- \6 a. h% Z' s, N 在我人生的第一个SNG比赛里,我拿到一对K,并且跟注了那个并不算漂亮的“美女”的全下。她翻出了一对A,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发牌员移到她的面前。 * X5 I. I( v( e* m; b/ c& @- }9 ~ `5 h0 O) A L
我很不甘心,但我必须离桌退出——赌局如人生,永远不可能重来。 / P; y7 G- b/ p# s- Y1 R3 X. {2 f8 A* ^' h; P7 S- T, j4 S
入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很快结束了,我和龙光坤回到学校。周一,我习惯性的在早晨六点起床,走到阳台上,把《牛津大词典》放在手边,开始朗读那本《超级系统》。3 G) U7 Z3 L `& z! Y"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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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阳台的门打开了,龙光坤穿着裤衩、睡意朦胧的出现在我面前。/ d: e$ j+ e'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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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是有些不安的问他:“阿坤,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D: b+ e1 @# T6 _8 ~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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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他说,“不过,你总不会是躲到阳台上偷偷看**小说吧?”7 [- ~, X1 U1 o2 q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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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夺过我手里的书,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我以为他会马上还给我,但是我错了。在看清楚书名和作者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惊呼,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起来。8 {* {, w7 b! f7 b ]8 Y
* ]4 g: f! O6 |* X9 x8 w0 H “啊!哦!阿新,你太不够朋友了!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你有《超级系统》这本书!”- M8 o0 r- t2 [8 n+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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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这本书怎么了?” & i, L: D V# s6 K. I8 V: U1 v" M. e7 d4 } d. K1 v
“怎么了?”他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你说怎么了?这是《超级系统》!是德州扑克三大圣经之一!你知道我找它已经找了多久了吗?不行,这本书我要看!看完后再还给你!”, c( H, X+ q9 v S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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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没问题。”我说。% F) i; V6 n7 z6 F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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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的攥着那本书,像是生怕我会反悔一样。他走进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手里换成了薄薄的三本书,也是英文的;叠在一块也没有那本《超级系统》厚。 ) l) `# u) Y" g i) g2 n; }6 j0 t3 y4 x1 N& G2 V! i' ?0 l
封面上,是一个戴着绿色太阳帽(这是真实的)的中年男子。 ! z5 v/ m6 [3 K/ a ' K0 z$ L' \$ o “我想我们可以换着看。”他说,“这也是三大圣经之一!丹-哈灵顿写的《哈灵顿在牌桌上》——你可以从里面学习一下怎样玩SNG和MTT(Multi-Table,德州扑克多桌比赛)”/ k% A' C7 F+ t*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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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一亮,这正是我现在需要的。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这些书,然后问他:“你不是说有三大圣经么?那还有一本是什么?” {6 |0 v( N6 Y# ?4 R2 ~3 d9 d7 V+ f" r7 p9 r5 c9 d8 L
可能是因为我满足了龙光坤长久以来的愿望,他对我的问题解释得非常详尽:“所谓的三大圣经,排名首位的就是这本《超级系统》以及《超级系统2》,书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现金游戏的技巧和经验教训。其次是《哈灵顿在牌桌上》和后续的第二本、第三本;它指导一个人怎样打好一场比赛,SNG,或者MTT;从早期的策略直到盲注疯涨之后的玩法;从满人桌到缺少人手的情况……至于剩下那一本,那是米勒的《SSHE》,我们不用看它。”6 p" J% s v8 \# k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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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7 G6 \1 [- C- r! V a
8 P* n4 z+ P: I) w, S: F “这本书的全称是《S-mallStakesHold`em(低限注德州扑克)》,明白了么?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去玩限注的德州扑克,那是给小孩子们玩的,所有的人都会跟注到河牌出现,就像扔骰子或是老虎机一样凭借运气来决定胜负。”# ?: p) w/ A) _1 S%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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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听他这样说过之后,我对限注德州扑克也没什么兴趣了。我打开手里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随意翻到一页,并且朗读起来。 ! ? A2 J6 g% F1 V 2 r Z9 l% U+ N- y. f0 g% w “这是你参加主赛事的第一个牌桌。你决定开始谨慎保守的玩牌,建立你紧手的形象,然后渐渐的放松,随着盲注变大,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偷得彩池(完美合理的方法,合理到大部分新手都会用同样的方法玩牌。)在前十五把牌里,你拿到了很多大牌——对K、对Q和两个AK。你领先下注这些牌,抓到几个很好的翻牌,赢得所有的前四把牌。你没有一次亮出底牌,在前十五把结束后,你翻倍了你的筹码。” 9 L p5 |, s/ P: e. a8 A. I2 ?* m- u8 R7 L4 w- U6 U7 ~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9 Z1 ]! _0 h+ g' j R
1 t2 d' _. b$ b, t7 ? u “从你的角度看,你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只是正常的玩牌并且谨慎的游戏。你接连拿到大牌,这不是你的错。但在其他人的眼里,你是个疯狂的、狂暴的牌手,你正残酷的威胁牌桌上的所有牌手,他们没有看到你亮过一把牌,他们只知道你不断的参与每一个彩池,加注并再次加注。” 1 z% w9 Q7 W1 K# ~ _ 6 H. I' E5 }* ~; j+ m “如果你坚持最初的战略,试图渐渐放松你玩牌的要求,那不会有效果。当你决定开始玩较弱的牌,你的对手会有效的让你停下疯狂的步伐。当你用同花连续牌采取行动时,你后面的家伙会用任何一把好牌全下来对抗你。你开始本来想玩得谨慎,但是你的牌桌形象没有成功的建立起来,所有人都觉得你非常大意。现在正确的行动只有一个,继续玩谨慎的游戏,甚至比以前要更加谨慎,因为你知道,你的好牌会得到巨大的收获。” , L& m$ a' v/ ]6 j' S& T 6 D( ^7 k- w9 l/ F/ j: r 我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牌桌形象,这是我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的东西,我感觉似乎自己踏入了另一个天地。 $ n0 K" b! l1 C$ g: ]/ M1 N- P( A8 V& t( e1 N1 o( ~* O0 q
我终于忍不住推开门,问龙光坤:“阿坤,在那场SNG比赛后……大家是怎样评价我的?”2 i& d5 F; Y& z x$ U& }/ U% @: w
+ _8 @$ @! r p 他正坐在书桌前,如饥似渴的啃着那本《超级系统》,他阅读的章节我在之前已经提过——那是些诸如勇气、罗曼蒂克之类的东西。' D* g. q e' W1 v.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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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他掩上书页,似乎很认真的从记忆里试图寻找出答案。我紧张的看着他的嘴巴,然而从那里说出来的答案,却让我彻底的无地自容,“嗨!没人评价你,你觉得谁会没事干去评价一个超级菜鸟?”; _/ ~& r5 p$ ^8 c( A. N/ U' P Z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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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阳台,一直到开始上课,我也没有和龙光坤再交谈哪怕一个字。 1 M/ V5 Q2 F3 R 8 e9 Z2 e9 v7 U. c- {, j8 x* w 香港的高中课程大致相当于内地的初中,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填鸭式教育的我来说,这些重复的内容只会让我昏昏欲睡——但有一点他们做得相当好,老师对学生有着无比的宽容,只要不影响别人,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3 T8 f* y7 N" r) y* B& g# k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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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香港的所有学校都这样,还是只有第一纪念中学才这样。但我把课本扔到了一边,然后拿出那套哈灵顿的书看了起来。 / c# n" }8 U8 h3 C6 Z9 F3 \7 E; e# C5 B, x
是的,牌桌形象,整套书翻来覆去的就是在说这个。 & X7 y8 p% m% W/ ]6 a4 U$ o) {. ~/ t
SNG和MTT差不多,但它们和现金牌桌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游戏——现金牌桌随时可能有人加入、有人离开;筹码输光了也可以再度买入;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把精力完全集中在你的牌上,猜中对手的底牌非常困难,而且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 _/ \7 A$ m) v9 j" o2 Z1 r6 W2 n, I7 ]* r
但一场SNG比赛从开始到结束,你的对手就是那几个相同的人,他们不可能被轮换,也不可能中途退出——除非输光所有筹码。 , N, F5 l& ^: v: K2 G ) U# U& M. P/ j" y- \7 N8 ~) a" V 于是,人与人的对抗,在SNG比赛里比什么都更为重要——筹码优势、位置优势、甚至底牌优势……哪一样都没有比摸透对方的心理更让你接近胜利。 ! Q6 x1 I0 A( V) r& O$ \7 i6 V* Z( W8 y5 G. V
这一个星期,我是在哈灵顿的陪伴下度过的。我知道自己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我急切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然后我渴盼着周末的到来;而周末,终于到来了。 & {. y9 o1 Y5 |) I+ G! b- X* o0 a2 U f3 k
吃过晚餐后,送走了姨父姨母,我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家游戏室。 7 X" M N1 b7 X' \3 A9 r1 g" n& N* i' q( Q' c
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会非常欢迎一只超级菜鸟加入自己的牌局;所以我轻易拿到了这一周的暗号。我一个人穿过那些游戏机,走到那张台球桌前,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对那两个年轻人说:“我来找史密斯先生。” ( p3 c" V3 A+ `4 r: I3 S0 L+ X N8 y& s& x9 r V; p8 t1 E
“是的,史密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他们推开了那扇门。6 ^% _" v% J' U(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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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的时候,牌局开始了。哈灵顿告诉我,我必须注意观察这三个人:在这一次的牌局里,是龙光坤,他坐在我上家;以及美女和秃顶,他们坐在我的下手。5 H! k. X1 z;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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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对其他人不闻不问,只是全神贯注的观察他们三个。0 D8 A. T+ V2 c+ u
2 e! r9 n, P2 B z 比起上一次获得情报的杂乱无章和毫无价值,这一次我自己都感觉要好得多。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美女玩牌非常稳重,她只在拿到AA时全下;秃顶则喜欢用重注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在大家都只是跟注想要进入彩池的时候,他拿到89这样的边缘牌,也会毫不犹豫的加注所有人。, Z& }- g8 Y2 _; H1 O9 l
* w1 q/ |; T; e4 F 但比起观察他们更重要的,是我必须注意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事实上,上一场我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超级菜鸟。而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0 x( y3 }5 f2 e3 z3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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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下)8 \) `; z; D3 n/ H2 c9 l; p)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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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现在的盲注,已经涨到了40/80港币,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数字;花太多的代价去抢这么少的盲注确实不划算,但随意的放弃也总让人有些不甘。" m) M( H3 N& J, [ o/ V
+ `8 p/ c. N: P U7 G6 ^% r- h4 F 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1 p2 I2 k3 E/ V- H9 q: F % B3 e e/ E( k4 t/ H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O7 @ ]! v5 V: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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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 E! }0 v5 d; U8 b6 o( W
! L$ k' w8 }5 Q7 g, Y 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z* f+ x: u; G#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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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 Z7 C$ j/ S- r1 c# J
0 K1 V- s+ q7 u2 D: p& m* E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 3 C+ T* G, S6 ]1 m D 2 d- b2 e. @; A; C7 N# N; C4 S/ n$ H 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I5 o) t3 x) H( p$ e
+ l& V9 ^( v' {0 o8 W% m) G7 g 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I' o2 P1 |% n9 f- }
: @) S" h2 i8 W3 |( s 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 2 n; u: X1 b' V. y0 Z2 M8 Y8 y+ r& |2 c$ [% w
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 0 Y+ M' }/ ~9 y" S$ p 2 K: c' R/ E" t$ A 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4 X2 C/ J1 b- \9 i K1 L)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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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f- U' x& X9 q9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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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v# X; |" n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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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p9 h0 a; r/ N# M- U1 N*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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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 l; h" V* M4 H7 r- T2 A: N
: ^: {2 i4 [" W( S1 n: ~ 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8 |/ _; T5 G: l3 A: z. n
( h! y+ K/ r; M. f2 H 是的,这把牌玩得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秃顶、美女依次出局后,我突然发现,我对牌桌上的其他牌手一无所知。* ^; ]3 i/ F* A: D
+ G% R5 }9 a! a1 M9 F 巨大的筹码优势并没有被我发挥出来,在一把牌里,我拿到了A10,而翻牌出现了不同花色的2、5、10,我下注,这并没有错,但我被一个被大家称为“甩甩”的眼镜男加注;我跟注。 ! f' C% F- x8 _- D7 [: ?+ d0 g: ?1 a) H
转牌是8,我继续下注,他继续加注,我再度跟注——我认为他也有一张10,但边牌没有我大;我想通过下注再跟注的方式,给他设下圈套。是的,河牌出现一张5,这是我乐于看到的,没有任何同花和顺子的可能,而我拥有顶对和最大的边牌,我确信他不可能在河牌前,只用一对小5加注;于是我下注,并在他再度加注的时候全下。 6 \3 a; e X# y; J: a' }7 K2 J$ C" N$ Z" h4 M
“我跟注。”他毫不犹豫的说,然后他对我说,“你可以不用翻牌了,我知道你是A10。” k4 [1 C0 g' e0 U: g: U ) @% N- L- r! L q% {5 a( f5 L 他把手里的一对J亮了出来,并且对我说:“我想我把底牌已经表达得够明确了,但你却完全不信任我。”, U8 M1 D- ?( M1 x/ A$ s4 ^
" V* F+ F. o! Y9 X. J$ P 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 3 Z6 G( G3 [% l @$ F 8 f8 X( O4 l+ K. u3 v6 m- S# { 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2 m( R, a+ [3 P
- g% F8 G. o, {- s 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 ' `' _/ Y% e( U4 Z- n - m5 m7 y) p; C' H% t 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 ) _0 [( r8 F3 o g5 B( h+ s ( M: J7 M- _. |( |: x/ f 龙光坤一直惊讶于我的神速进步,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我的技术比他好,但他总是拒绝和我在宿舍里单挑玩牌。他崇尚道尔-布朗森,喜欢松手玩法;但这不是问题所在—— * A V* p# ] O$ Y8 `- D4 v4 x; b2 J j5 A" }
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 . Q: `3 Q/ k1 x+ j" p 1 w$ @" O7 u4 S 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5 i, f6 w: ?' Y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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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 8 D7 e5 b ]7 a5 X% \ 5 n2 r, _' q0 W' } | 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 j0 C/ _& C+ b-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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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3 `2 e5 F+ A1 J/ g9 y" X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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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 h; J3 A. H5 z$ T9 X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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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 3 N4 L8 C2 s- x9 U% U , F6 t' N6 S/ d9 K 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4 w/ n- p8 z4 W$ @.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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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 X( u3 g; _2 g3 H , T. o+ Y+ j# n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8 W& k p3 G& [: A9 m9 e6 t
& v, Y) m0 s- i4 M “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讨论这把牌吧。秃顶跟注,甩甩跟注,美女也跟注。他们都挤进了彩池。现在彩池是1600。翻牌是——草花J、草花3、红心2。” : _7 U( X8 Z: U' p3 U' p+ k9 X4 S9 t7 Y* f1 T( X
“美女让牌,轮到你了。” 6 V' P' x+ d3 {6 [) t 6 ~; i; D2 b7 X “让牌。如果在比赛初期,我会下注以避免让牌到底的危险;但现在盲注和彩池都已经够大了,后面的人会考虑到这些,他们会为了彩池而行动起来。” # X# X& h0 P/ d$ \9 T, } }) v! x" o
“是的,我让牌了。秃顶用他剩下的九百全下;甩甩跟注;美女在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跟注。” . Y' C+ B T$ f9 f: Q! z1 `" f' ?' x! y
“跟注。” 3 \: j5 p: X6 `2 S; h2 v- v% l5 _* P, s( `$ ^! V
姨父又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样,在我进入彩池前,它已经非常巨大了;4300港币,而且还有一个人准备参与,这在比赛的中间阶段很难看到。任何夺下这个彩池的人,将会成为牌桌上筹码最多的人。无论怎样加注,都不可能吓跑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虽然我们已经几乎稳操胜卷,但还有两张牌没发下来;美女很明显是在抽牌,如果她抽中了,我们会蒙受不必要的损失。”姨父说着,继续发下转牌——红心4。 / i+ L: J7 u' M( [ R) z9 Q/ B+ Y. g; m* J, P3 ~3 l* B2 h
“美女和你都让牌,甩甩现在下注400,美女跟注。” - g1 B# X! I/ Z7 Q& W, H) e % ^& I# P+ C8 b5 W “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说,“秃顶拿到了一张J和一张2或者3,他是两对;甩甩是一对Q、K、或者A。如果这张4让美女成顺的话,她毫无疑问会全下;所以她的底牌是草花4、5,她现在只有一对4,但河牌有九张草花和除掉草花的三张A、三张6给她抽牌,甚至她还觉得另两张4也可以让她拿到最大的三条。十七张抽牌让她敢于参与彩池,但却还不足以令她全下。”2 G; R: T: m" V# L- {1 G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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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猜测完全吻合实际,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和你玩了。”姨父对我轻轻的鼓了鼓掌,然后翻开了除甩甩外,其他两家的底牌。0 w- S- u4 w6 v. [( y; B
( U6 A0 I5 F" s f) l* q 方块J、方块2。, Q3 g9 n# z) J: t)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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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花4、草花5。: X1 R8 x+ r9 P" m* |% e* h P& M' x2 A
. n% M8 c6 p1 s/ L$ j/ {+ A- s 受到了这个鼓励,我说:“我会全下,我想让甩甩跟进来,他只有两张牌能赢我;美女的机会多一些,但她的筹码比起甩甩少很多,我们完全可以稳赢边池,还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连主彩池一起吞下。” 1 P! [* Z3 K/ a& Q% y) t4 p. l/ }
“也许你是对的。”姨父说,“但我总是喜欢玩得更保守一些,我不希望全下后,却只能眼睁睁被河牌击败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我只是跟注。”3 y w1 i' y4 l' p& q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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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翻出了一张方块Q。& G, }) B% H1 I. n m
9 }/ `+ Y& S, }, l; e% R4 P “这张Q没有帮上美女,也伤害了你,于是美女和你继续让牌;甩甩全下,美女弃牌,现在轮到你了。”# m! p5 `; [* c* a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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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下。”我毫不犹豫的说,“现在主彩池有5200港币;边池也有1200;巨大的彩池会让人发疯,甩甩知道我们大致猜中了他的牌;我想他是一对K或者A,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秃顶击败了。他知道美女会弃牌,但不知道我会怎么行动。所以想吓跑我,抢走边池以弥补损失——如果他的底牌是一对Q的话,他会下个轻注,以诱惑我们跟进来。”/ R7 d, M7 m$ u+ F1 J$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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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最后他说:“我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弃牌了。”) W0 @6 b( p0 B" r# X% h0 G7 I
" g& G/ f- k& \2 Q. c 然后他翻出了甩甩的底牌——红心Q、草花Q。- r1 e N2 E3 L%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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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SNG比赛,我拿到了第一;之后我就开始去澳门玩牌。阿新,你要知道,你还年轻,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还将面对无数的选择,而有的时候你必须选择放弃——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放弃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牌手;而人生如牌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吧?”% ~! c d9 x- r/ e B
2 t b6 R3 k! S- P' D3 X “是的,姨父。”我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示意下,走出了他的书房。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上)% A. l' O1 G9 t, W
( I6 ]+ P* k- b8 r* g 作者:阿梅“我们两个,都要报名参加周三的那场卫星赛,即使为此浪费四万港币也值得;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敌明我暗,他们都还不知道代表阿刀出战的,是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在大战役打响前,摸清对手的底。”杜芳湖对我如是说。 7 a& j6 U: J8 K) G+ n& d % l! ]4 C1 l' H' c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斜倚在床头,整理被水溅湿的头发。她已经洗过澡了,就算我躺在另一张床上,也能闻到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她穿着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这睡衣是淡蓝色的,总是让我想起那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柔和的橙色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让那张脸倍添光彩;我留意到她的嘴唇薄薄的,在灯光照射下,看上去非常性感;但这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份诱人的画面。7 q" ]; p.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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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这么觉得。”我懒懒的说,“不过,我必须先回香港一趟,如果周二能过来的话我就过来;如果不能,我会在周三来澳门。”. K" b( t2 n& H+ V$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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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块回香港。”杜芳湖沙哑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我想……我们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o* z g" Y: [4 J* w% [2 F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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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明白她说的事情是什么……房间里的气氛在那一刻异常压抑,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过了很久,我才听到她叹了口气说:“睡了吧。” 7 E- x! t# [3 v& g2 U( [, r- \ _1 M' ^) @1 M' f, _/ {
然后房间的灯被关上,刹那间,房间一片漆黑。 1 \0 ]* F* @- ~" Y9 S7 k" i- y) T4 t$ }* L
我们的睡眠并没能持续多久,大约两到三个小时的样子。六点整的时候,我条件反射般的醒了;而杜芳湖在我起床的那一瞬间,也睁开了眼睛。 1 s. c" V. D% W% \" ]6 g" m: H/ T! S( r# H7 u. z7 k
“我吵到你了吗?”我问她。+ S; t, W# d; e9 o9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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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意朦胧的摇摇头:“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睡得很浅,只要一有动静就会惊醒。怎么,你要回香港去了吗?” 2 i% w E$ b$ }+ _( ~! o* V- }$ s! X9 v9 N# Y
“嗯。”我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刮胡子、然后换上自己的那一身行头——衬衫、领带、西装、皮鞋。/ y# H+ \! v+ @1 ^& {
- D* b8 E \5 Y4 `- l4 `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一直很反感姨母总是要我穿得整整齐齐;可是等平家到了现在的地步,姨母已经不再管我,而且我无论穿成什么,别人也都不会在乎,我反而会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好像不穿成这样,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姨母和……姨父。; C& z, \- b. Q9 w5 O
# M( r4 y, u% H8 t; A 当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杜芳湖也已经起床了。她走进卫生间,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一切必须要做的事情;然后她走出来,拿起她的坤包,对我说:“我们走吧。”' g7 q+ A- D3 Z5 \# a% u% z
4 P' \% a9 g. r9 B 我们在路边拦到一辆的士直奔港澳码头。可是,当我们走下的士时,正好看到最近的一班喷射轮渡刚刚开走。) a: V/ y, }0 E-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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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耽搁得太久了。”杜芳湖带着一些歉意对我说。/ K9 \* Z" U0 w4 O- @
# Q' e1 O! u% c8 A- Z5 B 我摇了摇头:“没有的事,你已经够快了;只是我们运气不太好……还有半个小时才有下一班船,要不要去吃些早点?”. k) n; V( f' b*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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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回香港再吃吧,我始终吃不惯澳门的早点。阿新,要不然……我们沿着海堤走走?”8 W* _1 |0 e% ~"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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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饿,但我没法拒绝杜芳湖的要求。于是我点点头,对她说出两个字:“好的。”% @, w# g9 i% g" C3 e2 `- B1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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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海风非常大,走在海堤上很是有一些凉意。我把西装脱了下来,披到杜芳湖的身上。8 B1 q0 N2 ?. T(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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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抓住西装的衣领,满足的叹出一口气,然后问我:“你冷吗?” 3 ]+ M3 a( @" i6 N* o6 D, P 0 `4 x/ o2 _3 p0 U 我很冷,但我只能回答她:“还好。” . B( H! b9 D3 I: d# U! N! G# l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而我则跟在她的身后。) H! V2 l% g# P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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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前一后的在海堤上走着。这条海堤很长,长到谁也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长到似乎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下去……" \( `, N) z* ?# G9 b
% m/ d: Z) X+ p 汹涌的潮水不断拍击着这海堤,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从堤上往下看那浩瀚无边的大海,突然觉得其实自己非常渺小。 , L9 e2 W+ }9 A+ h, S" }( Q, S$ T1 l" F* j4 k
如果一天前,没有杜芳湖的出现……当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 W, k3 }3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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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我突然一阵强烈的后怕;就在这时,杜芳湖也正好回过头来,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阿新,谢谢你。”! j( [ o2 _3 J9 j/ D/ _' F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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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谢我?你谢我什么?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2 l! ^9 J1 b; n% l7 ?3 |) ?7 A. U$ p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陈大卫全下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完全乱了。继续玩下去只会全部输光……如果真是那样,现在我恐怕已经从这里跳下去了;我刚才就在想,如果我跳下去的话,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 $ ?: J6 v6 t# p4 g) Z # C4 }0 b# f% N) A 我的心猛的一阵悸动。原来,我们想的是同样的事情!我想我已经明白,为什么她会要我陪着她,来海堤上走走了。- H* K3 B7 d* ?: k _- I1 O0 \" d
+ K1 k! E! [" [& ]( }! `: l7 b, V7 o0 X 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杜芳湖在一颗防风树下停住脚步;我也停了下来。2 t; N% v }' f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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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颗很高很大的树。只是枝条和树干都偏向了城区的方向;很明显,它是被那永不止歇的海风吹成这样的。 & [+ N$ S, O; d; E5 p' a8 O ! i! U: R, u; l7 i( C* T% y x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杜芳湖伸出右手,温柔的抚摸树皮,轻轻的念出了这句话。 / _1 N. F6 J6 X0 H9 Q" N' i2 `6 y1 L
然后她转过身来,问我:“阿新,你在网上玩过牌吗?” & k8 d. H* W2 b3 j: x9 G* c- n, d$ b1 y4 X6 V0 e% J! |; g/ G9 _1 I1 T
我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我的舍友龙……那个人有时会玩,但我不喜欢。因为在网络上,很难猜中别人的底牌。”* e$ I, {8 S% ?! x5 ^+ Z" J
- n$ z4 ^% E' z “的确是这样,但网上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冲动;只要你一直使用紧手玩法,在网上赢钱是很容易的事情;当然,对澳门的牌桌来说,那不过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钱。”杜芳湖说。 0 p& A8 H% `' W% K O" k; h4 i) t4 y* e/ C! f! r4 n
“可能吧。”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涉足的世界,我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0 ? e6 X6 K' I1 t&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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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你知道我的网名是什么吗?”6 b( M5 s1 U4 a5 F* A' q1 w% h% d
$ X1 e+ Z/ m* z. Y, G0 l3 \) z “什么?” # N4 p0 R2 T; `0 W/ h 5 _' ?' n7 K% X/ V2 G “AWall。”# J3 M8 Z) s6 z, f; J7 h& r o
( ~8 R7 o! C% E" T' M “阿……墙?” , A& K3 R' j8 M' n0 y- t* d U1 a: d2 h$ C4 | 杜芳湖点点头:“是的,你听说过‘美女’阿姨这个人吗?她在香港的牌手圈子里很有名。” + r3 M, \2 i" Y2 u$ }9 \% s 3 X* O6 @. c; s* }/ c “当然,去年的下半年里,我和她玩过很多次SNG比赛。” ; A7 I) N( A# e8 m7 `* V% d0 w4 v" _' ^* O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杜芳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邻居;那时,我的四弟刚刚出生;父亲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活要干,所以就把二妹、三弟和四弟都交给她照顾;我放学后,总要去她家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家;她对我们很好,经常留我们吃晚饭。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教会了我怎样玩牌……”) C; Y8 i6 G9 t% u6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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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 s) f8 A. v9 Q* _;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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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 3 Z5 `+ Q) `1 T8 o" D9 W9 h; M0 N4 V% ^9 A! V6 r7 G% @
“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 ; I6 ^$ ?. J3 s) h" h" O1 x2 Z. G' G& H( B# _) \/ s/ Y
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 9 T: t- L; E- L2 |5 {# V( d9 F . B' t9 Z" @, T( @$ |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6 P2 O Y! c o# ~& f * H; N# i7 J6 A: `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 z; c- p5 h0 m7 Z' k2 @7 n7 G; ^, k$ p1 L9 F8 U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 j3 J+ p: V& C6 ]" B# j; e& a% J; K$ y/ ~
“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 }; ]3 g3 u% f2 N: q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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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4 S& s @; D3 n*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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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 : g3 @ ^" f+ R4 Q) T3 [" q$ Y, S9 ^% U2 g1 o. ^9 ^& k4 d5 _: ?' \, x# V
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 I- H) `1 o& _" }0 m2 i- Y* x) v# q2 J$ k
“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3 a2 b: q! A0 R9 g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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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9 B7 q+ _# ]8 H: j0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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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 - D9 }$ w. a2 f# {1 Y2 z 2 B7 j. Z% S) _( C/ B( a+ k+ Y 她向前走了几步,把一颗石子踢进大海:“每个人都有一堵墙,都有一些需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你的姨母;还有我的母亲、和那些弟弟妹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中) 8 C/ `/ N# l3 G+ T% t* W 4 \6 V* c& x" h, G7 w 作者:阿梅潮水继续拍打着海堤,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海风带着阵阵寒意,呼啸着袭向我和杜芳湖。我们开始往回走,这一次,我走在前面,而她,走在我后面。 P# v4 v5 y' O6 h* m! P ( T" H4 y4 F: g' D( D( d “阿湖,我总是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那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妹妹?” 2 i: ~5 X3 ]* B 3 g% S7 L) p" ?/ n7 p “四个。” . m! i% S; Y6 a9 R6 w " N$ W6 U) ?$ G; `( w" \3 z 这已经很多了,在内地这个数字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像我就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这是拜计划生育的国策所赐——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如果再来几个的话,我很难想像,失业后的父亲怎样养活他们。 5 D3 p* d3 m. M0 f+ x6 M9 p 8 K; h, t1 q% D" X8 [* E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些亲人吗?” ' F/ |& j. f x( m+ n2 H7 L; H2 c 8 }/ x( | J' C+ | “当然可以。”杜芳湖很快的回答,“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情;没人会关心我的生活……你是第一个。”2 ^, _; e( [9 |7 H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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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有一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如果照这个逻辑,那么所有的鲨鱼都是可耻的,就算是拉斯维加斯的那些巨鲨王也一样。; w9 b5 w0 o7 K- o: m
8 x" t! {1 @' Z c, ~3 q 他们在聚光灯和摄像机前战斗;他们一直胜利、或者偶尔经受小小的挫折;他们玩过的每一把牌,都被人记录下来,留待后人传颂;但当他们走下牌桌,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 X/ n6 f* L# K% L: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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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公认,斯杜-恩戈是上世纪最强大的牌手。他一生参加过三十场Wsop的各项比赛,二十多次进入决赛桌;十一次夺冠;现今的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被斯杜-恩戈连续击败十余次,在他面前就像只菜鸟一样可笑;所有与德州扑克有关的书都会使用斯杜-恩戈的牌例——% k; @& H/ r; Q/ ?8 b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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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1988年11月22日,斯杜-恩戈在一家小旅馆里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直到他死后的第三天,人们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2 `9 b$ w! q9 `1 p* [: r; I4 w ( g/ }9 P' i4 G, P" t9 J+ V 我也是一条鲨鱼,我也有很多话,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姨母不行;阿莲更不行;龙光坤……还是不行。 k0 n2 a' m+ l8 n6 c. \7 K+ ?3 X' Z/ r
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生活的世界,是他们所没法理解的。: X1 K4 C3 `6 z, k2 C+ X
7 x* }# ^) K* f3 H0 J “不过……”杜芳湖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我,“阿新,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到了香港,去我家坐坐,好吗?”. w* T- {$ N0 U L$ J8 M- G
2 ^3 B+ r- H# G 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4 V6 W% T. b/ g- ~& Z# q" [! I& `- @; A9 t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 Y$ D+ U9 b6 } F$ N* J9 Y7 T! ?+ f! `, N: y
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5 l9 M: N1 H0 K# Q$ ]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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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9 O% u5 {% ~, U9 K" z0 G u# C
) n: E( t1 }- L+ ^% H; g" D) }) V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m! \, p d2 o1 J $ M5 H, R) _9 D$ Y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 W2 G( f( q$ Q- l " E1 z+ a( C" ^ r- c7 [) C; o 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份凄婉欲绝的乐调;但在香港呆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懂了。懂了烟花为什么会谢、懂了笙歌为什么要停、也懂了故事的尾声,为什么要动听…… 5 w5 V8 L3 A, g8 @3 x # h' n( q1 f3 D v9 Y 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 8 N; b4 f" L5 ~ - t; {8 u% z. G, V$ d( e% M1 [ “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 [6 K$ n9 Q7 E- c& F/ U.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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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6 @6 Q- B. l0 B7 e2 P+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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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 0 C3 R& S4 e9 m! V9 q & A/ j/ m1 J4 g0 k5 D8 k8 K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3 _" C1 u0 t! m( k
3 @" S& n5 @8 g) E- ^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T# h/ l0 L: J9 c4 E* e' R
% }. E) w p# D) f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9 z# F. [: ^" F& a6 ^
" E* K2 _$ n5 e3 U0 I4 M) i 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 9 K5 Q |' m y9 Z0 k3 X: i 3 s9 Y, D. d' J* R S* z5 F1 k 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g! {4 t6 T7 @7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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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 }3 T6 S0 `0 y4 | ! _3 r2 l& s, E+ K6 b 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 r, w; w! v) ~, |, e
9 y K- S9 O3 U! _6 s 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 S: J( \9 C1 I.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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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 @( o* R4 D. M. c- O3 E # }+ d. c3 Y' f. Y" M9 y$ Y7 U: K 那个叫杜芳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一阵。杜芳湖一直很注意的看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 O4 f4 R5 v) n4 a: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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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华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布帘后的。杜芳湖卸下那副笑颜,有些为难的看向我:“这是我的二妹,她说要去给你倒杯水喝,还说妈咪刚刚睡着。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妈咪醒过来吗?”- C7 e* P/ n8 r2 [; r6 L
- e% n- q8 ^9 u. ] 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在她家浪费一天时间的心理准备,这并不让我有什么为难。 / f8 S( c8 `) \" M- _! h G' U- X4 T% D) R# G7 f' p
我只是迟疑着问她:“你妹妹,她……不能说话?” & ]" N0 A+ E) A5 ~9 `, U) |+ a0 ~9 m
杜芳湖点点头,叹口气说:“她小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家里没钱治,最后就……就这样了。” ; u/ P9 |# `* i4 h% ~5 e d& _% L7 Q, q7 s' H
在船上和的士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我知道杜芳湖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困难,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很震撼。我们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什么。( G' k! Z% _2 w: S
& N8 C; R) i0 _% I; y% X9 X 然后我听到了门外有一个声音问:“大姐,街坊说我们家里来客人了?” " x* a8 B4 i7 x) B. j; n! r d% m) Q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们的衣着打扮却和我完全不同;我像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而他们则像极了“古惑仔”里的小混混。 5 L0 {( ^1 K" f, y; |) j! U/ `0 A
我站了起来。杜芳湖也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他邓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这是车逢;这是车迎。” , U# {1 t: F4 m! e8 z! l8 t" l$ p ]8 L6 \* [7 i; H- e
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4 W6 t; p% h0 P0 L4 p2 H1 b/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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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 ]' I( w, K7 p'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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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 k" ^% [& [ p7 v3 ~: R! ^' ~5 `( B
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 o5 \; I& z4 }8 S; r3 F9 f#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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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杜芳湖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阿新,我这两个弟弟不怎么懂事。”9 T4 J8 C' ~2 w* s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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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下)! F; e( [0 `, P, g+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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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杜芳华端出两杯温水放在桌上,又对杜芳湖打了一阵手势。杜芳湖点点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些零钞给她,然后她对我笑笑、走了出去。 , |- w' s1 _6 f7 B3 L' {+ `: U% q+ \. J4 X$ I
两个男孩子也趁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7 y4 i% ]/ n3 P) f" ^; N 3 z( H Z# B. O1 N “芳华去买菜了。阿新,留下来吃个饭……可以吗?” h% a. v* u6 P. d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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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 z0 ~3 P! h3 w- ]; d* I, L) Q7 G1 `7 T7 s- s7 R
杜芳湖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就是我的家庭,一个妹妹不能说话;两个弟弟没有文化,只能跟着别人瞎混,有时干些力气活贴补家用;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在念中学,今天补课去了。至于我妈咪……”' }" A( v6 N6 @6 ]0 r, G8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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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两次透析。”杜芳湖很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 t j# c1 L; v% V3 K0 O5 t5 D1 }
, d) w1 X, s& |; o6 a. S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我们一下船就上了车,所以我并没有买些什么东西,我有些后悔;但又隐隐觉得,杜芳湖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同情和怜悯。/ w: _6 @1 Q* ^
! P1 A* [6 \5 _8 `1 y “阿新,每一次在澳门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不再回这个家;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玩命……” 1 N# ]$ w- o/ u6 f+ E; ^! ? $ P4 C* F( f# J d! t; A 她苦笑着继续说:“可是,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过的生活。不管弟弟妹妹们再怎么不争气,母亲的病再怎么要花钱;但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我知道,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指望的,就只有他们。” ; p5 j0 C: L' ]9 e; [6 _- w ' T$ F1 _' _, H+ v; D4 ~! c 她顿了顿,低下头去,声音轻到我几乎没有听见:“现在,还有你。”- C# {# @4 m d$ Y3 Z+ v$ r$ u
! k; Y, S( i$ C- ] 杜芳湖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门外的巷子里升起了阵阵炊烟;很快,杜芳华就做好了饭菜。看得出来她是以招待贵宾的规格来的——菜盘摆了满满一桌;甚至还在我的面前放了一个酒杯。 v7 |+ P! w. F4 N* @# K9 e0 }$ r9 n: ?2 Z V) Y7 a4 d5 u( D% \
做完这一切后,杜芳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芳湖。杜芳湖点了点头,她掀起布帘走了进去。 8 r$ \8 f5 ^2 C+ b( `4 `5 l a/ s+ E: C. |
“她去叫妈咪起床。”杜芳湖对我说。" A! V9 h+ P' D4 ~! s
6 |8 {" @( S; p8 V. e: o 很快,布帘再度被掀开。杜芳华搀扶着一个形容极其憔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 L# t) o0 T$ U2 f" a4 Z& Q( H+ G: ~- c8 X6 C% B6 s
“妈咪,来,坐这吃饭。”杜芳湖指着我,笑意盈盈的说,“这是我朋友,邓生。” , J9 {2 j- @, `0 `9 X $ Z# I* Z# h3 c4 \8 X 我站了起来,对杜妈妈说:“阿姨好。” 8 o# {; L/ `, s3 e( b' y / W, E9 U" O9 s+ I: v% m1 @ 杜妈妈打量了我几眼,赶紧让我坐下。她看上去有些兴奋,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两道红晕。她不停的给我夹菜,还一直要杜芳湖劝我喝点酒。 ) [: u7 P! N' [$ Q7 i E/ N* I5 L; d5 Y5 ]$ k
“阿姨,我真的不会。”我笑着推辞。但她还是一直念叨着;一直往我的碗里夹那些鸡腿、鱼皮。; t* y2 @* [ Q2 w$ s% r, m) x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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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的母亲离开我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吃过饭了。父亲总是很忙,难得和我在一起吃顿饭。姨父姨母和我倒是经常一同吃饭,但那间餐厅实在太大了,餐桌也一样;我们总是隔得很远,而姨父也不喜欢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我们总是默默的,各自吃完面前的那份东西。 $ d, }6 E l2 o* Y7 @0 u$ D7 |" N+ q
直到这顿饭吃完,我还没有从这种时空错位的感觉里恢复过来。虽然杜妈妈一直留我多坐一些时间。但我还是坚持说,我该回家了,姨母还在等我。2 B2 X7 ^/ S6 K
! m) _$ c2 m8 n6 X$ Z+ K- `% a “大姐,那你代我送送邓生。”看到实在留不住我,杜妈妈只能这样说。她一直笑咪咪的,带着洞悉一切的表情。从那份表情里,我知道她也像杜芳湖的两个弟弟一样,误会了我和杜芳湖之间的关系。" v! ~) X# p8 l4 z3 E' C
- v. y) A+ W: o+ Z" S “不,妈咪,这次公司安排我和阿新一起出差,我和他一起走。”杜芳湖笑着说。 Y% J% b5 v1 E1 u#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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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那好。邓生,大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有你在她身边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 a9 p$ z7 S. _( u$ P* V . e; B( @* V9 a “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湖的。” # V' A l- T: Q% s1 d; } * @* L1 F9 L3 L5 W) x8 K3 Z! c 杜芳华把一直笑着点头的杜妈妈搀扶进了房间。等到她再走出来,杜芳湖从坤包里拿出那些钱,放在桌上。 + l9 Q6 m/ m' Q. n! F+ H' e# n$ j4 Q* r1 P
“这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二十万。十六万是妈咪做四次透析用的,不能乱动;还有四万你留着。” 4 r6 I: }) H! U6 g% L: e$ O! G ( H* |% I& H9 `* ^/ _! f X 杜芳华点点头,然后杜芳湖继续说:“我这次出差会去得比较久,要是一个月后还没有回来。你就给老三和老四一人一万,告诉他们,这是我说的,要他们自己拿去做点小生意。”4 K; C1 y/ T9 \8 f W2 J
# e- r3 n7 a+ d. l: y, { 杜芳华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杜芳湖。她是不能说话,但她并不傻。杜芳湖笑了笑,无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坤包,对我说:“阿新,我们走吧。”: W- b5 e5 V& q# Y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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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杜芳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但当的士开到半山区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明白了——离那套别墅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没底。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种心虚已经发展到了极点。' a" ~/ K" U! ?# f; f/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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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 5 ]' o6 E& w- T3 t" D1 k8 F. t y7 N9 v" }1 `8 J
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 ^- j5 {9 `& I"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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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 R( M' Y4 R! d9 l( |0 U
- b8 R" s) t% F" t0 p6 B' U 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a* v0 `$ {# C" @( m
0 r% m, q& x3 P 不要小看这些问题,在德州扑克里,位置是非常重要的——正如丹-哈灵顿所说:如果一个菜鸟每次都在巨鲨王之后行动;那巨鲨王一样会玩得很差。# k- m9 e5 C ~1 Z1 Q( M6 a" \9 v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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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桌就已经如此复杂;而Wsop每次都是两百桌同时开打!不能不说,Wsop主办方的协调能力确实惊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其他任何德州扑克比赛,最高的也不过一百桌同打。3 N! u# T# |+ C" b
' |# u2 V5 ~& C2 N 但两百桌也确实是他们的极限了;而报名的人实在太多,于是主办方只能让牌手们轮流出场——2006、2007年的Day1(所有选手的第一天比赛)都分成了A-E五天;2008、2009年的Day1分成了A-G七天,而2010年的Day1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天!$ ]% K: e5 Z0 u2 b8 R6 J.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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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规模庞大的比赛,令主办方大感头痛。于是,Wsop于2011年改制,报名费升到十万美元(正因为此,龙光坤才不得不来澳门拼一把;他可以很轻松的拿出一万美元,但十万对他还是很困难的);但即便如此,目前已经确定了2011年Wsop参赛资格的人,仍然已经超过了五千;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着。 , e3 C) T5 r8 D4 g9 h ! O) L# M. X( b$ c. h3 i 我和杜芳湖要打的这场卫星赛报名费是两万港币,这大约相当于两千五百美元,十万美元除以两千五,得到的数字是四十。也就是说,如果谁要从这场卫星赛里突围而出,拿到Wsop入场卷的话,他就必须击败三十九个对手。2 f6 g6 U! H Y8 I" 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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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个很小的数字了。2007年,有家扑克网站推出一项网上卫星赛,报名费只有50美分,大约合港币四块钱,即便当年的报名费只要一万美元,但要想从那场卫星赛里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必须要踏过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对手的尸体!(这是真实的,阿梅就报名参加了这场卫星赛,结果战斗了六个小时后,倒在第1206名,那把牌阿梅对A起手全下,某个对手对8跟着全下,公共牌出的是A5679……吐血狂郁闷) % |2 t% r+ I" Z: d2 U# `' M$ E . c' | P$ D" T% S0 E 这种卫星赛,除了运气之外,我真的看不出还能有什么技术含量了…… " t6 T, m6 x7 X% K& B o' | / n) h. o0 l; o* ~. Y5 S+ T 无怪乎好几年的Wsop金手链得主,都是从网站上杀出一条血路得到入场卷的。归根结底德州扑克也是一种Dubo,能从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怎么看都像是运气旺到极点的人…… ) N, x, C7 w& V % P6 [& x* u# B, V0 R# C 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穿着制服的巡场提醒我,应该填写参赛卡入座了。 ! B* K+ b; v, H9 w3 Z6 q# I% P* ^) Q: t. N) p: b- v5 h
我坐在B桌3号位。面前堆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千五百美元筹码;我看到杜芳湖坐在了C桌;而我们要关注的对象阿进、那个留着小胡子、干瘦干瘦的人,坐在D桌。 6 D5 }% x0 m' h z* K2 l" }4 p& S4 ^
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大多是经常在DC里混的鲨鱼,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因此比赛显得很沉闷,似乎大家都做好了一场比赛打一天的准备。很多时候,都是某个人加注,然后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像这并不只是一场卫星赛,而是Wsop的决赛桌一样。 e# U( }* {, _: M* @5 ]/ I
: ~( I4 t9 k/ M, r 这把是我的大盲注。三家弃牌后,第四家那个山羊胡子跟注,再一路弃牌到庄家,小盲注加注到80美元。) _+ e( }' `) Z!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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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底牌是草花J、红心5。这是很烂的牌,但盲注已经花了我40美元,只需要再放40美元进去,就可以参与2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很好的彩池比例,唯一的不确定性是,山羊胡子可能会再度加注,把我当成三明治夹在中间——我逼视着他的脸,他似乎有些不安。* X! ?3 }& f/ Y7 p. i8 X# u z' P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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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扔掉手里不能玩的牌了;而且牌桌上的所有人都认识我,我保守稳健的牌桌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是的,这一切都应该是回报的时候了。我知道如果我跟注进彩池,山羊胡子不会敢于再度加注。" h. @0 i" N, ]; v9 G- k
% J6 i9 W) k* z/ \! y 从卫生间出来,我径直走出比赛房间——外面是喧闹的DC大厅,烟雾缭绕在每一个角落,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 u' M1 U3 n+ L$ w4 l `* x0 L* f, z0 w0 U% W, |* ~
但相对于比赛房间,我感觉这里的气氛还是轻松得多。 h8 j/ a) c1 X$ w& `8 C P7 ~5 b. w4 ^: F
大多数牌手和我的想法一样,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闲聊。杜芳湖也来到我的身边,她微笑着对我说:“你的筹码是第一个上万的,真是不错;看来这张入场卷你很有希望啊。”1 D& B4 o* y# P& \7 U"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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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错,好像筹码翻了一番吧?”8 Z& C+ O7 x1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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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还行。先前输了七百的样子;后来用A6击退了一对K。那个家伙看到下面出了A,还敢逼我全下,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F @2 o) {) d& m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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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没有这种笨蛋,我们吃什么?”我笑笑说,摸出一支烟,递给杜芳湖;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W* ?- e q7 I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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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生,可以给我一支烟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刚刚才说出“我全下”三个字。' P8 t, D1 h/ y& \3 Q$ k+ L9 W
; N: ^0 w# {7 Q/ ~6 f “当然。”我转身递给阿进一支烟,并且给他点燃。 ' d2 o/ z' u+ | o6 ~" |" h7 z “你玩得很不错。”他吐出一口烟雾,对我说。/ M4 X$ N3 g1 v3 B6 \" `- x
" s8 N2 R5 L( ^1 ]2 R “你也是。最后那把牌,你偷得很漂亮。” ; F9 s/ j5 W( H3 Y0 D3 }5 Z, t- ]0 i" F1 h8 z7 L; T C2 |
“你那么肯定我是在偷鸡?不,我知道他只有一对,可我是三条。”' C0 f* e+ m E
: u* R# O9 `, B+ |, ^3 f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阿进这话只能骗骗那些鱼儿,他如果真有三条的话,绝对不可能以全下的方式吓走对手;那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会下个小注、再一个小注……注码小到对方愿意跟注的心理承受范围内;这样才能骗到一点算一点。7 y3 Y4 i: A2 |) i
, F6 m- P5 T- i' B( w 也许这样骗到的钱看上去确实很少,但长久这样玩下去,积少成多,到最后也会是一个大得惊人的数目——阿进不是鱼儿,他当然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5 v6 t. s( l0 A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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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开几步,倚在墙壁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烟。他非常瘦,看上去随时可能会被风吹倒的样子;他的身旁空荡荡的,这让他显得格外落寞。7 p0 x, A* Z, {# b$ } S
! v/ ?" B [/ ~' | 在第一次休息和第二次休息之间,盲注的数量会从150/300美元涨到750/1500美元;这还不至于令人无法承受;但已经足够让所有牌手都积极起来——盲注越来越大,为了避免无所作为的被盲注吞没,每个人都必须做出些行动。 & i: E4 ]! N. m! q4 V1 u& U/ E 8 D8 S" V; r B: {; h4 } 杜芳湖和阿进的玩牌风格,使得他们在这种时候,很是显得游刃有余。他们清除出去一个又一个对手;相比之下,我面前筹码的增长速度,就显得太慢了。 , i. A) B: c5 ^) K9 T2 r( Z- b% [ 3 r" T8 ?) F; S8 r% O( s 我们这桌往C桌轮换了一个;往D桌轮换了一个;我又干掉了一个……还有六个人的时候,巡场开始安排并桌,BC两桌合并、AD两桌合并。 4 Z* X# `5 M& K' h ' }1 [* s$ {2 l' U 杜芳湖被安排在我的上手位;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安排并不满意——因为接下来的比赛里,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参考她的行动。 ) O; u# I6 U: Y6 I: V$ O 9 Y: q9 R- f2 F) j9 k “嗨,阿湖,能坐在阿新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应该感谢巡场,这真是个浪漫的扑克派对。”一个相熟的鲨鱼笑着说。 / _0 j7 G, [( y& ~ 0 F1 g$ D4 B l+ A. V 和陈大卫的那把牌之后,几乎所有鲨鱼都认为我和杜芳湖之间有些什么——这种事情永远是解释不清楚的;在别人拿这事取笑我们时,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嘴巴。/ P, L) q) O$ Q' q8 R' o
1 L- i; J7 i" J. ]( ] “当然,我的确想坐在他的身边。可绝对没想过要坐在他的右手位。”杜芳湖大声的对那条鲨鱼说。! H- {3 h. a/ r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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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局开始后,我才发现,更有理由抱怨的人应该是我。由于杜芳湖奔放的玩法,我比之前弃掉了更多的牌。她总是下注、加注……你根本无从捉摸她的手里究竟是什么牌。/ N; ?9 z- [9 X!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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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把牌杜芳湖加注了,另一位牌手更猛烈的加注;杜芳湖跟注。翻牌是9、3、9。杜芳湖全下,对方跟注并且翻出一对3。6 S' [0 t& G# ]2 r7 a, F
) a! ^( H6 o* `0 Y2 v; D o5 t “我是葫芦,你不可能比这更大了。”他对杜芳湖说。" h: |$ }( h3 A. \ F3 `( x$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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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比这更大。”杜芳湖笑着说,翻出自己的底牌。2 n; z/ x: 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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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牌手都被那两张底牌震撼了——那是一张9、一张3。任何一个头脑还算清醒的牌手,都不会玩这种牌。' @ ~3 M6 V9 A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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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杜芳湖会。5 p3 H, e3 o! U# O+ n( A# ~# |' ~% T0 y
3 g! O, D, u1 J# [3 p' d9 b3 h6 ] 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 [4 t8 X2 J+ V: h) U;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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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上)& d4 F/ a! 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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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只剩十个人了,所以这就是决赛桌。”巡场说,并且指着我下手的位置,对阿进说,“这是你的座位。”% l+ m" l7 R7 R
& r& \0 t9 i& p4 f; ~. l 这一次,郁闷的人就不仅仅是杜芳湖了,连我也开始郁闷起来——最坏的位置安排,被我和杜芳湖给赶上了。 ! K2 t* J& G- H x: X: V& d : C* B+ a" y& K4 K 我和杜芳湖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拿到Wsop的入场卷——我们并不是龙光坤那种狂热的理想主义者。对我们来说,玩牌是为了挣钱养家,就像每个白领朝九晚五的工作一样。是的,Wsop离我们太遥远了,遥远到就像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d/ r: f/ f3 F, e) O9 s P
5 y7 q2 B4 P# d+ ]+ B 虽然这笔报名费是阿刀替我们交的,但在此之前我和杜芳湖已经做出了报名参赛的决定。我们都认为交这笔报名费是一种浪费;我们都愿意浪费这四万块钱,近距离观察阿进—— 9 P4 ^7 V7 o( t* u0 m. _# N1 h0 R J3 e8 A+ w2 d* c. s& E
可是!已经战斗到了这个时候,要说我们还是对这张入场卷无欲无求,那绝对是骗人的!这张入场卷价值十万美元,就算卖出去也至少价值六万美元——那就是四十多万港币的样子;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不可能对这样一笔钱视若无睹! 5 p8 \; B+ H9 @' @) i* m 1 j& n- e9 n1 v! V9 a7 ~ 然而,这个位置安排,让我们夺取入场卷的难度骤然加大了……尤其是我!/ I- K$ m5 K5 h3 v8 A! [' Q A
" ?6 O" ~* S: c/ E* ^3 I5 e 盲注已经涨到了750/1500美元;而休息之后将涨到1000/2000美元……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会面对怎样的窘境——杜芳湖加注;我有两张不错的牌,跟注;然后阿进再度加注……我将被陷在两个超强攻击手造成的泥沼里不能自拔!2 N% k; L% k5 A% ~) v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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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然后他们会无视我的存在,从别的牌手那里疯狂的攫取筹码;而我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抢夺我的盲注。一轮,又一轮,最后我的筹码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消失不见……# \" T. @9 v, ?, D
0 U0 m/ P& R3 ^ 这的确够郁闷的——但人生不能只有抱怨,生活总要继续。 ( M6 s/ X U, } U5 M( G. i & J# t7 p h9 [ 阿进很有礼貌的和牌桌上所有人打招呼。他从筹码盒里拿出大叠大叠的筹码;大约23000美元的样子。这个时候,杜芳湖有20000美元左右;我只有16000美元;而其他七个人中间,筹码最高的也只有11000美元。 % Z. ]3 _6 A2 l. G2 }; V9 l( m* ?2 e% N I
杜芳湖扔下四个筹码——两个一百美元的、一个五百美元的和一个五十美元的。这把是她的小盲注;我也紧跟着扔下三个五百美元的筹码。7 y. r9 \8 S' l: F3 b+ C1 l
* s, ~- E0 }) I; M+ L' {0 y% t 阿进在枪口下的位置(大盲注位置下家牌手,翻牌前第一个行动,被称为枪口下的位置)跟注1500美元;所有人弃牌直到庄家,他也跟注;杜芳湖笑着摇头,把牌扔给发牌员。 ; o" S& T6 w+ K8 E N$ w6 { , G: D7 N- U$ Z; W' f 我的底牌是草花K、草花Q;阿进是个松手攻击型的牌手,他可以用任何两张看得过去的牌跟注和加注;我确信我的牌不会比他差。我完全可以加注——但当我看向庄家位置上,那个戴着耳环的男子时;我发现他在跟注这1500美元后,面前还剩下不到3000美元的样子。8 V. N$ j. L" T3 q5 b'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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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耳环男的筹码已经不够再下一轮盲注了(当盲注轮转时,每个牌手都会先经历大盲注、接着是一个小盲注;所以计算他的下一轮盲注应该是2000+1000=3000美元),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都会绝望的在拿到稍微看得过去的牌后,珍而重之的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 ~% \, z; ]& R, K ) Y ~' g0 C$ c3 m 而他只是跟注——这代表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希望我们都能进入彩池对抗他;他希望在自己把所有筹码推向彩池之前,得到其他人的参与。杜芳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她果断的放弃了只要再加750美元,就可以争夺4500美元彩池的机会;我想自己也没有必要趁那个耳环男的意把彩池弄大,所以我决定让牌。 - v, O9 S7 ?0 ~) @' H$ K' @5 I/ O6 H, M9 D# ~7 H: j% \. L
翻牌是——红心2、方块7、黑桃8。& W n: ~: K( H5 t# k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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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完全错过了我的牌,现在我只是K大的杂牌。也许别人会认为,这样的翻牌也同样可能错过阿进和耳环男的牌;于是他们会在我的位置上领先下注,以求夺得彩池;但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没法确定阿进的底牌,翻牌可能给他三条、或者两对、或者顺子抽牌……更何况,耳环男的牌看上去比我预想的更大。 + ~5 N2 e3 g4 O* E# X0 F$ ^& N1 f5 J Q
我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阿进也一样;那个耳环男犹豫了一阵后,下注1500美元。 ' B' q& g( U8 z. V, W* ~' {1 d0 E+ c! D6 D3 |' i6 L( `
我把牌扔回给发牌员;阿进笑笑,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 }1 ^5 j+ B) y* m1 A% c0 m, X& q! a$ B& w
耳环男很轻松的拿下彩池,可他并不满意。他亮出底牌的一对A,大声对我们嚷嚷:“嘿!你们三个!看到了我的底牌还是怎么回事?阿湖!你只需要跟注750,可你却扔了牌!这是你的风格吗?”) R- A! {) R$ y
" H; V/ v1 d( Z+ w8 S 杜芳湖站了起来,她向门外走去,一边笑着对那个人说:“这确实不是我的风格。可我知道你有大牌,我的风格可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3 i$ D$ i6 g6 [- ?, m
4 O* p8 L% \9 m2 @ 阿进也随之起身,他摇摇头:“我是一对小3,如果你全下的话,我也许会跟进去——可惜,你把底牌暴露得太明显了。” ; x [% N2 h+ l; N8 Y2 }' A! i0 e% H
这就是鲨鱼和普通鱼儿的区别。鱼儿们总是惊异于鲨鱼们是如何看穿他们的底牌;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暴露了这一切信息。+ y6 t" j; F, a. g7 W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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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的十分钟休息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比赛里,随着盲注不断增大,前一个小时内,我们三个人就成功的把其他所有牌手都扫了出去。5 Z9 |8 `9 t3 Y% M$ B,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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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四名阿辉沮丧的和杜芳湖握手,并且走出比赛房间的时候,阿进有五万美元的筹码;杜芳湖三万;而我只有不到两万的样子。盲注刚刚涨到3000/6000美元,也就是说,我的筹码大概只够再下两轮盲注。7 w& R# N9 v: o3 a# W4 t2 O
4 Y1 R9 @ ]/ r5 y: x. P, j 牌桌上还有三个人,平均三把牌就要各下一次大小盲注。而这把牌,又是我的大盲注。! I3 F$ q' R! N- V2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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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自己的底牌后,阿进不假思索的说:“我加注到12000美元。”( e1 P$ |! J* E: k* Q%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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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杜芳湖也扔进了9000美元的筹码。6 H5 r) |" q4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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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看牌。但我已经决定,无论拿到什么牌都要全下。我已经习惯了阿进和杜芳湖拿各式各样的牌加注、跟注;他们的叫注并不代表拿到一把好牌。而且,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7 L: l# m) B% @* t$ z6 A- s& V R% A
更重要的是,其他人都被淘汰了,阿进原本巨大的位置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杜芳湖直接坐在他的下手。当我全下时,他不得不谨慎考虑,自己的跟注会不会被杜芳湖再度全下加注。# b' ~! w5 s7 M$ K% k
3 o6 D1 I5 _( G: g 那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对一个没有拿到什么牌的奔放流牌手来说,更是如此。 6 m4 E" h" p+ X& _9 \! G) y0 b1 V: u. Y& ]$ s3 x( H( i
当我看到底牌那一对K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无比巨大的底牌优势之中。如果他们两人跟注我的全下;那我的筹码有很大的机会翻上两倍——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会拿到六万美元的筹码,这是整个比赛所有筹码的一半以上。就算没人跟注,拿下这个三万美元的彩池后,我也有四万多美元的筹码,同样可以让我成为决赛桌的筹码领先者。 3 F( b0 c0 c& h1 Y0 ^# [& g: B8 ? f
如果在MTT比赛的前期,拿到这样一把大牌,作用并不是太明显。因为你很可能只从对手那里骗到几百或者一两千的筹码;但到了后期,这样一把牌就可以扭转乾坤——我强行抑制住自己心底的兴奋,面无表情的、把所有筹码都推了出去。 / F: `( x: S7 j7 Y, ^ 7 p3 c% N7 ^ v8 n, s/ L6 h 不出所料,阿进有些举棋不定。他看向杜芳湖,但杜芳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全下已经是我最后一个行动了,阿进现在需要关心的,是在他之后,杜芳湖还会再有什么别的行动。- D' H9 g$ K! {
3 ^! J( q `; t3 ~. Z: o 在考虑了很久后,阿进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 z! @2 ^3 P; d& s ) O3 h: O& m) J" @ 现在轮到杜芳湖思考了,她如果现在抽身退出,将只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但如果她进入了彩池,就算赢了阿进(这是有很大可能的),也不一定赢得了我——彩池现在是六万左右;而她必须再投入大约八千筹码进入主彩池;还剩下一万筹码和阿进争夺边池;一旦主彩池失利,即使赢到边池也只有两万美元左右。 3 `4 V( Z5 A9 s% v+ [+ A, j( a, c4 @ S# O o
“这是把拼运气的牌,我全下。”最终,杜芳湖还是作出了决定。 , l% ^. p3 w2 ~- |9 t/ I+ z) Q ' y- A" k2 D7 z* ] 这是不寻常的举动,任何一个MTT比赛的决赛桌,你都很难看到三个人同时全下——我们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彼此间相互握手。, } G4 X7 ^0 p* t7 {8 u
5 i G a: U# G0 a) _2 y$ K- T+ } 然后我率先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c! L Y6 I* J: \
% D6 q5 v) O+ T% v8 K' K* h5 i “很不错的牌;不过这是把冤家牌。”阿进对我笑了笑,翻出他的那两张底牌——我的天,那是一对A! " F. F, u+ G9 M# |$ [. ]( s0 y' I
“这的确是把冤家牌。”杜芳湖很是有些无奈的说,“我原本还以为赢定的……但现在看来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平分彩池了。”! p$ L! B- N6 g* \+ d i
. h. ?8 @+ V# l% X+ A 她轻轻移开底牌上压着的那个筹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她摇摇头,摊开底牌——那两张牌,也都是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下) $ C; [( _7 u3 ` [: B8 r, z. w6 j) N* ^7 h" J4 O. S6 M) T
作者:阿梅现在,这把牌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们两个的牌都没有增值的空间,如果公共牌给我一张K——这大约有22%左右的机率——我就可以拿走全部彩池;而边池则由他们平分。 ! l; _ P5 E7 H0 _5 S* M ~2 Y( h% H4 t/ D3 x/ B5 V" `, J
那样的话,在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就可以翻上两倍,大约有六万美元的样子;阿进三万;杜芳湖一万。我将牢牢掌握筹码优势直到终局;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4 A( z1 M9 J, _) S* E; } & T1 ~9 O8 {8 \2 W- I 可是,如果没有K,我就出局了。他们两人则平分所有的彩池和边池。真是这样的话,阿进会有六万美元的筹码;而杜芳湖也将有四万美元。 6 O* z( F1 [$ [9 [" @1 Z5 E" k* Y3 K0 N/ p! ~$ n
两人对战不存在位置优势;阿进的筹码优势也不是很明显;他们两人的风格相近,基本上可以认定,就是一把牌定生死的牌局——虽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那肯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 o3 a) I+ W9 ]1 G" F, ]% b3 l* {" H( x3 A& N) t! A
我们三个人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发牌员的那双手上……他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8 F1 L R# ^9 y, [+ B; f6 S4 V
& S/ z" |5 \: [6 m. V& B% X 前三张牌发出来了!没有K,但却是三张方块!2 Z- ?7 _3 U- d0 }$ D8 {) n$ j2 _! s
" N2 h; O: n# F( {; ~1 U: P. Q 方块3、方块7、方块9!! Z4 F: Q- g; _( K/ d
9 V+ t2 Q0 N5 [ 他们两人唯一分出胜负的可能,就是某个人拿到同花……四张A都亮出来了,他们中间的一个必然会有张方块A;我忍不住看向阿进的底牌——方块A不在他那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原本在他们之间还算轻松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阿进死死的盯住发牌员的手,手指无意识的在牌桌上转动。我敢打赌,在这三张牌发出来之前,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可能输掉! 1 F( { B, w1 v) o- x! u: Q' H9 k; G* D9 u2 U% n8 X l/ t5 u
杜芳湖也屏住了呼吸;她的嘴唇急速抖动,我听到了其中的一些——她在祈祷发牌员再给她一张方块!2 X7 ^: }; ~/ B* D
! y, y) {$ X: {) h0 z8 W u 在那里,姨母遇上了很多带着孩子来玩的熟人。大人们总是拱起手互相祝福“新年快乐”或是“龙马精神”;而我只需要叫一声“世伯”或者“阿姨”,一个又一个的红包就塞进了我的手里…… 3 M7 t- [5 b) p e$ T8 Q " M; ]5 W3 q. u" K 但这些并不是最令我开心的;我最兴奋的事情,是收到了阿莲从瑞士回来后,给我写的那封很长的信。信里附上好几张瑞士雪山的风景照片。看得出来这次她玩得很尽兴——只要她高兴,我就肯定更高兴。整件事情里,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在这些风景照里,没有阿莲的身影。0 N6 M2 m% e' U, r [
! J7 ]$ Q1 q" M2 j' q+ C “是的,他当然能。”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问题吧……”姨母念叨着,走了出去。 & H: q ~/ S8 S/ q7 n N7 i( i 9 h% _1 U4 L, r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我知道,姨母也是一样。" u( N' k' t" g0 q3 t+ C, y" p
5 n% Y, j8 u% R$ ?6 o 我们谁也不知道姨父能不能挺过这一次金融风暴。报纸上跳楼自杀的人名已经多达四十六个(还有很多人选择了别的轻生方式,他们没有去国际金融大楼往下跳,如果加上这些人,这个数字还要乘以一百);报纸上记载了每个人详细的简历。其中很多人的名字我都听姨父提起过——他们不是知名的投机者;就是和姨父差不多的股市大鳄。; M8 P% I3 l' g7 e' E
. b W8 v/ H u& ?$ Y. b2 e/ S6 q 到了元宵节的前一天,也就是正月十四那天的中午;姨父让玛丽把我叫去了他的书房。, e+ B' I; p- o% T7 `/ R7 p9 j
5 v# x/ }6 @. s. c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姨父穿着他最喜欢的那套阿曼尼西服。除了这一点,他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当他指着书桌对面那张会客椅,对我说出那个“坐”字的时候,连声调也没有一丝变化。 1 S5 P8 m% M/ T4 `; q/ F, d 7 ^- I: o4 u2 ^9 B 我坐在那张椅子上,然后姨父从抽屉里再次拿出那副扑克牌。 & ^8 D- }, a/ b( Y4 s ) }) T/ j% f& Q 他发下八家的牌。对我说:“第一家小盲注、第二家大盲注。现在,第三家跟注、我在第四家位置加注到五倍大盲注,也就是一千港币;第五六家弃牌、第七家跟注、第八家庄家位置弃牌。”' t% i+ P" A9 i* J* k
~5 P( z7 E7 P( p' }, c 我点点头,他收走那些弃牌位置上的扑克;继续说下去:“然而,第一家在小盲注位置加注到三千港币、第二三家弃牌、我再度加注到六千港币;第七家跟注、小盲注也跟注。现在三家争牌。” 2 c# e. S6 G" |* p5 } i% L) J. U& U ! x+ g# O1 F H2 K5 X: N 我沉吟着说:“连加两次注,这不是姨父平常的风格,想必你手里有很大的牌。” , B0 A6 D5 H- l0 E. H* Q9 z8 h. j- K$ ~2 m; v& G1 w8 d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他翻出自己的底牌——两张红色的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接着他发下三张翻牌——黑桃K、草花4、红心J。 / W; d4 P% F3 ~! s3 F2 G4 s; R. { . r) J& F0 @4 Z* [; W3 T “小盲注让牌,我下注八千港币后,第七家弃牌。而小盲注再度加注到三万港币。” + L# [1 \& q1 S) X % g0 E' T5 A1 n( X, e 我想了想,对姨父说:“他不是在偷鸡。他可能有三条,也可能是两对。”" y3 T) }' h- X: B8 s k: S' |+ w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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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加注他一定会……” " @( l7 u0 a$ w, d2 ~/ ?) R' k& o % J2 {) [. A+ {- Q; ?6 D+ P! H' b( { “跟注。”3 o% ^9 M8 r T" F- s6 b7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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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肯定的样子,为什么?”1 I9 J. q; e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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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你有一对A,在河牌发下来前,他会设法让你扔更多的钱进入彩池。” / p; c: S# K+ B6 j. e! u) n/ x5 C9 M$ ]
姨父用一种怪异之极的眼神看着我。我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是赞赏、还是悲哀……! r# }2 q, r5 @4 b9 h% [8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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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叹了口气,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也认为我的牌没有他大……但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我决定再花两万二跟注。” 6 o6 M6 e6 ^3 K. D0 y7 @7 C- `- g1 \# x# e1 [+ k& y4 x
“你的机会并不多。他是两对的话,有74%机率赢你;而三条是90%。” 7 T9 x# B( f5 X4 z ; a( e" {) c. e1 v- Y “你说得一点没错。现在,转牌是……草花6。这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让牌,他下注十万港币,我跟注。现在彩池是二十七万八千四。”/ ?+ D: E% z% |0 a
3 ]9 ?% y5 K" n: e+ ], u+ z “而河牌是——”姨父发下了一张草花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拿到了三条,我肯定能赢他。他让牌,我下注十万;他猜我没有一对A,还说我一张A赢不了他,他用所有的筹码全下;我感觉不对劲,好像胜算变得渺茫,但无论如何我还还是跟了。然后我翻开底牌;他也翻开他的底牌……” 8 _" I% d( S1 A. R E* } 5 l7 s/ p$ Y) G9 v* H3 V# d 当姨父的手刚刚碰到小盲注的牌时,我很肯定的说:“他是两张草花,而且是草花KJ。” ; \ D7 u# D5 s+ } $ \. _0 }$ H% U: ~ 姨父的手在那一刹那间停住了;但他还是翻开了小盲注的牌——草花K、草花J。 8 s. q% H9 h# k. w: f9 j$ q! E( |# D0 C! y. ]
“我就这样输了,那把牌我输了四十八万。那是我在澳门输得最大的一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把牌让我输上过五万块……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拿到一对A就喜出望外,没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性。阿新,你说,一个牌手最忌讳的是什么?” 6 ]& [ u9 a: Q( _5 s3 B 0 v. _; t! N1 x" x/ N! x8 I 这个问题在《超级系统》里有着很明确的答案,我回答道:“恐惧、害怕、丧失信心。” & K+ {+ c) _$ ~- }( D 6 @, e# P% E# v2 O% J. O “还有呢?”) _ c( |* q% H& ]% G+ M) H
' s- ^$ b0 ]6 F( P: U) Y 我不知道姨父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 0 W4 m# d" W$ Z3 U% O) h* v$ k n8 L. y+ L
姨父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 t' f/ T1 F, m+ D- V. l+ m O8 \1 V, {& G* O( d
我从姨父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拼命从脑海里搜索词句想要安慰他,但我最后只是这样说:“姨父,这只是一把牌而已。”! T! _. _* w* {% 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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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马上对我说:“可你就看穿了一切。”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又沉默下来。 ]7 J h: k6 y9 _9 Q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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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对坐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走出书房,我听到书房的门“呯”的一声,被关上了。 & \3 z( N) j/ d! |' c: i! p) } ) Q/ `4 ?2 B: p- R. x' } 当晚,报纸上的那份名单里,添上了一个新名字——平光庆。; ~7 Q' J. @* W g
3 W7 k' D% }. d 再之后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承担了姨父的债务;每周去澳门玩牌还债、养家;我被阿刀请去代他出战……而在我回忆里的最后一幕,是杜芳湖击败我和阿进、夺得那张Wsop的入场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上) # B! ~+ T9 C7 c P; j$ D & F3 Y: |; [4 S 作者:阿梅2011年6月13日下午5时,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香港知名赌船丽星邮轮,从维多利亚港缓缓开出。按照常规,这条邮轮将驶进公海,在那里呆上整整一夜;再返回香港。 ( c- |& o0 J" l7 o# z) C2 X1 S8 B/ s/ R( o2 Y6 Y: L4 H5 B \
而我和杜芳湖、还有阿刀,就在这条船上。7 Z7 g! ?3 ?0 x( `3 Y(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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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经航行很久了,夕阳慢慢的、慢慢的、沉向海平面以下。我和杜芳湖站在船头,海风不断吹拂她的长发;这飞舞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我们彼此沉默着,完全不知道对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h( U% o. ?* A% V" w" F& T
. h- ^ i9 c7 U Q5 U9 y5 P 与拉斯维加斯食物链上最顶层的巨鲨王交手,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尤其在你根本不知道,失败后将有什么等待着你的时候,更是如此。 ! N0 Q$ G: Y" }+ ?9 F( j8 f& u5 m$ O0 C( d% [- O3 D
我和杜芳湖这半个月里一直在研究托德-布朗森,但越是研究,就越是心虚。最开始,杜芳湖还能偶尔憧憬一下她的Wsop之旅;可是,到了最后的几天,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K& e- z' T5 M
4 G( j/ F& g$ l* _ ^- B, Y 阿进的比赛光盘被我们扔到了一边,我们一遍又一遍的看托德-布朗森……看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说话、每一次笑容、还有每一次扔出筹码的姿势……可是,直到现在,我唯一能够肯定的事情是——/ g; s; ^: Q8 `: i/ A
- `& q r+ f. n$ ?" t" O. L 他会在谈笑间,扫走我们的全部筹码、还有我们的全部思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还没有开战,这份恐惧就已经差不多将我击溃了;我知道,杜芳湖也是一样。我对姨父说过,玩牌最忌讳的就是恐惧、害怕、丧失信心……而这些忌讳,我全都犯了。 - S3 y. ~/ F1 T# t+ M, o8 ^. }3 }& |+ F6 j$ O+ V
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镇定,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坦然面对生死;可我做不到。 * _4 _, K; @4 A+ y9 F ( @0 G N/ |2 f$ X 船已经进了公海,不远处的船舱里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赌桌前,已经人满为患;而甲板上的歌舞表演也正式开始了。. A8 r v T" ^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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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让整个大海看上去一片血红。夕阳挣扎着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但还是沉下去了。天空被无边无际的夜幕遮盖起来。 ) x! c1 a, f8 ?- {, m# X- U/ [4 T; D+ ]& N7 \- I# ]9 b5 I$ W$ l6 R% o
我看到阿进走了过来,他在离我们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我看着他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仰头向天,把那烟雾笔直的吹上天空。3 u# X$ i, `! T: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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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也来了,连看也没看阿进一眼,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去吃点东西吧;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U. N$ n* I: y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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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点点头,跟着阿刀往船舱走去。但就在这个时候,阿进叫住了我们。 % Z9 ], I: V0 P6 w) u , n1 V. A6 J; s- I3 {4 x “张生,有什么事吗?”没等我们说话,阿刀先开了口;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却蕴藏着一种浓浓的……杀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我一直以为这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臆猜;每次从小说里看到这个词,我都只是一笑而过;但现在,我真的感觉到了——这让我再次想起,坊间传言对阿刀这个人的各种评价。 $ q J' I$ p9 y4 V. Z" t ! Q) `: c7 {7 a, q( P3 \$ d& \: V “刀哥不用紧张,没什么特别的事。”阿进吸进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向大海,那个闪耀的小红点瞬间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我只是想问问邓生和杜小姐,对上托德-布朗森,感觉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4 O' J; g$ @" \5 I' H- i ' f# }& e! O1 k+ j8 ^ “一分也没有。”我很诚实的回答他;与此同时,我一直努力的用目光搜寻海面上那个烟头,但我找不到。我预感到自己也将和那个烟头遭遇同样的命运。 ) x- E, B) V; e8 o7 S. a 4 J9 s$ s" l: J) N 阿进又看向杜芳湖,我听到杜芳湖轻叹一声,她也摇了摇头。$ p) L9 v% w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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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样。”阿进声音低沉的说,“毕竟,托德是和我师父平级的巨鲨王。” + Z# d/ d5 G% l) ^ C' b. F; |2 ^( w; `. q) S% K
然后他继续转过身去,对着大海发呆。他留给我们的背影,给人一种极度孤单的感觉。阿进很瘦,如果不是双手抓住船舷,我怀疑他会被海风吹走。 5 K8 u# O+ E# R; a / V* s* K* ?& N0 O0 y3 ?% t 我和杜芳湖跟着阿刀去了他的房间。酒菜都已经叫好了,很丰盛的样子,但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倒是杜芳湖吃了不少——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能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9 O: n5 w7 b: a1 \$ ^
# C+ U4 M1 W* ]; I& p7 v W* G$ y 七点五十分的时候,阿刀带我们走进一个VIP包间;包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牌桌。 : }4 m, {+ c: ^8 ~; {6 j u* m, ~7 m4 L- I
阿进已经坐在桌边;同样坐在牌手位置上的,还有两个认识的鲨鱼。他们站起来,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和杜芳湖也回报给他们以同样的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场指引我坐在一号位的座位上(发牌员左手位置为一号位,顺时针轮下来是二号、三号……直至发牌员右手位置是最后一号);杜芳湖则是四号位。 1 }% s8 |. d& ^1 B . ^4 }6 i7 N* s: x 那两条鲨鱼分别坐在五、六号位,阿进在三号位;现在,只有二号位是空着的了——那是托德-布朗森的位置。 ]0 e1 Y$ V3 w8 v" f9 P. \ ( t$ b- @ q8 J- {) D/ | 这个位置安排得很令人头疼。我是最痛苦的人,我所有的行动都必须直接通过托德-布朗森;而他的一切决定,都有可能被阿进重新推翻;阿进也不得不郁闷的再次接受杜芳湖在他之后行动的现实。) D" l" w/ ^/ J" u0 e7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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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是最幸运的,她下手的两条鲨鱼,也许对上别的鱼儿会有很不错的表现,但在这张牌桌上,他们根本不值一提。& x: `! j) i( y& a1 ?
/ A Q. [) U {8 M: s 八点整的时候,VIP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W: X: M" a4 z! Q
2 `: R9 ~9 Y! ?4 ]" L- l 率先走进来的,是三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接着,是两个和阿刀一样西装革履的人——我猜想他们就是阿力、和阿泰。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和阿刀同样的杀气。8 ~0 |7 P" f8 w8 m0 Z
5 G8 u# @4 {; b3 T/ W! z. D, a$ L 他们一言不发的走进观众席坐好。三个老头并肩坐在第一排;阿刀、阿力和阿泰三人坐在第二排,他们彼此之间都隔了好几个座位。 / y }% ?; i% N' q1 e+ D# `4 L& D: {7 @
接着走进包间的,是陈大卫。他先是走到阿进身边,鼓励他说:“好好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然后陈大卫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对我说:“我很想和你再玩一局,可我却不想和那个死胖子交手。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好好玩几把牌。” 2 H8 h- G( u! b: F1 k* U / S! i& ~$ ~& m7 s* F 我勉强对他笑了笑:“一定。”6 J1 l) R. s"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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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也走上了观众席。最后,走进房间的是——托德-布朗森。 W: h' `9 \( ^7 P8 e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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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非常胖,比电视屏幕里的样子还要胖得多。他嘴角叼着一支烟,很随意的穿着一件花格短袖衬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甚至还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 : A4 E: A/ H7 p' o) t0 n# u; A$ t4 `2 ^% m
是的,这种比赛根本激不起他的战斗欲望。对他来说,这张牌桌上的,全是鱼儿!全是他的食物!+ L3 [) z8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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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陈大卫在观众席上开了口:“嗨,死胖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上手的那个年轻人,曾经赢过我一把十万的大牌!”, G5 f9 P+ d2 F6 `' f! U5 y! z5 [
, v# N3 L6 a1 }' @% ^% n, N6 r “是吗?”托德嘟哝着,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埋下了头——老天,他竟然在比赛前就开始打瞌睡了! " U$ R" M2 q1 `, R. n' r & x' R- z% ?' E- X3 i 三个老头对看了几眼,然后中间的那个站了起来。5 f" q0 t) t5 i$ w
; K8 J# f7 X" \# g) M 他抑扬顿挫的说着,就像背书一般:“自古江湖纠纷,久已有之;以和为贵,方是正道。澳门的地盘这么大,谁也没可能全部占完;要是各位还听得进我老头子这一句,那……这场牌局就这么散了吧。”! \1 T! K3 |- B2 b2 f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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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除了托德-布朗森均匀的鼻息声,包间没有任何声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那个老头尴尬的坐了下去,有些自嘲的说:“照例每次都要说;也照例每次说了都没用。” ! I1 P; D0 ~9 W# k + x! h- d3 r5 f8 a 然后他右手边的那个老头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退出,那么按照规矩……他妈的,这种牌的规矩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好吧,我就说一条,谁敢联手作弊、出千换牌;照规矩是要斩手的。” * k, _: s7 [: k/ h- M" H" `; j0 r% j* |5 N, Q! e
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巡场对发牌员点了点头,发牌员开始一张一张的给每个人面前发下扑克牌。 , V% p( m. G8 p; V ; Y: |% w$ x9 s: S( ^7 d* Z1 P d 杜芳湖拿到了一张A,她微笑着接过那个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然后她下手的两条鲨鱼分别下了大小盲注。 . c" [% q% X* \% Z* Q# i , i& z2 [' ]+ R+ b; L+ L 在SNG比赛中,六人桌和九人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六人桌要求牌手玩得更富有攻击性、参与更多的彩池。因为人数偏少,盲注很快就会轮转一圈。在这种情况下,你很难像九人桌那样慢慢玩下去;因为在你耐心的等待真正的大牌时,你的筹码已经被盲注消磨得差不多了。 0 `: g4 N3 }; j& }% C ! p4 C' F, R9 M. ^" w% H% U% j+ | 但在比赛刚开始的这段时间里,这倒并不是很重要——在这张牌桌上,每个人初始持有1500港币的筹码,而盲注是从10/20港币开始的;每个人都有大把的筹码和时间可以用来等待、和观察。 & Q- ~; O2 `* u& t5 r# x, j$ l+ R
是的,前半个小时里,无论是阿进、或者那两条鲨鱼;他们一直都很谨慎。托德-布朗森虽然一直在瞌睡;但我知道,他也同样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每个对手的一举一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中): k6 |0 V7 f( t8 V4 V5 S
5 [( l: d. \( h6 |+ ]5 w 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在比赛前的准备,并不完全是无用功;至少,现在的局势,还在我们掌控之中。 ' A2 U# J, K/ [; }5 C! r, O" f8 s+ X% S9 H5 _+ e" b1 C. ~( w; s' w
托德-布朗森的小心谨慎,是我和杜芳湖意料之中的事——这里是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他并不认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而如果他是那种在不清楚状况下,就敢于贸然行动的人的话,他也就配不上巨鲨王这个称号了。 , e( Q- M& h4 w& `6 J( J! C ' v3 s/ m9 i6 n0 M 所以,在我和杜芳湖战前制定的战术里,这半个小时,就是我们疯狂抢夺筹码的时间——我们必须在托德-布朗森开始行动前,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筹码优势。9 h8 V/ n: \0 d/ W8 I0 W!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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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我。) h! s. Z' ^. [- U9 p
c7 s# Q+ I: h; S+ m4 o 无论怎么说,现在,我必须捍卫自己的牌桌形象。/ b6 a' E7 O7 @8 h, |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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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思考都很短暂,在六号位的牌手弃牌后,我毫不犹豫的说:“我跟注。”9 [* d3 P3 ]# [2 n& h
8 _( o; g8 |, n7 a' L 当我翻出底牌的时候,全下的牌手似乎不敢相信般,用手背使劲擦了擦眼睛;然后他痛苦的捂住双眼,绝望的坐在椅子上。2 N( X4 _1 v2 K8 _
$ e- p9 O& U8 c. p 发牌员替他翻出了底牌——那是一对9。( A" A$ w) D1 L: z
# M2 t- e- {4 V; J# O% \* p. S 五张公共牌没有帮到他任何忙,他被我踢出牌局。. V0 i! P# j+ M: ?+ x# K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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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把那个牌手的筹码全部推向我——在我整理筹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转过头来,含糊不清的对我说:“漂亮的一手。” " Y0 `! a8 ~9 k& C0 \/ L$ S 7 l1 b: D0 d/ t7 M4 Q5 K9 B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又说了一句:“非常漂亮。”9 ]3 Y4 g! 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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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报以真诚的微笑:“谢谢。” & @, C, v' U; ^3 | n X5 y, ^7 }2 m* `/ v# Q. B 杜芳湖也轻松的笑着,对我竖起大姆指;这表情和河牌发下来之前,她的那份紧张截然不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没错,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可以高兴起来——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已经增加到了4200港币;差不多相当于总筹码的一半,遥遥领先于整个牌桌。 ; C* \8 S! g: q- _/ `/ R" x3 }. l' d, l, Q% ]
现在,巨大的筹码优势,使得任何人都不敢再轻视我。 & O. j/ d# Z$ T / x% n, t9 n1 ?9 ~* m6 h 在再度拿下几个彩池后,我悄然转回自己的风格,变得保守起来。我知道,在未来的某一把牌里,我将会很欣喜的看到托德-布朗森跟注我的加注,因为他已经把我定位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 " s) b- A+ a N& R* m% e8 k5 l, ?2 F9 \/ X# q7 i* J0 G
牌局的前半个小时是最重要的;就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往往是第一次最重要一样。在这半个小时里,我完美的给托德-布朗森造成了错觉——这正是我想要的。他仔细的观察了我们半个小时,但却不知道自己观察到的,全都只是假象。 % ^: r# `* ]8 I! v5 J/ ? + p( `- F! s/ H5 K& ^5 w 其后的比赛非常沉闷。是的,你很难在正式的牌局里,经常看到那种精彩的全下对决。牌桌上更多的,是所有人沉闷的弃牌——在电视转播里,这些都被剪掉了。0 b0 s- W; d4 z3 C% @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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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些被剪掉的,才是德州扑克真正的玩法。 0 @% @ E, Z m4 P - ~$ I) x( f) b% m; ? 托德-布朗森终于不再瞌睡;他开始习惯于在看完自己的底牌后,看向我的脸——这是他即将准备出击的冲锋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和杜芳湖研究了他足足半个月之久,虽然不敢说,我们可以明白无误的、猜出他每一个动作里蕴藏的意味;但至少,这些过于明显的招牌动作,我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 n# G+ t7 q' Z2 n/ s& L) ~! u; Y7 w' b( k! s3 ?
我玩得更加保守了——整整五把,我都弃掉了那些还算过得去的牌。然后,我看到托德-布朗森出手了。7 W5 [' M" |' Z
|' W4 \ w$ Y: d. a 当托德-布朗森在河牌后全下的时候,六号位的那位牌手开始犹豫不决。虽然我们大家都希望他能够跟注,并且把托德给干掉;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实在是很没有可能的一件事。$ V/ g$ |, N$ \; Y: w4 Q
2 Q' l/ C/ K% R, F% K 我看着牌桌上的公共牌——3、9、10、9、J;不可能出现同花。我猜想六号位的牌手有一把好牌,很可能是顺子;也可能是三条。但既然连我都看出来了,托德-布朗森就没有任何理由看不出来。 ) I/ B6 F* w+ B1 @" K+ ] ! J9 h6 g! T' x- n, _1 J- ^8 G9 | 唯一能够说得通的是,托德-布朗森有一把更大的牌。 7 ~, \! x0 I( U1 }$ g- m! g2 H* ?, b T) {. v9 a" I. a$ T
是的,在痛苦的煎熬后,六号位的牌手跟注了——他翻出底牌,一张7、一张8;他确实是顺子;但托德-布朗森以底牌10、9凑成了葫芦。 0 N s T& ~' _! r2 r8 v; U5 A- q; d( o; p# ?8 r& W
现在,牌桌上只剩下四个人了。筹码数量上升到第二位的托德-布朗森,一边快意的抚摸自己肥大的肚腩,一边大笑着对我们说:“这是一个速战速决的牌局;希望大家保持下去;我希望在结束的时候,还能赶得上晚上十点的那场走秀表演。” ; @+ U+ U5 x2 z* T: `3 e S# q, X$ d" u N 是的,这确实很快。直到剩下三个人的时候,盲注不过才涨到50/100港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这把牌是我的庄家位置,杜芳湖第一个弃牌。我拿到不同花色的K、J,如果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加注;但现在,我只能选择弃牌。就像哈灵顿说的那样,当别人给我打上“攻击型牌手”的商标后,我就必须比平常更为保守。: R, C3 d0 p$ g& ~( k
) }7 K- q" _5 }) d 托德-布朗森一直盯着我,当我弃牌后;他还有些不太肯定的问我:“你在干什么?”6 e: y) [! E4 ~ N) ^& e
( @. d) `. {; O8 U “我没拿到牌,当然弃掉。这有什么好惊讶的?”3 g/ ?: {8 c- ]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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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为什么我拿到大牌的时候你却弃牌了?上帝,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本来还想翻倍我的筹码。可你把一切都弄砸了!”& w+ q+ B4 [( }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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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一直含糊不清的埋怨着,我敢打赌从牌局开始后,这一分钟里他的话比之前所有的都多。最后他悻悻的回过头盯着阿进,很有火药味的扔出三个100港币的筹码:“我加注。”/ U6 V" T4 U0 R7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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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桌上,只剩下阿进一个人可以对抗他了……阿进确实没有辜负我和杜芳湖的期望,他思考了一阵,然后低着头说:“我加注到500。” 2 |1 f D- K, e U5 @6 P$ h c3 v) P- ]) M& s6 p8 r
托德看着阿进,一会后,他点点头,并且指着自己那宽厚无比的胸膛:“你不知道我有一把好牌?难道你还想要唬人?你只是想要拿下彩池而已,可你不想想,你能从我这里通行吗?不!我加……不,不,不,那样会把你吓跑的,我跟注。”% K l/ q+ q3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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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牌发下来了——红心A、方块K、草花5。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还没等牌全部翻出来,托德-布朗森就迫不及待的说:“我再下注……500。”" Y" q+ {$ O5 p/ c) T
8 W4 p8 `! Z4 N5 [ 我不知道阿进怎么看这把牌,但我感觉这就像是一场闹剧。托德-布朗森已经拿到了一把真正的牌;他并不只想要拿下现在的彩池,他想要从阿进那里套出更多的筹码——6 n. G+ M2 s' r0 J* u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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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确实如此,阿进很干脆的把所有筹码推出去:“我全下。”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下)! {' \: R9 C3 Z1 Z: c$ Q" N
5 W1 q" a; k) S- u) b) w( ^ 作者:阿梅随着阿进的这个动作,托德-布朗森笑了。2 p9 U( a2 t' g m6 k) i. S$ Q*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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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我看到观众席上的陈大卫也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 v6 | Z1 x L" i2 n. a
: M8 Q. e( |4 J" _, J0 D “嗨,死胖子,欺负小孩子么?”陈大卫笑着对托德-布朗森说;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取笑,而非责难。 " @% v: U! x9 N* H; }, v: l4 m9 f* ?+ c3 E
“嘿,东方快车,你看到了,是他全下逼我的。”托德-布朗森回头对陈大卫大声的说。然后他转过头来,把所有筹码推进了彩池。 7 D$ k0 q: H( F( A8 n 7 B. e/ H( M! K “我跟注。”他说。他全身的肥肉都在颤动,已经快要笑到喘不过气来。/ _% v, l- M. h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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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好不容易止住这笑声,然后他骄傲的翻出底牌——黑桃K、红心K。 1 b" A2 ~3 {% E5 w9 w) [1 V. }" `0 w' I" [) K& ?5 O2 C7 j
阿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发牌员催促了他好几次后,他才颤抖着、翻出自己的底牌——方块A、红心5。. l% D) K' W+ F% B- ?
5 `" [8 n; U i) A 转牌是方块Q。 6 ^! ~( w' L1 B L! r0 ?# [ ) M3 ]* S. V \0 `% x$ o& ] 阿进的脸更苍白了;河牌只有两张A可以让他赢托德-布朗森(如果河牌是5,这固然会给阿进一个三条5带对A的葫芦;但却让托德拿到三条K带对5的葫芦)——这个概率很小,只有不到5%的样子;但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在帮他祈祷。7 n/ O- ]! I! h j% t* t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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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邪恶的想:既然我都能被一张牌机会的同花顺击倒,托德-布朗森为什么不能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豆大的汗珠在刹那间布满了阿进的额头,这汗珠打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我突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他现在的样子。我想要扭过头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阿进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的双手无助的挥舞,似乎想要试着扶住牌桌,他确实做到了,但他手按下去的地方,是他面前的筹码堆——: R* S$ n% T- s# i5 ?4 h# g
8 T$ M- o# H1 v# r0 j 托德-布朗森赢得彩池。 ' U5 V0 o7 E# c# K- g3 g6 V. B% g# W2 N/ l
这是一把很精彩的牌,但我们谁都没有鼓掌——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阿进身上。 " R( w% r7 Q4 X% q; C" T2 g1 {* w2 J
陈大卫和观众席第二排的一个人(我猜想那是阿进的亲哥哥阿泰)走到阿进的身边,他们扶起了阿进,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n5 |- E# I$ K: E* b; F: @" h'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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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殷红的鲜血从阿进的口中喷出,像是一道彩虹划过天际;接着又是一口……这血染红了他面前的筹码、染红了筹码下的牌桌、也染红了发牌员面前的那两张牌…… , C2 K2 Q, L0 M, J/ m" l; ]0 \ / G! I0 _' b1 j8 b h8 t# o/ I 那两张牌;一张是方块A、另一张是红心5。它们本就是红色的;但这红通通的血染在上面,使得它们看起来更为妖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剩下的三个牌手都怔住了。我们谁也没想到,只是输掉一把牌,阿进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U9 M' @; n3 h3 h7 U# x7 V3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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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走到陈大卫的面前,不断的嘟哝着什么。他的语速极快,而且含混不清,我们只能通过他不断划着十字的动作,判断出他正在为阿进祈祷。 ; x# d4 h" f6 l4 S; X# Y! Y) S. A3 n0 G$ s( Y2 c
当祈祷结束后,他终于对陈大卫说了一句我听得懂的话:“对不起,老朋友。我没想到会这样……”2 |& L& ]4 N w" V
+ e3 n; v t% H: i# {2 I “这不关你的事。”陈大卫安慰他说,“是阿进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认为我们应该马上叫医生。”' D; f I, O' v% F! ]( Q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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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船上有医生,我去叫。”阿泰说,他匆匆跑出包间。+ a/ }# f* Z' n9 [+ q
, h4 |' H4 o% |3 A: w 杜芳湖几乎是挪到了我的身后,我们的身体贴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_, H# C0 l6 c' Y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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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像没事人一样的——我很理解杜芳湖,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的不断颤抖着。. L+ F+ U: v, ]0 V* \* p7 Y
3 s+ k) o" h) R$ K3 ? 当他松开手后,他说:“死胖子,记住今天这把牌,我会找回来的。”9 e8 @5 A m6 @! J0 H0 U; e) X
1 ?! P5 A, q7 |# R: [ “我随时等着你。”托德-布朗森说。然后他和陈大卫并肩走向我和杜芳湖。" c% X/ R8 H$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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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很矮;托德-布朗森很高;但两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很胖。看他们恨不能把全身重量压在船头那根栏杆上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们会压垮这栏杆,掉进大海。2 C4 q) ?8 F+ s1 a8 p
9 e4 L, B3 B B; E# X' o “金杰米现在在玩第七季的HSP吧?”托德-布朗森问陈大卫。 / y) ]/ W2 _3 }7 d( ]+ G+ I8 d5 X# Z1 A0 T3 D
陈大卫点点头:“没错,上午——他们那边的晚上,他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赢了詹妮弗小甜心一把大牌。”0 D7 E0 T# g# @4 z2 e w- l2 P* w2 T$ U
1 B4 r# U! q4 C R* p# o' H/ y “多少?” ; ~; U9 l5 p: K: F5 D 5 E! a, I: j0 T% M/ ^' o “九百万美元。”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很不错,詹妮弗小甜心玩牌一向很稳当;能从她手里套这么多出来,确实不容易。东方快车,你有个好徒弟。” + d6 c7 N7 J, T 9 A6 v) `4 N7 X: Z! O3 x( y2 O “两个。”陈大卫纠正他,“不过,我更想要的是,像道尔-布朗森那样,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2 x! A8 z9 p: B9 y1 |- x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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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连连摇头:“嗨,东方快车!我从拉斯维加斯飞来澳门,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不要再提他;呣……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 |. `; I: l% q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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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妥协了,他摊开双手:“好吧,不过我们回到拉斯维加斯后,还有大把机会可以坐在一起说话;我想,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找我吧?”. ?/ T5 G. a2 n. ^. x9 J
% [1 f& @. A0 R “对,没错。”托德-布朗森转向我,他说话的语速很快,“我刚刚才从阿力那里,知道这场牌局代表了什么……是的,东方快车说得没错,你们背负的石头太重了;我来找你们,是想看看,能不能替你们搬一点下来。” 2 }& f& G! ^" j1 n# C' p d# e2 ]' ]2 H
我和杜芳湖相视苦笑。最大的对手竟然想着帮我们减轻压力……如果传出去的话,这将成为一个天大笑话,而且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 o, V3 ^9 y: q# v6 e4 }: D( x5 m4 z7 L % U' h+ O) ^! R# |( s6 [% Q( V# D. w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是什么?”托德-布朗森问我们。: l' O# Z" f/ p$ Z- v8 t- G, |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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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但对现在的我,只有一种。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它可以让我赢钱。” * I# u& O& U y6 g% i. k0 x; l4 x1 m% U8 X
托德-布朗森笑着摇摇头:“那么,为什么你不去玩百家乐、轮盘、21点、或者骰宝……而非要玩德州扑克呢?”" z. }' K2 e$ ]* j. m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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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杜芳湖回答了他:“因为那些全是凭运气的Dubo。每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而德州扑克可以凭借技巧,弥补运气的不足。” * m3 H5 ^# ]0 B, A% D! V6 P + m) D( }1 y4 {% a' C: p “技巧?”托德-布朗森笑了起来,他全身的肥肉不断颤动,“你们真的认为,用技巧能弥补运气的不足吗?”6 D1 x# Q8 t7 N9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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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于是我和杜芳湖都点了点头。 / {0 J9 f. a+ U9 t" G' f0 D) d7 ? . j* Q. V0 z* X9 P: b- ]# ? “不,德州扑克和任何一种Dubo一样,都是要看运气的。”托德-布朗森摇摇头,“就说刚才那把牌吧,如果河牌是张A的话,想必张进先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e) ?) Z) \. j, e! l, l
2 g: w: f& v9 L) n+ Q4 v “但河牌出A的机率只有不到5%。托德先生,如果您不是占有极大的优势,您也不会选择跟注全下吧?”我不服气的反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当然不会。但是,你敢说河牌就一定不会出A吗?” 5 \3 K- x3 M! F' i0 a3 }& v/ S* e
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想起了那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e) y" w) r" F& E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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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用任何两张牌都可以赢。”托德-布朗森说,“任何两张牌,就连27对上AA也有13%以上的胜率,这比百家乐买中和的概率还要高……”% n0 d3 }! U3 Q4 i$ U3 K
. ?8 ?: M) L' q8 H “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 # }" J. L7 W( W# s/ @0 M0 E7 ]/ Y8 e3 |
“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 x& [1 ~7 q4 t" Z( N#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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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y( H. n2 R" I% @1 j9 I( z5 i8 Y) d1 e# B8 T
“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 {- w5 G- J( z8 P; ~$ Q7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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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 S9 _$ Z1 u3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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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8 b" W1 S. I2 T; X0 \7 X5 x;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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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e4 L( ]8 c5 G0 Z9 M'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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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 . y2 K3 v. i% U* F. p; L+ Z+ e$ o6 m4 g' M9 }
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 ]- c' b3 m* q; n+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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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针锋相对的说:“切牌的技巧是老千才需要掌握的;我会的只是玩牌的技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么,我就发牌了?”杜芳湖问他们。在他们点头后,杜芳湖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张牌。2 N* s. J& Y. ]3 J
9 D. p3 |4 x. A 他们两人都牢牢的握住手里的牌。托德-布朗森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他说:“让牌。”8 ]" p, i! F, W9 E$ c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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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注。”陈大卫看了底牌后,马上对托德-布朗森说。 ( A( L: [& k6 @* c/ m8 E 0 M6 v2 u! u/ j' p0 N4 C& A “加注。” E. M0 D# E) f%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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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注。” & b5 f1 ]6 ?7 w+ J3 ~* j 8 U, K5 @& }# q& S7 d2 `: D! W) o “全下。” 0 @7 g5 G7 O+ R : Z& M' M! D) W( g+ n, l8 \ “跟注。”# F, U! X; h* `; E. @5 a
1 ~4 j, ]4 }3 n1 W, O- v 托德-布朗森大笑起来:“嘿!东方快车!这不是在拼运气又是在干什么呢?”) u+ b+ v: L/ y
+ g9 }8 G. ]/ v0 d. { 陈大卫没有笑,他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牌:“拼运气代表着一无所知;而这把牌,我知道我能赢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中)+ ` A) T% ]. q3 b
8 ^( L N1 _6 f8 q- c 作者:阿梅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都把牌亮了出来。 2 r4 [4 f9 |5 D; \! I1 |% h7 C' [5 ?$ r& J
船头很黑,但烟头发出的亮光,足以让我看清楚他们手里的底牌——托德-布朗森是Q、J;而陈大卫是K、3。: q) F5 L$ E) Y- h* m Z7 I
0 q3 Y; c: u' `' [, \' y% B! _* E 杜芳湖从牌沓最上方拿出一张牌,放到牌沓最下方,这是销牌。然后她把三张公共牌发到我的手里——K、10、K。 3 z1 y9 D$ T' {$ r/ B) f 9 D1 ^" O/ G0 D/ L9 D 现在,陈大卫拿到了三条K;但托德-布朗森有两头顺子的抽牌。! E w! ]% `/ x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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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又销掉一张牌,发出了转牌——那是一张4。+ W9 W+ t( O o1 b! v* D% }" `1 n* D
9 F4 X2 q% Q1 m/ R* x/ d! y 当她正要发出河牌的时候,托德-布朗森伸手止住了她。 4 `+ v! L0 n! {! z& c2 G+ C$ f- q% t8 `: Q3 c
他对陈大卫说:“东方快车,我现在还有8张抽牌;大约18%的机会可以赢你。” 8 ?# _2 W& Y" l, C+ z# e- Y C5 W. M, c7 f* e. S, J6 u- z
陈大卫摘下烟头,笑着回答:“没错;不过你不觉得这个机会很小吗?”% l. R) k a5 A3 k" q) u
1 m1 X3 I' C- t1 ^ “不小了。”托德-布朗森指向灯火辉煌的赌厅,“这个概率和轮盘里击中四角(将筹码下注在四个数字的交叉点,等同于将筹码分为四份,分别下注在这四个数字上)的概率差不多;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大厅里有轮盘;为什么我们不去那边试一下呢?” \; i) D0 E4 |- b$ p$ r7 B9 M* X$ e- Y+ y3 D$ P# G, Q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陈大卫考虑了一下,然后他拍了拍托德-布朗森的肩说道,“死胖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有时候还是挺有创意的。” : o; j6 \& b. ?8 D5 ~2 n$ B- g* l# y/ h6 S3 G, t$ V0 m
托德-布朗森向赌厅的方向歪了歪头:“那,我们走吧,老头子们不应该打扰年轻人的二人世界。” ) U4 E' m, X' z7 D; f# y7 c, ]" b0 U+ d
他们两个并肩往赌厅的方向走去;短短的一瞬,他们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船头又只剩下了我和杜芳湖。2 E+ r# ^, k- N5 F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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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那四张公共牌,我真的会以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觉。 " ~2 w6 V$ Z4 x: F: k) ?6 B - h/ s0 P9 t! v0 w2 I “河牌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H; B5 |0 ]$ \3 F8 s0 W$ Z) o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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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那为什么不看看?”我伸出手去,想要从杜芳湖手里拿过那沓牌;然而,黑暗让我们的视觉都出现了偏差。我的手没有碰到牌,而杜芳湖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的手……+ s0 ~0 t! b$ j" A* X8 y
3 z, G: G( R% q: k2 l7 H 一阵海风狂啸而过,那沓扑克牌随着这海风飞上半空。它们在漆黑的夜幕里飞舞,然后有一些,落在了海里;而另一些,掉在了船头。 + T; b2 g+ Z$ d) S& \; r7 z! d6 ~7 p( g. d. M' B! d4 X
我和杜芳湖再也不可能知道,究竟他们两个中的谁,赢了这把牌…… & j/ q' O P- o8 S( P1 R w2 b& f. ~/ D4 w' Q( T
我们一直站在船头倾听着海风、和海水击打邮轮的声音。直到很晚的时候,我和杜芳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我用房卡开门的时候,一个叠码仔叫住了我。/ g. ^! _6 ^# W. R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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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生、杜小姐;刀哥吩咐,请二位一回来就去他的房间一趟。”9 E, {) I' z; J0 t+ U$ s/ |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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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回答。然后,我们去了阿刀的房间。& w2 [& }# |1 j/ @$ n
$ z5 |, u7 B. K- a 坐在沙发上的阿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累;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他示意我和杜芳湖坐下后,对我们说:“刚才我和三位叔伯已经谈妥了;这场牌局将会延期半个月。” - a1 f0 x' N7 ^/ T" G _1 y# n8 w, |, [; T/ i5 g: e! [; |
“半个月?”杜芳湖有些惊讶的问,“可是,刀哥,半个月后,正好Wsop的比赛也开始了啊?” . \0 L* v( @0 M+ i; @" c/ E% P) ]7 I1 W! l
阿刀笑着指了指我和杜芳湖,又指了指自己:“当然,这件事你们知道,我也知道;可是,那三位叔伯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什么Wsop。事实上,刚才他们坐在那里看你们玩牌,就快要无聊死了。” " L3 }$ w5 a$ Y( |# M' z7 ~$ b, d+ S7 ?8 ]8 {0 N7 _4 W# f* V( I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德州扑克确实是一项很沉闷的游戏;尤其是当你不懂它的规则时,更是如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不过,对于托德-布朗森来说,Wsop绝对是比任何牌局都更重要的存在。我想,他绝没有可能在半个月后再度出现在澳门,来参加这场牌局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阿力的代表将被判弃权负。” % F4 @5 u# w" d + x/ O G. d( h 他打开房间里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大捆钱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所以,从今天开始,两位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休假了——我知道两位的手头都不是很方便,这是我刀仔的一点小小心意。” 3 `/ V% M% Z( O9 i9 y4 T4 |) z0 ^9 q6 O
每一百张千元大钞是一小捆;而十小捆则是一大捆——桌上放着的,是一百万港币。而阿刀曾经对我们说过,如果输了的话,也会送上五十万……0 \$ F% Q1 q1 w3 n, F6 h2 ]2 U+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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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推辞的理由。我拿起这捆钱;对阿刀说:“多谢刀哥。”* g! C8 S% y, ?)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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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数目。当然,等到事情搞定之后,我刀仔会兑现剩下的那些……”阿刀摆了摆手,“不过,邓生、杜小姐;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场牌局还没有结束;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意外……”' T- a, a+ V6 d0 T. ?
2 M- Z& @( z* }$ g7 x' v" ^# ^/ o 这次是杜芳湖微笑着回答他;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刀哥请放心,我和阿新都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们一定不会让刀哥为难的。” 0 i6 ?+ P+ @8 `9 p. ^0 s* Z( O; i0 F6 X6 `( w
在留下了联系电话和手机,并且向阿刀保证随叫随到后。第二天下午,我和杜芳湖走下丽星邮轮,回到了香港。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我们都有很多问题想要和对方讨论;也有很多话想要和对方诉说——我们都没有回家。杜芳湖陪着我去了学校销假,随后我们又走进了学校旁边的那家咖啡馆。 $ Z0 n( [. N8 j 9 s# B I+ Y1 V2 U q) W 我点了巴西黑咖啡;她仍旧要了一杯卡布其诺。 8 ^* c8 h5 P6 X3 j H7 X . ^& ?3 ] b4 q+ V- K; B 我们面对面坐在靠窗的红沙发上。咖啡馆的音箱里,传来一阵忧郁的萨克斯风。在这有些哀伤的音乐声里,杜芳湖问我:“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为什么会来船头找我们?他们那把牌,又是什么意思?” 2 L* X( y0 W* P' | & u9 V9 \6 Z( w- W& [ 我凝视着桌上的咖啡,摇了摇头:“要是我能猜中那些巨鲨王是怎么想的,我也可以进Wsop的决赛桌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对我们似乎没有恶意。” 2 k7 e! |$ @ [ x0 C$ x , H8 R/ s4 F; `, L, @% h* ?6 t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说真的,我现在感觉比之前好多了。其实,就算是托德-布朗森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要是那把牌真的给阿进发个A……” / y* U2 |3 v6 k) x1 ^7 E- \, z T P0 B, i" U4 K7 k “就是因为太多人有你这种想法,我们才能赢到钱。”我打断了她的遐想,“我倒觉得陈大卫说得没错,通过玩牌的技巧……我们的技巧确实不如托德-布朗森,但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弥补。就像现在,他一定已经把我看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当我拿到一对A的时候,我确信他也会跟注我的加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然后他会在翻牌圈里,通过你的表情和下注,看穿你的底牌。他会弃牌,你赢不了多少。而且你不可能一直指望能拿到大牌。”杜芳湖也摇了摇头,“阿新,你不能老是那样保守,你应该更凶一些。你看,紧手玩法不能给你太多的利益;而当你凶起来,甚至在对上托德-布朗森的时候,也能建立筹码优势。”0 | a1 Z% |" Y8 Y0 l
5 Z1 t) \6 u6 n' J6 J% ]2 Y “如果能猜透对方的底牌,我当然会变得凶狠……但在没法判断的情况下,紧手才是唯一的选择。”8 p) }! b: r' g'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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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到,只要有一些些运气,我们也可以战胜托德-布朗森。而在这场牌局之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T1 V8 Q9 n! ]7 i
) a2 S( Q5 W2 `7 K “你被他洗脑了。”我说,“不过,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吧……”% n R7 e7 p6 N0 e) r
- l) U; `( E( N 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法说服对方。于是我们对视着笑笑,同时扭过脸去,看向窗外。6 }6 I. |5 o9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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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着窗外的行人开始慌乱起来;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2 C* F# A3 A. V'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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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很多人的大街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但没过多久,街上又出现了打着雨伞的行人;一个、两个……越来越多,多到数不过来。- d* w }6 b6 @& c5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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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牌手的生活。”在忧郁的萨克斯风伴奏下,杜芳湖的声音显得更为沙哑,这让我突然觉得有些感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她继续说下去:“这就是牌手的生活。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行走,直到你遇上狂暴的雷雨;但你还是不得不走下去……你可以打伞,但雨还是在下,你依然要一直走下去……你永远不会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淋湿你;但你知道,你终究逃不过全身被淋湿的命运。” + u' ^1 X/ G: u+ C 8 z# d3 {4 ~; a% t2 ~ b% n; W “你完全可以等雨停下来再走。”我说。 + y# ^1 T, s5 g 0 i/ c+ a7 V9 c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拿起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有些雨,是避不过的……就像阿进。” ; j: M4 u6 `7 j" m( [ 8 w- n) v! e9 `+ T" V: t 我并不想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于是我转移了话题:“对了,说到阿进;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他。” 2 o) D- E) E3 \5 U B3 [" |( Z5 H9 n# P& P- ?: O
“是的,没错。”杜芳湖说,“可是,你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吗?” ) {3 {: b' n0 L4 c: r. B/ f9 A" b/ [, W7 ^ T* Y
“当然。”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这是下船前,陈大卫给我的。”. a9 n& D! L8 z! d# R
: P. ~+ U8 N: d8 M. C# ` 大约半小时后,雨停了,我和杜芳湖走出咖啡馆;二十分钟后,我们分别提着花篮和水果篮,走进明德医院。 Z- p# V4 U& _% _+ q2 q # h( W' N+ A, m: S4 k! B" u 在大门那里,我们看到了陈大卫;他正好在朝外走。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他也看到了我们,并且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知道你们会来看他的……可是我不能陪你们了。我要回拉斯维加斯;那里来了很多老朋友。对了,杜小姐也拿到了Wsop的入场卷吧?” 1 C- B q8 R9 Q" c; J) R( u- l6 O* K0 B+ b
杜芳湖微笑着点点头。 . P J1 w# t6 K" I; w( l. f- s: C: b9 ]8 k7 C
“很好,半个月后,我在拉斯维加斯等着你们的光临。”说完这句话后,陈大卫对我们笑了笑,然后他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下)' |1 Z/ Z& x- H D5 s
5 l3 U+ p5 E: a: m, J7 V- i 作者:阿梅本来我以为,像阿进这种身份的人住院,身边一定会有大批照顾的马仔;但当我和杜芳湖走进特护病房的时候,只看到了他一个人。 2 g, [9 m" `8 j, z% A3 }7 K+ P( w' }# G+ z- ~! U5 z0 U7 Q" Z
阿进似乎发现了我的疑惑,他放下手里的小说,笑着对我说:“我哥哥很忙,而我也比较喜欢清静。尤其是输牌之后,通常……我都会一个人找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 % a2 s* B* x. K0 Z) `$ v$ A6 d% L& C! N% Q9 l6 q9 t
看上去,他的精神状况还算不错。我和杜芳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并且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本来我们和阿进只是泛泛之交,除了一起玩过牌,没有别的什么交集;但如果撂下东西就走的话,也未免太失礼了。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天南地北的、谈了一些关于玩牌的事情。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了刚才我和杜芳湖争论的话题上。- V5 ]7 ^0 E' F/ R9 }0 b; Q7 T) v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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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笑了笑,他问我:“邓生,你有没有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手上是3、7;很没有价值的牌,于是你弃牌了;然后你极其郁闷的看到,翻牌的前三张牌,都是3或者都是7?” 0 ?; v5 J8 K, \! n, N1 J: |/ u1 n4 y* m+ z- k/ r3 T+ v7 s0 w
不等我说话,他马上又问:“这种事情确实很少;但你有没有经常弃掉两张同花色的牌,可下面发出的前三张就给你凑成了一个同花?” 3 H# J/ J& T+ z& B7 N: G$ P5 j5 V y, v. l3 t, r6 ?& [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我想很多人都遇上过。”我回答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4
是的,没错。”阿进说,他继续问我,“那么,通常你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我指的是……让人可以失去理智的那种后悔。”) y q% X, x9 O2 ?3 ?' d# M
8 v# d7 K- B& w7 D “当然不。”我摇摇头,“我玩牌有自己的原则;而这些,是原则之外的收益。在大盲注位置并且没有人加注的时候,我会让牌溜进彩池;偶尔也会幸运的遇上你所的这种牌;比方4、5翻出3、6、7;这些牌会让我小赚一笔;但这不能做为原则使用。我一直认为:你可以在路边捡到一次钱包,但你不能从此就开始守株待兔,一天到晚就呆在路边等人掉钱包……”$ E" I" f' S"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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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像一种风格而非原则。所以说,脱离风格谈论技巧和运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阿进笑着总结,“现在德州扑克的主导玩法是松手玩法;很多人都愿意拿这些牌跟一个小注进入彩池;因此公共牌对他们来说就极为重要……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邓生应该更喜欢在公共牌没有帮上任何人的情况下,能够凭借底牌取胜。” - i0 W: J+ ~8 j+ n' ^2 [; Z2 u! E( _6 y0 X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6 A2 d1 r1 n4 T7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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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每个人的风格都不同。但我想说的是……事实上,当你拿到小牌时,反而输不了多少,因为你可以很轻松的放弃它们;能让人输大钱的,都是真正的大牌。而我的师父和托德-布朗森;都曾经历过这样的牌局。每个人都有一种惯性思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或者输得最惨的那些牌局;然后从中总结出一些规律出来,这种规律体现在具体的玩牌行动上,就成了一种风格。托德惧怕他的父亲道尔-布朗森,因为他曾经在两次Wsop决赛桌里,都被道尔-布朗森用一张奇迹般的河牌击倒出局;而我的师父则在1989年最终的两人决战里,被对手偷鸡成功,最后屈居亚军……”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如果没有阿进,我们很难想象,这场争论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毕竟,陈大卫勇夺两届Wsop金手链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被父亲连续扫出Wsop决赛桌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7 O9 W: W8 ~# }8 L9 p 0 B# D, P8 |" V0 i; T) f" B) g 阿进摇摇头,接着说下去:“虽然我和师兄同在师父门下。但我们也有各自总结出来的规律,或者说各自的风格。其实,我开始玩牌的时候,也相信过运气。曾经有段时间,我一拿到大牌,就用所有的筹码全下;大多数时候我都能获胜,于是我认为扑克牌就应该这样玩。直到那个晚上,我遇上了师兄,他在牌桌上的表现让我激赏不已;他从不全下,但筹码增长的速度比我快上五倍。在那之后,通过他的引荐,我才拜倒在师父的门下。直到现在,我依然偶尔会拿大牌冒险全下……可最近的这两局牌,都给了我深刻的教训。”) E! k7 x7 H, F; v, a2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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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所说的“这两局牌”,当然也包含了杜芳湖赢他的那把。杜芳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她试图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那么张生……你刚才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的牌局;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赢得最多的牌局是哪一局?” & l& R* a% ~" i! d% z6 n3 h% |9 D8 L2 i
“在认识师父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职业牌手;只是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学生而已。所以我很少玩大的现金桌——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二位都知道,我的所有开销,都是哥哥提供的,我没有任何权利胡乱挥霍他的钱。”$ I' y* n' ~7 b6 I: e: k4 D, a
1 ], M( {9 I0 X9 a 我和杜芳湖都默默点头,阿进接着摊开双手说:“所以和他们比起来,我没有什么光辉战绩。最多的一把牌,也不过是在永利的100/200港币盲注牌桌上,一把赢了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而已。那把牌,他有一对A,在第四家位置加注;第七家跟了进来;我加注,他再度加注……” 6 ]$ b% G/ S x9 U" ?4 T2 i. L( Q
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数字:四十八万港币;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 i% G7 G- S, w$ h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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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 3 |. Y! \- a- R0 e9 K 5 [' D# M$ I) ^6 c8 _' D “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 $ N7 x7 ?5 w: i e% o, P3 l- S. ], [& q" f9 A* \; S+ Z: v
“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V5 B$ ~+ c) Q
. D, X5 H/ g7 M b 我点点头:“你问吧。” $ m" d4 w; S9 |7 D `8 A ' c, J9 V, [; \8 A ^, q. L “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 W4 l4 y$ F0 _0 p! F